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阴风刮过,房间内的温度瞬间低了下来,男人阴沉着脸望着床上的人,隐忍着怒气说:“不要故意惹我生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可以原谅你。”
“哈!生气又怎样?难道你想杀了我不成?”温凡目光嘲讽的看着他。
腰间的墨发飞扬而起,秦易黑色的眼睛渐渐变为赤红,冰冷的气息环绕在周身,他伸手抬起温凡的下巴,冷然一笑,“如果你真的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我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拧断你的脖子,你以为你成了鬼以后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温凡双眼含泪愤怒的扬起手将枕头砸了过去,“滚!我不想看到你!你这个魔鬼!!”
秦易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原本冰冷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忧伤。
修长的身影慢慢淡化,最终消散在了空气中。
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温凡像泄了气般趴到被子上哭了起来。
压抑的哭声持续没一会儿便停了,只见原本趴在被子上的温凡突然起身跳下了床,慌乱的在房间内乱翻起来。
当他从沙发角落里找到手机后,立即开门跑了出去。
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经过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站在路边穿着一身睡衣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温凡。
温凡站在路边等待着,过了许久才有一辆车往这边开来。
司机开口问道:“ 您去哪儿?”
温凡坐在后座上答道:“去灵阳县。”
“灵阳?那地方这两天在修路呀,我这去不了,要不您坐火车去?”
温凡恳求起来, “ 师傅我有急事,要不您抄小路去吧。”
“这两天刚下了大雨,小路不安全呀。”
“我可以加钱的,我加双倍的钱,洗车钱也给您出了,保证不让您吃亏。”
听到温凡说的话,还在犹豫的司机师傅一咬牙,“好吧。”
当车子开动的时候,温凡终于安下了心。
紧绷着的精放松下来后,阵阵疲惫感便袭来了,在车子的颠簸中,温凡慢慢坠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漆黑的梦境,梦里的黑暗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回去!快回去!”
熟悉的嗓音在梦中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
是奶奶吗?
奶奶,是你来看我了吗?
奶奶凡凡很想你!
“快回去!”
什么意思?回去哪里?
熟悉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催促着,车后座上的温凡痛苦的皱起了眉。
当他摆脱沉重的梦境即将醒来时,震耳的撞击声在他的耳边炸开了。
温凡疲惫的睁开双眼,不等他看清面前的景象,锥心的剧痛就铺天盖地的袭来了,全身的骨头仿佛被碾碎了,身体每一处都在不安分的叫嚣着。
剧痛在到达顶端时,渐渐变得麻木了,慢慢收回神志的温凡这才从模糊的视线中看清了现在的处境。
车体变得扭曲,残破的玻璃散落在各处,刚才还活生生的司机此刻满脸是血的挤在狭小的空间内,身体被扭曲成怪异的姿势……
看到这一幕,温凡立即惊恐的用手捂住了嘴巴,然而手上浓重的红色却刺痛了他的视线。
颤抖着将浸满血水的手掌举到眼前,温凡内心升起巨大的恐惧。
一阵困意袭来,就在温凡忍不住就要睡过去时,秦易冷峻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看着男人那双满含忧伤的眼眸,温凡刚想说什么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
看着跑进跑出的护士,在一旁等待的大伯母急得满头大汗。
昨天她在整理老人的遗物时翻出了一本房产证和一本存折,因为这个事她不得不一大早就坐车来找大侄子,谁知刚到地方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这是怎么了,老的刚走,小的又出事,凡凡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以后怎么和你奶奶交代呀……”大伯母紧紧盯着手术室,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在安静的走廊中回荡着。
大伯母掏出身上的老年机,在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后,立即接通骂道:“你又死哪儿去了?你妈出殡也不回来,你怎么不被要债的砍死啊,你活着就是拖累我们娘俩儿。”
“得了得了你少叽歪几句吧,我问你,我妈的存折你放哪儿了?”
“ 你个杀千刀就知道你回来没有好事,你妈死了你不回来,回来就惦记她的东西,你大侄子出车祸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人还在手术室里,你居然还惦记人家孩子的东西,你个天杀的良心被狗吃了!”
“出车祸?我妈刚归西他就出事了?我果然猜的不错,从小看着他瘦的跟小鸡仔似的,就知道他活不长,东西留给他也守不住,老二家的东西迟早是我的,你赶紧告诉我东西在哪儿,我要是被要债的砍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个败家娘们,整天胳膊肘往外拐,你还想不想过了?”
