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梁茵慌不择路地将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而后面的脚步声紧跟了过来,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好像那假狱卒已经再次掐住了她的脖颈般,心口窒息般漏跳了一拍,今日或许难逃一死。

而打开门的那一刻,却看到了一抹颀长身影,仿佛是从天而降,而那道身影后紧跟着赫安,让梁茵心底升起一丝希冀来。

而就是这一瞬间,身后倏然传来一声痛苦地呜咽声,随后有温热的血迹喷洒在她的后脖颈,她听到身后狱卒倒地的声音,她一个哆嗦朝前看了过去。

出手之人利落干脆,这人便是谢恒。

梁茵的视线里站着一名冷俊清逸的男子,约莫十八左右的样子,他身穿华丽官袍,官袍上镶绣着如意纹,透着庄重与权威。

卧蚕眉下是一双极美的瑞凤眼,却很是犀利地朝她看了过来,使人莫名心生畏惧。

梁茵之前从那些狱卒的口中听闻过他的为人,听说他铁面无私,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活阎王,而她没有想过这位大理寺卿长了一副如此好的样貌。

梁茵对这些做官之人是嗤之以鼻的,此人若真铁面无私,她又怎会被冤枉。想到要与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周旋,便惶恐不安。

由赫安的引荐,他们来到了另一间房。

梁茵的瑟缩和惶恐不安,谢恒全都看在眼底,那身宽大囚服显得她很是孱弱,而她全身上下都是血迹,看起来既可怜又无助。

那张脸与记忆中的脸重叠在了一起,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眸底下藏着的情绪。

因面前少女受了刑具的折磨,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眼神里带着警惕,又透着垂死边缘的哀绝与无助。

谢恒身为大理寺卿,掌管大理寺,见过的犯人多如牛毛,心肠早就硬得像石头。

却在见到她时,情绪莫名破了防,而有了那枚谢氏的玉佩和这张相似的容颜,谢恒信了一半。

这会是他母亲念了整整十年的人吗?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差点哭瞎了双眼,自此后闷闷不乐,再也没出过门。

要是知道她的女儿差点被折磨死,是不是会更加怨恨他,谢恒心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向来习惯隐忍的谢恒面上未显露分毫,他声音冷得如山里的清泉,“你几岁失去记忆的?”

她紧张地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声音因长期缺水而嘶哑,“回谢大人,我是七岁那年丢失了记忆。”

时间正好能对得上,谢恒眼眸轻挑,问道:“听说你母亲临终前曾与你说,你是她抱养而来,这件事情可当真?而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知晓?”

迎着他锐利地眸子,梁茵心底更加紧张起来,她小时候丢失记忆不假,可母亲去世前却没有与她说那些话。

心跳如鼓一般,仿佛要震穿她的耳膜,她心想,这位谢大人是故意在她面前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害怕,从而不敢撒谎。

然而经历这一月多的折磨,梁茵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梁茵,为了活下去,就算是与狼共舞,与虎谋皮,她也会往前走。

她回道:“我也不知。”

谢恒却又说:“那你可知撒谎者重者处以死刑,轻者刑法伺候,比你如今受到的刑法要痛苦一万倍?”

梁茵不自觉害怕地颤抖了一下,身上的伤痕仿佛一瞬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被严刑拷打时的滋味让人心生畏惧,任何人在此时此景,怕是会被吓得再不敢多说一字。

而谢恒忽然朝她靠了过来,带着身高与精神上的压迫。

梁茵一时没有料到,心尖猛然一颤,仿佛一瞬间便跳到了嗓子眼,随后只听得见咕咚咕咚的心跳声。

谢恒长了一双独特的瑞凤眼,此时如阴冷的毒蛇一般紧紧盯着她,麻意从脊椎骨一点点攀岩而上,直到传遍四肢百骸。

难怪会有活阎王的称号,此时的他显然是从地狱来索命的阎王,梁茵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扯紧宽大的囚衣,眼珠不自觉乱窜起来。

他剑眉入鬓,那双龙眉凤目里藏着鹰的锐利与狼的凶狠,面如冠玉的脸上是不近人情的冷漠,他在怀疑她的身份,在审视她的一举一动,毕竟没有人会凭几句片面之词而完全相信另一个人。

与那些对她用刑具的人不同,面前之人还带着心理上的压迫,使人心底那层防御一点点往下崩塌,她拼命克制着对面前之人的害怕,使自己镇定下来。

她只有这一个机会,可能是因为刚被毒打了一顿,又死里逃生,又被他这般一吓,双腿忽然像是不听使唤般忽然软了下去。

而梁茵下意识扯住了他的紫色官袍,就这样跌入了他的怀里。

一股干净又清冽的气息传来,可随之被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息给混淆其中,她稍一抬眸,就看到谢恒紧紧蹙起的眉头,本想退开的她却停顿住了,而是更加用力地扑在了他身上。

