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没太缓过来,直到在谢斯白身边的位置坐下,耳中都是他那句——
那晚的衣服什么时候还我?
借件衣服借把伞,有必要说得这么暧昧吗?!
众人的视线实在过于灼热,唱歌的女生也住了嘴,恨不得把手里的麦克风递到姓谢的嘴边,请他再多说点。
谢斯白扫了眼众人,轻描淡写道:“看什么,下雨天借的雨衣而已。”
众人:“……”
那你他妈刚说得那么暧昧。
秦黛更无语凝噎,陷入沙发后侧过头看他一眼。
不是,谁有病拿几万块的定制西装当雨衣?
谢斯白似有所觉,也看向她。
“不对吗?”
“……对。”秦黛无法反驳。
谢斯白这时往前探身,从桌上拿来一杯喝的递到秦黛手边。见她似有犹豫,他加了一句,“西瓜汁。”
秦黛接过,玻璃瓶身冰凉,指尖却触到一点柔软,很快分开。
她抬眸,瞧见谢斯白收回手,好像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的碰触。
浅红的液体微晃,秦黛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甜丝丝的,冰凉的,西瓜汁。
“我刚收到干洗店的消息,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明天送到,上午我有事,下午有空吗?我还你。”秦黛说。
谢斯白又支着脑袋陷入沙发中,修长的手指蜷曲,指节点在太阳穴处。
秦黛注意到他眉梢的疲累感。
“不着急。”
薄冷的眼皮轻阖,往下,山根优越。秦黛视线从男人流畅的唇线扫过,决定不能再看了。
谢斯白又说:“没真催着你要,什么时间找我都行。”
尾音很轻,像酒液上揉捏过的薄荷叶,料理中微焦的迷迭香。
“嗯。”秦黛不解风情地用一个字了解了这场暧昧。
“忽然想起来,还没联系方式,”谢斯白睁眼看过来,他的瞳孔颜色很深,犹如点漆,“交换个电话号码?”
秦黛顿了下,电话号码这东西……她手机上有来着。
犹豫却被谢斯白误会,只听他闲闲补充:“别误会,不然你怎么把衣服还我。”
“没,我不是在犹豫什么。我有你手机号。”
谢斯白略带诧异地看过来。
秦黛便说:“那天在你西装内侧口袋,有看到一张名片。”
“这样啊。”谢斯白似恍悟。
秦黛听他语气,才分析得出,估计那张名片他本人也不知道在衣服里。
他却仍把自己手机递过来,打开拨号键盘。
秦黛:?
“你的。”谢斯白提示,“免得下次你真把我忘了,我找谁要衣服去。”
秦黛:“……”
她没忘好吗。
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存进了他通讯录,连备注秦黛两个字,都亲手打好了。
谢斯白收回去后,还道了声谢。秦黛正低头喝西瓜汁,手机忽然响铃,她掏出来垂眸一看,屏幕正中央清晰地亮着三个字——谢斯白。
秦黛转头瞧他,与谢斯白微微侧身过来的目光瞬间相撞。那双好看的眼中此刻含了几分笑意,轻轻浅浅的。
“看来真的存了。”谢斯白说。
秦黛觉得耳朵发烫,掌心西瓜汁都不足以降温。
“有酒吗?”她放下那杯果汁。
谢斯白坐正了,还是那么笑着。秦黛被他看得移开目光。
“很喜欢喝酒?”谢斯白问,“上次见你也是在这附近,耳朵很红,应该也喝了些?”
秦黛被他那这“耳朵很红“搞得愣了一下,竟然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耳廓,慢慢吞吞地反问:‘有吗?“
“有。”谢斯白说这话时瞄来一眼,落点正好在秦黛刚挽起发暴露出来的左耳上,他特别正经地回答她:“挺明显。”
秦黛低头又喝了两小口西瓜汁。
谢斯白提醒:“你还没回答我。”
“还好,没有到喜欢的地步。”
谢斯白这人好像问题很多,他又开口了:“那到喜欢的地步,是什么样的?”
一束闪烁的彩色灯光从他们身上打过去,又渐渐湮灭,只剩一圈淡淡的氛围灯亮着。或许是谢斯白的目光过于专注,秦黛眉眼一探,便与炽热相撞。
像撞开了晃动已久的碳酸汽水,一拧开盖,气泡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这化学反应迅速、猛烈,可也短暂得要命。
秦黛:“我不会喜欢上喝酒。”
她率先移开目光,拿来一只抱枕抱进怀里,手指扣着上面的花纹。
谢斯白微微起身,从桌边拿过自己的杯子,琥珀色的液体堪堪淹没杯底。
他抿了一口,就那么拿在手里靠进沙发。
秦黛不由松口气,好歹没有问题了。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无言,方才的暧昧氛围刹那即消散,唱歌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杯西瓜汁从杯壁凝白霜到升至常温。
这期间,余光中的谢斯白掏出手机回了几分钟微信,接了两通工作电话,喝完了浅浅一杯酒,其余时间都撑着脑袋阖眼睡觉。
等待许久,观察到他似乎真的陷入了浅眠,秦黛才侧眸望过去,在昏暗的灯光中看了眼谢斯白的脸蛋。
他们坐在同一张双人沙发上,身体的距离不过十来厘米。离得这么近了,秦黛才发现,谢斯白闭着眼睛时比平日里看着“乖”很多。那层一直笼罩的冷淡结界似乎也消失了。
长睫乖顺地垂在下眼睑上,浓密纤长,秦黛摸着良心说,这绝对是她见过男生身上最长的睫毛……还有最挺拔最漂亮的鼻子。
能滑滑梯。
她莫名手痒,很想伸过去在他鼻梁上刮一下。
打了一圈麻将被施秋虐傻了的应爽过来了,秦黛立即收回目光。
应爽一脸疲惫,在瞧见谢斯白和秦黛在一张沙发上并肩坐着时,眼睛一亮,走近了又发现这大少爷在睡觉,多少有些无语了。
脚一抬往谢斯白小腿来了一下。
“不是,大哥,你来这儿睡觉的?”