大伯母靠在墙上抹着眼泪,“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摊上个你这样的,你是想逼死我啊……”
“我怎么就逼你了,我不想好好过呀?我总得把债还上吧?行了你别哭了,我也知道我不是人,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用咱妈留下的钱还了赌债,然后做点生意,你也知道咱儿子大了,我这个当老子的得为他好好想想了,老二的儿子一看就是短命相,要是他以后结了婚后再死,那东西不都落到外人手里了,你就不为咱儿子考虑考虑?能不能别再这么傻了?多想想咱家行不行?”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独吞家产,你这么做会天打雷劈的!”
“这位女士,医院里不能喧哗。”一旁经过的护士提醒道。
被气到头晕的大伯母歉意的看了下护士,接着对电话那端的人小声说道:“凡凡还在做手术,别再打电话给我了。”
挂了电话的大伯母捂着额头虚弱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当她看到从手术室里快步走出来的护士后,立即上前问道:“护士啊我侄子怎么样了?怎么进去半天还没有出来?”
“ 病人伤势较为严重所以手术比较困难,如果有什么情况主刀医生会告知的,您不要着急,只要在一旁安静等待就可以了。”
听完护士的安慰,原本提着心的大伯母更加的担忧了,魂不守舍的坐到了座椅上。
“您是不是温凡的家属?”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来到大伯母面前问着。
大伯母立即站起来回答:“我是我是,医生,我侄子怎么样了?手术是不是已经做完了?”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将一个本子递到她面前,“病人后脑受损严重,现在需要开颅手术,不过风险非常的大,病人极有可能在手术中死亡,如果不手术,那他就很难醒过来,如果您同意手术,就请在这上面签个字。”
听完这些话大伯母脸都吓白了,“很难醒过来?这,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变成植物人的意思,同意手术的话您就在上面签个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大伯母盯着面前的手术同意书喃喃自语着。
“您考虑的怎么样?时间不等人,请您尽快做决定。”
医生话音刚落,微低着头的人突然抬起了脸。
只见大伯母苍白的脸此刻变的刻板而僵硬,因为哭泣而红肿的双眼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变的空洞无神。
看到这一幕的医生吓了一跳,“……您考虑的结果是?”
大伯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同意书,动作僵硬的摇了摇头,“ 我不签。”
夜晚中的医院格外寂静,走廊上惨白的灯光透过门缝渗进了病房中。
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病床上,显露出上面安静沉睡的人。
伴随着仪器“滴答滴答”的声响,从黑暗中走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秦易眼神复杂而又深沉的注视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接着弯身吻上了他的额头。
“不管是古青还是温凡,你都是我的。”秦易抚摸着温凡的脸,嘴边泛起一丝微笑。
他直起身子,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白玉瓶。
拔掉瓶塞,秦易拉开了温凡的病号服,将瓶中的东西倒在了那白皙的胸口上。
一滴红如血的水珠滴落在心口之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干净光滑的肌肤从未被打扰过。
做完这一切后,男人温柔低沉的嗓音在温凡耳边响起,“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在温凡的嘴唇上落下一吻后,床边的身影便消散了。
当温凡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画面便是自己那熟悉的卧室。
在看到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后,温凡的眼中渐渐蓄起了泪水。
苦涩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他的唇边浮现出了嘲讽的笑,“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杀掉我就是你对我的爱吗?”
“不是这样的。”秦易摇了摇头,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温凡缓缓坐起身,将手伸向床头上的玻璃杯,纤长的手指毫无阻碍的就穿过了杯体。
温凡从自己的手掌上移开目光,笑着看向男人,“你终于达到你的目的了,对于你的青青来说和你再次见面是件高兴的事,但对于温凡来说这却是一件痛苦的事,你让我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你逼疯,你把我变成这个鬼样子,你让我怎么面对你?”
“你还没有死,只是魂魄离体了而已。”秦易认真的解释着。
温凡目光冰冷,“你敢说大伯母做出那种决定不是你操控的?我都看到了!变成植物人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还有那场车祸,肯定也是你设计好的,你就是个魔鬼,我怎么会蠢到相信你有善念,曾经的秦易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你太可怕,我不敢再相信你。”
看着温凡防备的眼神,秦易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冷峻,他站在床边解释,“如果我想骗你,根本不会让你察觉到,那场车祸是场意外,等我找到你时就已经出事了,你的大伯母原本就想独吞遗产,我只是略施小计让她原本的想法暴露了出来而已,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就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那我这个样子和死有区别吗?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至少你的身体还在,至少还能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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