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怪罪

就像受惊的小鹿,木玲佳再一次夺门而出。在与阳光擦肩而过时,萧痕看见了那滴晶莹的泪。那滴晶莹的泪似乎飘到了他的眼里······

萧痕分不清这泪!因为此刻的他视线亦是模糊。

他缓缓坐下,心思平静,心口的疼痛却似惊涛骇浪。这个伤······果真如师傅所料。虚汗将他全身浸透,他的发梢还滴着冷汗。

明明是艳阳高照,萧痕却深感冰冷。他迫切的抓起一床被裹在自己身上。心里的声音不断的袭来······

你后悔了?你就应该去修仙。你就应该听师傅的话······不用在意那女子。认识的烦扰与你无关,快乘着你的仙鹤回去月国······

萧痕脑海里的声音一浪更胜一浪高,这个声音就像要把他的脑海一切都覆灭,也好像一个妖兽要将他吞噬。

你爱女子,你爱她,所以你来了······可是她是谁?她是谁?

“她叫穆廉。”萧痕抵抗的说。他的声音极小,甚至没有发出来。

师傅说了你不要去招惹其他女子,你为什么要招惹她······

她很美?啧啧啧。她有多独特?她就和平凡女子一样。可是你居然爱上了她?可是她根本不是她?她不是她?萧痕,穆廉不是她······

萧痕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多想,努力的平静下来。他盘腿悬空而坐,周身的蓝光护住了他全身。静心寡欲。可是他总是回想起神鹤仙君说的话。越想越浮躁。突然发觉喉头一甜,他嘴角流出血。紧闭嘴唇不让血喷出,他努力的调息,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这浓重的心思。

一口血,将整个地面染红,就像火的形状在地面快速的渲染地毯。这地毯下似有活物般,瞬间将萧痕的血迹“清理”了干净,还发出了咯的饱意之声。

萧痕的额头上汗珠凝结着,没有落下的意思。他忍着心口的痛意,蹲下来观摩这地毯,如同丝绸的质感,却又像是什么动物的皮。

原来是一只巨蛇的皮,它上面还盖了一层丝绸。非亲眼所见还真是让人不相信。萧痕幼年时经常听人间四个奇国的事。曾经书上说的,未国的妖众多,几乎什么都可以修炼成精最后成妖。因为妖精与人相处的好,与人的生活一起,他们也得挣钱,有时候这妖就把自己变成“死物”。床,桌子,甚至是地毯。

而此刻这丝绸下的一张白色的蛇皮恐怕就是一条蛇精的工作了。

“咦?”

当萧痕将眼神飘到来人方向时,红衣少女就像是被万箭穿心般的不自在。这眼神就像是把她的身上看出了千疮百孔。

韦止浮看见萧痕手拎着地毯,狼狈的蹲在那里,全身冒着冷汗,额间居然都是水珠,还有他苍白干裂的唇角的血迹。

“你!”韦止浮想要唤木玲佳来。

萧痕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他就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满脸写着憔悴,目光却是不依不饶的追究着她。

韦止浮感受到不善:“怎么?”

萧痕:“你为什么喜欢穆廉?”

韦止浮被这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措。“自然是因为······。没理由,就是喜欢!”

萧痕:“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不应该在人间!你不该对她有念想。”

韦止浮对上萧痕的眼神,她满眼的不屑:“那你呢?你了解她?”

萧痕被她这句话气的要吐血,他的心口极剧的痛。咳咳,他抚着自己的心口坐在了桌子边。“那你和我说说,你了解她什么?”

韦止浮大笑着,真是有姑娘般的灵巧,可是她的动作就粗枝大叶了。她那四只本就短小,她竟然全张开的走动的,得意的笑着。“我啊······就不告诉你。”

就在他们“对峙”的刹那,那地面涌起震动。萧痕受伤不便灵活。韦止浮擒住了这条巨大的蛇,甚至将蛇变小放在了她的手里嘛,她狠狠的抽了这蛇几巴掌。“小畜生,往哪里跑。”

萧痕:“······”

就这么大动静,木玲佳都没有回来“关心”萧痕。

韦止浮揪着这条蛇看着萧痕憔悴似死鬼的面容:“你泄露了你的身份。”她把蛇来回在萧痕眼前晃了晃。“用仙法可以,幻术也可以,但是你让它闻见了一个修为高深的月国修仙者的血,它自然是要对你所有贪图。而且它还会将此消息告知其他的蛇灵。”

萧痕看着这小蛇,他温柔的的接了过来。将它再次变成了地毯,踩在了脚底下。

韦止浮看着脚底下的皮地毯惊叹:“你这厮太狠了,这小蛇要在这里当十年的地毯啊!”

萧痕觉得呼吸都痛,他连一个笑容都扯不出来。

韦止浮张望着门口:“你到底怎么得罪穆廉相公了?她应该很在乎你的。”

萧痕的眼里含有一丝的寒意。不再言语。

韦止浮看他眉头紧锁,默默退了出去。她去寻找木玲佳。谁知在屋顶,一个蓝色的巨大“蝉蛹”隐秘的藏着晒太阳。

感受到了来人,木玲佳缩回了翅膀。韦止浮倒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深深的看了木玲佳的袖口一眼。“没想到情深至此。”

木玲佳:“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来找你去看看你的俊俏将军吧!韦止浮突然正色道,他疗伤有阻,恐怕是心事压着,郁闷了。我想这和你有关。而且,也和我有点关系?

