第十四章
送走老头子，这桩委托就算办完了。
光头很是感慨，转眼送走两个室友，有点小伤感呢。
乔乔顾不上多愁善感，马不停蹄赶回江城，参加《武林高手》的庆功宴。
制片人打探到可靠内部消息，片子过审没问题，而且因为质量不错，又是近几年稀缺的武侠题材，平台计划把这部片子放在首页进行推广。
他们跟平台签的是分成合约，播放数据越好，分红就越多。
能出现在首页，流量基本不用愁了，他们对自己的内容很有信心，只要流量给到，数据绝对没问题！
所以就把庆功宴提上日程。
不过这只是个小型的，仅有主创人员参与的宴会，称作聚餐更合适。
乔乔到的时候，人差不多齐了，就差一个薛老师因为新剧组请不出假所以没来。
小凯对此表示很酸：“我下部戏还没影呢，真羡慕薛老师可以无缝进组。”
导演安慰他：“多出去试戏，等《武林高手》上映以后，肯定会有片约主动找上门。”
说完扭头问乔乔：“乔老师后面工作有安排吗？我这有个新剧组，武指还缺着。”
小凯：“……”
乔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问导演新剧组在哪里拍摄。
导演说：“就在江城，东湖那一片，小成本短剧，就是比较穷，开不出高薪。”
乔乔表示有时间会去看看。
她现在暂时不缺钱，不太需要兼职。
导演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也就没有继续劝说，话锋一转拉起了投资：“乔老师如果没时间做武指，可以考虑给我们投资嘛！”
乔乔默默看向孙盟，真正的金主其实是这位。
孙盟接收到她的目光，立马接话：“导演您有好项目找我，我负责项目评估，乔老师只管出钱的。”
跟在舅舅身边耳濡目染一段时间，他学会不少专业词汇和话术，加上受热情的黄家人影响，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唱歌的社恐人士了。
“好好好！”导演丢下乔乔，拉住孙盟的手滔滔不绝说起来。
热热闹闹的聚餐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有工作在身的陆陆续续撤退，剩下几个暂时无业的还坐着闲聊。
“乔老师！你现在住哪里？”小凯问。
“牡丹园。”
乔乔在江城有一套房子，外婆去世前，她和外婆一直住在这套房子里，从小学到大学，从没搬过。
这里算是她的家。
小凯惊喜道：“这么巧！我就住在牡丹园边上的碧湖苑！”
乔乔回想了一下，这俩小区确实挺近的。但是近归近，房价天差地别。
牡丹园是二十多年前的回迁房，门卫就一老头。碧湖苑却是前几年才建好的改善房，门卫是一群年轻帅气的男生。
“乔老师你也听说了吧？碧湖苑前阵子发生的命案。”小凯苦着脸抱怨，“真的太吓人了，我想搬家，但是时间没到房东不给退押金。”
命案？
乔乔还真不知道，她有一阵没看过小区群的消息了。
孙盟知道的反而比她多，主动向她解释：“上个月碧湖苑有人掉湖里淹死了，听说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下半身都被鱼啃没了。”
“对对对！”小凯想起那个画面，帅气的五官直接皱成一团，像是害怕又恶心，“我那天正好在家，站在阳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小区湖里的鱼太凶残，竟然吃人！”
事情发生后，物业当天就把湖里的鱼全部打捞出来换了一批小鱼苗。
但现在已经没人敢在湖边玩了，碧湖苑的招牌湖景也失去了吸引力。
乔乔听了内心毫无波澜，她连碾成泥的鬼都见过了，没有腿而已，不算什么。
不过小凯的话提醒了她，她确实要回家一趟看看了。出来一个多月，家里不知道脏成什么样子，得回去打扫一下。
三人从饭店出来，坐上孙盟的车。
司机看到乔乔，恭敬地喊了一声：“乔小姐。”
然后才看向孙盟，“少爷。”
黄家对她乔乔的感激表现在方方面面。
连这些工作人员都对她非常敬重。
车子开往牡丹园，小凯在碧湖苑门前下车时，乔乔往碧湖苑大门里面看了眼，然后就瞧见一个**的女人站在外面，小凯走过的时候差点碰到她。
乔乔：“……”
“等一下，我也在这里下，走过去没几步。孙盟，你先回去吧。”她跳下车，跟孙盟挥手告别。
女人就站在大门口的空地上，冷脸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眼神锐利，像是要将那些车辆看穿。
“你好。”乔乔走到她面前，“方便跟我走一趟吗？”
女人一开始没将她放在眼里，以为她在和别人说话。因为能看到她的人太少了，她在这里站了那么多天，只有一个小孩子发现了她，然后哭着跑走。
乔乔也不急，就这么站着。
女人慢慢回过味来，终于将视线落在乔乔脸上，与她对视：“你跟我说话？”
“对，走不走？”
“……去哪？”
“我家。这里不方便说话。”
小区门口到处是监控，她站在大门口对着空气讲话，再过一会儿估计保安就要来赶她了。