她故意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湍急,连眼泪都咳了出来,确实希望他能生出怜悯之心,让他更能感受到她满身的伤痕。

她边咳边暗暗假想着,假若他真是自己兄长,那她本可以做谢国公府尊贵的嫡小姐,不用流落在外那么多年,也不会碰到叶漓那一家人面兽心的人。那么父母也不用死,她也不用受那些生不如死的刑法,若她真是谢府小姐,此时一定会委屈至极。

这般想着,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这些日子的彷徨,煎熬,痛苦,委屈,此时的惶恐压抑,全部化为了眼泪,无声无息掉落在他的官袍上,她若是能有个像谢恒一样的兄长,该多好,一定能够护她周全。

谢恒却是整个人都怔愣在了那里,从未有人如此靠近过他,让他一时间忘记有任何反应。

而她身上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她的眼泪掉落在他手背上,一滴又一滴,而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像极了小时的阿妤,谢恒微微颤抖地将她扶了起来。

梁茵终于退开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谢大人,若你是我兄长的话,我就可以洗清身上的冤情了。”

梁茵泪眼朦胧看着他,说着她怎么被叶家欺骗,怎么被送到大理寺,怎么被大理寺的刑法折磨,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连绵不绝。

那声音里还藏着一丝委屈,那眼里又带着一丝期盼朝他看了过去,“谢大人,所以你是我的兄长吗?”

很少有人在谢恒面前流过泪,除了阿妤与面前之人,而面前的少女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了。

她们都长着一张鹅蛋脸,只是大和小的区别,她们都有一双潋滟的眼眸,那鼻梁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谢恒八岁时,五岁的谢妤就时常跟在他身后,阿兄阿兄的叫个不停。

而谢妤不同于谢恒,从小便没有那么多规矩与束缚,她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此时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几乎与小时的阿妤一模一样,会扯衣角,那双乌黑的瞳仁会转个不停,谢恒心底微微颤了颤,琥珀色的瞳仁都深沉了几分,“放心,就算你不是,待我查明真相,亦会为你讨回公道。”

梁茵听闻,却是没有松一口气,而是紧紧捏着囚衣的一角,紧张地咽了咽嗓子。

谢恒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梁茵压下心底的惶然,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没什么,只不过叶家为了夺得我梁家家产,便丧尽天良设计了这一切,谢大人真的有把握查明真相吗?”

“日后定自会见分晓。”谢恒很是笃定道。

而梁茵却是又颤抖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惶惶不安。

谢恒这才朝一旁的赫安道:““赫寺丞,是谁在负责这启案子?”

老寺丞赫安忙答道:“回大人,是李大人。”

“把他叫来,带上罪状与案卷卷宗。”谢恒面容里隐隐含着怒气。

但话音才落,李少卿便带着两名狱史远远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罪状。

李少卿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小人听说大人来了此处,便急急赶了过来,大人有何事可直接来找我,何必到这肮脏之地来。”

谢恒冷冷看了眼他,将罪状案卷拿了过来,看过后,神色沉了下去,那冷落严肃的面容上微显薄怒,眼含质问道:“这漏洞你不去查证,是想屈打成招?李少卿你就是这样办事的?收了叶家多少银两?”

接连的质问和严肃地语气,使得李少卿立马跪了下去,“回大人,小人绝对没有收任何人的好处,只是没有大人眼神如炬,一时没有看出来其中漏洞,请大人明察。”

谢恒冷哼一声,他耐心甚少,便直截了当道:“来人,将李少卿先关入大牢,等候问审。”

赫安微微一怔,这李少卿可是兵部尚书之子,连想都不想就将人关了起来,不愧是四大家族之首的谢家,无需考虑后果,所以才当得起铁面无私。

赫安甚至在想,或许谢恒是故意放任的,就是想趁此机会将他赶出大理寺,毕竟李少卿不是谢恒的人。

李少卿也是急了,“大人,小人真的没有收取贿赂,大人何故要将我关入大牢?”

谢恒却只是挥了挥手,仿佛早胸有成竹,又朝一旁的赫安道:“给她备一间干净的房。”

而梁茵的视线却还落在那李少卿的背上,若有所思。

一时间只觉得这谢恒还当真是雷厉风行,一时间内心翻滚如浪,她如今已身处赌桌,赌的是她这条烂命,又还有何可惧,体内的血液却仿佛沸腾起来,那双盈盈潋滟的眼眸却变得幽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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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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