木玲佳倏地站起来等着韦止浮的解释。

韦止浮没那么嬉闹的时候确实有让人信服的长者气质。“相比较我的由来,他更在乎你是谁?”韦止浮看着木玲佳的袖口说:“你的那对蓝色的翅膀······”

木玲佳惊诧于韦止浮的观察:“你?”她居然这样高深莫测。她的手腕上铃铛闪烁着圣洁的光亮。这便是木玲佳无理由信服她的原因。因为这力量与金箭相似,这是神的灵里,但是它却又带着诡异的铃铛声,就像,像是招魂······

韦止浮在木玲佳的眼前使劲的摇晃自己的手:“喂!”

木玲佳心想完了,萧痕这是感觉腹背受敌了。两个谜团。他心思不乱才怪!她迅速的飞到萧痕的窗外。她深知这次一定瞒不了了。但是她得让他保命。

木玲佳悄悄的在窗口探视屋内情况。只见萧痕正对着窗坐在桌边,他一下子就对上了她的眼。木玲佳吓的要跌落楼下。好在韦止浮在下面抚着。

韦止浮:“小心。”

这大白天的就看这两个女子做扭捏的动作,路人们却也不觉奇怪。木玲佳心叹,未国真是民风开放!

待她抬头时,看见那脸色煞白的少年正注视着她。木玲佳看不清他的神情,她在猜,他想要做什么,而自己又在思考怎么做才能让一切不起波澜。

木玲佳没想到的是,萧痕居然自己走下了楼。这偌大的雄黄楼就像被定住了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飘向这个角色的少年。

爱美之心,生灵皆有之。

木玲佳看着萧痕朝自己走来,她立马躲在了韦止浮的身后。韦止浮那么矮,怎么可能挡得住她这个高挑大个。所以,夹在两个“巨人”中间。韦止浮就像不存在似的。她恨透了这个躯体。怒冲冲地退了去,为这两人缠绕了好几层的妖气就消失的无影踪了。

“将······公······”木玲佳一时语塞。她睁大眼睛看着萧痕,一副没做亏心事的样子。

萧痕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的说:“随我进去。”拉着她的手直飞客房。木玲佳不知所措的站在萧痕的身后,隐隐的闻到血味。看着这房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适才阳光太烈,她没注意到萧痕的嘴角有血迹。现在萧痕面露疲色的看着她。

此情此景,就像月城烟花巷柳那抚琴女子唱的人间美男向吸了自己精魂的妖女讨情债的故事。

不知不觉的,木玲佳竟进入了萧痕的回忆里。从小到大,萧痕的记忆里。军营,将军府,朝堂之上的君与臣。最后全落在了一个陌生的城。那里的街道很大,也有很多小石子路。树林里勤奋刻苦的修炼仙法的萧痕,吹拂白玉箫的萧痕,穿铠甲的萧痕。幼年时,颤抖着从母亲手里接过那把精致小匕首(青璃剑)的萧痕。父亲在他首战之后归乡后,满园梨花开的夜晚给了他传世珍宝问情血的夜晚······

木玲佳袖口里静躺着那暂时被她混作一团的白色圆形玉佩。而萧痕却质问的眼神看着她。

缓缓······却良久······

没想到木玲佳硬扛着脸皮对视萧痕后,萧痕开口说的却是关于那记忆里的街道和树林,小石子的路。他说那里是青城,是他和父亲萧华,母亲玉青璃最初的家。他幼时在父亲告假时,祭祖时,生日时,母亲离世时。都是在青城的萧府······

萧痕看着木玲佳眼神渐渐温暖:“你可知道最后那一段记忆里,我爹给了我什么?”

木玲佳心惊,问情血!她自然知道。看着萧痕步步逼近,木玲佳却不能怂。她不可与他共伤悲。她用无关又坦然的面色对着他的质问。

什么?

萧痕自嘲的笑着。哈哈哈。他停下了脚步笑着,咳着,痛着。

木玲佳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她分明在萧痕的笑声里听见了他的山崩地裂。难道他一直都知道!可是那灵虫······

已经是夕阳时,蛇都的夜晚气温骤凉。萧痕的脸庞被霞光照的有些梦幻。苍白的脸,深刻的轮廓。她多想为他披一件外套。可是他却满不在乎的用眼神继续锁着她······

“我幼年时在青城长大,无忧无虑。虽随着我爹千锤百炼,跟着师傅飞天入地。夜晚回家吃着娘亲亲手做的美味菜肴。上了战场后模仿将军应有的样子。无畏,赤诚,恪守,本分。到了少年时期,我也同正常男儿却晚了一些的大人情愫。”说着,萧痕缓缓坐着,他的指尖骨头似乎冻结。受刺骨冷风的影响皮肤皱起。

萧痕手触茶壶,冰凉刺骨。他一个响指,千里传音似的。店家小二是个猫妖的后代,他顶着毛茸茸的耳朵为这个客房端上了热乎的饭菜和热茶。

就一瞬的功夫。这屋子暖了起来。原来是刚才小二点起的暖炉。

萧痕不再看木玲佳,他自己倒了一口热茶饮下。他作了一个让她坐下的手势。木玲佳就像犯错的小孩得到了大人的允许,坐在他的对面。萧痕的手指有些抖。他帮木玲佳倒了一杯。

热茶就在木玲佳的面前。木玲佳却闻到了桌子上的酒味。直看过去,萧痕热的哪里是茶,这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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