说完,若有所指地朝秦黛那边瞟了一眼。
谢斯白被一脚踹醒,倦意未消地掀起眼皮,没管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慢条斯理地低身,伸手拍了拍被弄脏的裤脚,应爽怕被报复回去,一脚跨远。
正好此时,小表弟带着身后一波服务生,提留着好些东西进门。
全是吃的喝的,酒水饮料大果盘,海鲜烧烤小龙虾。这大阵仗,哪像个酒吧,堪比津南第一大排档。
施秋过来时见着这么一大帮子不认识的人,当场愣住。
小李子替她姐一一贴心介绍,轮到谢斯白和应爽时,说:“之前我不跟你说这酒吧是我跟人一块儿开的嘛,他在楼下调酒呢,爽哥是他朋友,也是我酒吧大股东之一。旁边这位大帅哥,是爽哥朋友,谢斯白。”
原来如此,关系怪绕的。秦黛望了眼谢斯白,怪不得会在这里遇见他。
应爽笑起来:“原来这位雀神是小李子表姐啊,表姐好,表姐可否传授一下搓麻技艺?”
施秋差点翻白眼:“谁是你表姐,别乱叫。我00后好吗?”
应爽:“巧了,我也是,我01年的,表姐你呢?”
施秋:“……”
要不要脸啊。
“一个快三十,一个二十四了都。”小李子子欠欠儿地插来一嘴,“你俩能别装嫩吗?”
施秋冷哼一声:“哦,原来是奔三的00后。”
应爽推推眼镜,笑道:“二十七,离奔三也还差三年零七个月。”
闹了会儿,小李子作为气氛组第一名,抢过麦就要为众人献唱一首。施秋趁机闪身,拉着秦黛走远了些,凑到她耳边:“那位,刚没说话的那位,有点过于的帅了吧?”
同时疯狂使眼色,眼尾都往谢斯白身上飞,压着声音说:“这你还觉得不帅?多少有点天理难容了。”
秦黛没准备违背眼睛和良心,正要点头,施秋又悄咪咪凑过来:“这不就是你最喜欢那一款!”
“……”
“抓住机会!”
“你小点声。”
“这帅哥单身吗?不行,我得去找我好表弟打听打听。”
好在音乐声还充当着背景音,她俩的交谈没人听到,秦黛音量更小:“单身,他没女朋友。“
施秋惊讶地下巴差点没收回来:“你主动出击了?够迅猛的呀,以后我可不叫你呆呆了,真不错,那还等什么,上啊。”
秦黛一阵无言。
施秋继续煽风点火:“你想想,这么盘正条顺极品的帅哥有几个?刚好呢,你也和魏清济分手了。你们团那劳什子领导不是说你舞台上感情放不开嘛,这不送上门的机会?”
秦黛:“?”
她没明白后半句。
施秋再接再厉:“你知不知道有一类演员,他们叫体验派,魏清济没给你带来激情,换人呀。我看好这位帅哥,一看就是个海王渣男,和这种人谈一场恋爱,那对你感情戏肯定有帮助。”
秦黛:“……”
好渣哦。
“你怎么知道他一看就是个海王?”
“这不明摆着的。瞧见他手上那块表没?其他衣服倒是穿得低调,但你瞅那气质,坐着什么也不干都招人。你老实说,你刚才就没看人家?”
被说中,秦黛老实交代:“……看了。”
还看好几次呢。
“是吧,帅成这样的,前女友加起来都可以从天|安|门排到埃菲尔铁塔了。”
“所以啊,得试试,和这样的人谈一场恋爱体验一番,对你以后舞台上感情戏的表现力绝对有大用——”施秋已经开始忧心忡忡地提醒了,“不过,你只需要喜欢他一点点,千万不要真的爱上这种风流浪荡公子哥,谈三个月就跑,绝对王者级别恋爱体验感。”
这边两人聊得起劲,那边却是另一种画风。
应爽坐进了秦黛刚才的位置,谢斯白往后扫过一眼,应爽顺着他的视线,瞧见不知道在聊什么但很认真的两人。
他一笑:“刚搁这儿睡觉,现在人家和闺蜜热聊,您这又馋了?“
谢斯白一脚伸出,还了刚才被踢那一下:“有病吧你。”
应爽痛得连连嘶声:“我哪儿说错了吗?”
谢斯白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安北?”
“?”应爽叉了颗小西红柿送入口中,疑惑道,“不是一起回吗?”
几米外的角落,两道身影悄悄话说完了,似要携手离开。
谢斯白偏了偏头,漫不经心回了句应爽:“我还有事,你先走。”
嚼了两下,酸甜的果汁在口中四溢,待目标人物从视野中消失,应爽抬一条腿,跟个大爷似的坐着,老神在在地说:“谢大少爷,你结婚由得了自己吗?”
谢斯白收回视线,眼尾的情绪收敛,那副冷淡又回来了,甚至在听见应爽这句话后,更浓烈了几分。
天生冷清冷性的人唇角溢出一声轻嗤:“管好你自己。”
应爽笑笑,这事儿上他俩谁也说不着谁,都一样罢了。
不过此时破坏谢斯白心情,那可真是太……喜闻乐见了。
应爽觑一眼人,笑得温良无害:“生什么气,我就那么一问。何况……”
何况什么,他没继续说明,低叹一声,规劝好兄弟:“咱就别祸害好姑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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