“好……”女人直直盯着她，应道。
乔乔反手抽出阴阳伞，撑开伞面，将女人收进伞内，转身往自家方向走去。
保安亭内，正准备出去查看情况的保安站回原位。
孙盟则默默摇上车窗，让司机开回家。他就说，小乔师傅怎么突然要在这里下车，感情是撞上鬼了。不知道是什么鬼，难不成就是那个被吃了下半身的……他不敢再想下去，赶忙放点音乐听，转移注意力。
乔乔带着女人回家。
一个月没住人，又经历了梅雨季，屋子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潮湿霉味，不太好闻。她把窗户开了通风，打开吸尘器把房间简单清理了一遍。
女人自己从伞里钻出来，飘在客厅里，不太高兴：“里面怎么有个光头？”
“你后来的怎么还嫌弃我这个先来的？”光头也钻出来，让乔乔评理。
乔乔不想断官司，她看着女人：“你在等什么人？凶手？”
女人望向窗外，目光冰冷：“我在等我的丈夫。”
“你等了很多天吧？他一直没出现，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乔乔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撕开一包速溶咖啡倒进去搅拌，一边说道：“我可以送你去投胎。”
女人拒绝：“我一定要见到他。问问他，有没有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出轨。后悔伤害我，现在我死了，他失去了这么好的老婆，一定后悔莫及！我要看到他后悔痛哭的样子！”
“……”
乔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恋爱脑吗？正常人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你有钱吗？向我支付委托费，我可以帮你找到他，让你们好好聊一聊。”
女人转头看过来，迟疑着说：“我家保险箱里有钱。你可以用密码进去拿。”
乔乔差点喷出嘴里的咖啡，“那算盗窃，不行。”
“那……我卡里应该还有钱，但是卡不在我身上……”女人想了许久，最后泄气。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身无分文，活着时拥有的一切都归丈夫了。
“我妈肯定愿意帮我支付委托费，但她钱不多，我……”
乔乔打断她，提议：“不如先让你和丈夫见一面，或许他愿意支付委托费。”
“也可以……”女人犹豫着答应了，她突然有点怀疑，那个男人真的会后悔吗？会出这笔钱吗？
乔乔花一天时间将家里打扫干净，忙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又下起小雨。
她打着伞出门，先去碧湖苑转了一圈，随后打车去了另一处小区。
女人坐在她身边，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焦急的情绪，“你去干什么？”
“去见你丈夫呀。”乔乔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司机回头看了眼，见她手里拿着手，以为她在跟人通话。
到达目的地，乔乔下车，撑伞站在大门边上等了一会儿。
一辆黑色轿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驾驶座坐着一名相貌平平的男人，副驾坐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年轻女孩，和身边的女人相比，那女孩长相逊色许多，胜在年轻有活力。
两人正在车上说笑，很开心的样子。
车子开出来后很快离开。
女人呆呆望着车子远去，忽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我要他们死！”
“不行哦，我不接杀人的委托。”乔乔摇头。
她听外婆说过，有的阴阳行者专门接复仇或杀人泄愤的委托，造孽无数。
女人越想越气，近乎崩溃，捂脸蹲下大哭。
“呜呜呜呜呜怎么能这样……”
乔乔站在一边看她哭，哭了许久，她仍旧不能释怀。
“我，我有证据。”她抽噎着说，“出轨的照片视频。我都存在手机里，你拿到手机，帮我发出去，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乔乔无奈，“就算曝光照片也没有实际损失，而且偷手机也算盗窃。他如果告我怎么办？”
“手机被我藏起来了，在我妈家。”女人毫无之前的高傲冷淡，只剩熊熊怒火，“我还有别的证据，是他诱导我自杀！”
居然有反转。
乔乔考虑片刻，答应她：“可以，我再帮你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