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月丛河深处

骑着雪儿,她回到了萧府。夕阳照着地面,她的影子孤寂。整个萧府张灯结彩。“你带着雪儿去哪儿了?”

萧痕的声音是从屋顶传来的。他正喝着酒。“上来。”

木玲佳飞到了屋顶,太阳火红的,天边飞来一只仙鹤,在天际飞舞。

萧痕一时兴起。吹了一曲别离。

听完了他的迷茫的箫声。她默默的看着他的脸。“为什么会这样伤感?”

“来,你也喝。”

木玲佳有些猜不透是什么情况了: “少将军,你怎么了?可是激动的不能自已了。”才刚失忆三个月就找到真爱了?

他指着自己的心:“从王宫回来。我一直在想一个名字。”

“是谁的名字?”

萧痕喝了一口酒,大笑。“木玲佳。”他把酒罐子摔在了地上。整个庭院已经没有人。

“早有耳闻。”木玲佳打了一个寒颤。她默默地也喝了一口闷酒。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见她一眼,她就不在了。”萧痕从衣服里抽出一幅画。画中的女子绝色美艳,却稚气未脱。“这是坊间流传的她的画像。自我听过民间我们的故事,我就期待她的出现了。”萧痕嘲笑着自己。

他把画折好,放在了心口。“一直在这里。我把她当做我唯一的娘子。现在她生死不明。而我却又和另一个女子有了婚约。”

衣襟里的问情血开始发热。“你都没有见过她。而且现在她已经死了。”

萧痕坚定的说:“我在梦里见过她,我能够感应到她还活着。世上所有的人都说她死了,可是没有人见过她的尸体。”

“或许她被火燃尽了呢!”木玲佳的脸上是火红的日光。

“穆廉,你是否知道问情血!”萧痕定住询问。

木玲佳摇头:“我听说过。可是我从未见过。传言这是爱情的圣物。相爱的两个人将血将血混合滴在这个问情血上。问情血就会有了灵力。从此以后两个人都能够感应到彼此。当任何一方遇见危险时。问情血就会产生巨大的灵力保护彼此。当其中一个人失去生命或者他们不再相爱了。它就不再拥有灵力。问情血则恢复原本的状态。直到遇见下一对主人。”

“是的。世人都知道这个宝物的存在。你可知道问情血现在的主人是谁?”

“是谁?”木玲佳感受到问情血更剧烈的振动。

感觉到木玲佳的不自在。萧痕关心的问,怎么了?

“没事”她一边说一边脱衣服。“今天好热。”她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落。“萧大哥,你不热吗?”

“嗯,我不热。”

“萧大哥,那问情血现在的主人又是谁呢?”

“是我。”

“那萧大哥,一定能够和炎霜公主终成眷属的。”

“问情血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她假装惊讶样子。“走!我带你去一个适合喝酒的地方。”她拉起了他的手。吹了口哨。手中的小小的木剑变成一个巨大的木鸟。“快上来。”

他们遨游在天上。往下看。许多的人们都看着他们。她招呼着他多喝酒:“来来来。这些酒够不够。你看。他们都好小啊。我再去帮你弄点下酒菜吧!”

说完。她立刻跳了下去。人们都惊吓的看着她。她却不以为然的挠挠头微笑。“借过借过。”

萧痕喝着酒看着她在街上狂奔腾飞的样子。傻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厉害。”

她爬上了木鸟上。“这是翠香阁的叫花鸡。我们一人一只。吃吧!”

萧痕开心的大笑。“穆廉小兄弟,你真厉害。是不是跟着你就不会饿着了。为兄以后的粮食可都靠你了。”

“好,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次日。安静的府邸。萧痕和穆廉一起舞剑。梨花树枝萌了芽。

此时月城的王宫大门敞开。一顶粉色纱轿出了宫门。轿子里传来两个女孩的娇笑。

她面若桃花。脸上的稚气未褪。身旁的仆人,青儿,是一个柔和的女子。青儿用手上的丝帕为她擦拭脸:“公主此次出行。这样的简单。定是因为王上觉得萧将军值得依靠。所以才放心的。”

炎霜拉住了青儿的手说:“青儿,我们现在在王宫外了,你就别叫我公主了。”

“哦,好的。是,小姐。”

“嗯!这次我出宫除了父王,没有人知道的。恐怕是父王觉得我不够矜持。我也是想让萧将军多多的看见我的优处。这样觉得我是配的上他的,总而言之我就是要让他爱上我。而且我要粉碎民间的传言,我要让坊间的一切与萧痕有关的传闻的女主角都是我。”

“公主这么尊贵,萧将军一定会爱上你的。”

“不,青儿。我不喜欢他因为我的身份而和我在一起。我要他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而且,从父王公布我们的婚事那天起,我就不想再听见世人将萧痕和木玲佳的名字放在一起了。萧痕的名字应该是和炎霜在一起的。”炎霜满满自信的说。

“公主,那木玲佳是比不得公主的。萧将军再怎么脱俗他也是常人,即使木小姐依然在世,萧将军也应该知道,公主是更加配得上他的人。”

“青儿。你说萧痕他看见我会开心吗?”

“公主,你知道吗?王上寿辰那天。你跳舞时,萧将军和所有人一样,看起来很心动呢!”

炎霜脸扑红的低下了头:“青儿别胡说。”

炎霜掀开了珠帘。看见外面的人们。期待的说:“将军。等我!”

轿子终于在萧府停了下来。所有人惊诧不已。因为没有人见过女子进出萧府过。而萧府大门的护卫也是面露为难之色。

木玲佳和萧痕刚从府内出来。谈笑风生。看见两个伶俐的女子站在那里。而木玲佳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炎霜公主,萧痕也是一愣,他停驻了一会儿。

青儿见到萧痕。惊住了一会儿。她的脸红了。瞬间躲到了公主的身后。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她看他看的痴迷,却在片刻回神了。

炎霜公主羞涩一笑。而萧痕也回应了公主的笑。“不知道公主驾到。卑职有失礼数。”

此刻的萧痕的眼里只有公主。而公主的世界就似乎只剩下了萧痕。他们彼此看着彼此。就像,当初萧痕看着木玲佳第一眼时的惊喜。只不过,萧痕此刻的眼里更多了一份沉稳的温柔!因为他知道这个尊贵的女子即将成为他的妻。看见他们这样深情的对视。木玲佳觉得口舌干燥。突然间竟有了一些乏力的感觉。她想要赶快的脱离这个地方。她的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留了下来。萧痕很温柔的带着公主逛着月城的集市。青儿跟在他们身后。痴迷的看着萧痕。集市上的人们无不称赞萧痕和公主是天生一对,但是更多人是为木玲佳惋惜,可现在没有对比的人了,而且公主看起来更加的让人怜爱些。她单薄的似乎随时能被风吹倒。

木玲佳把公主的样子看成了自己的样子。她已经热泪盈眶。她想起了萧痕的那些承诺。她希望站在萧痕身边的人是自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她立刻朝着反方向跑去了。

夜晚,月城的街道依然灯火通明。萧痕领着公主看舞坊的表演,猜了灯谜,在古老的月桂树下求了姻缘。她闭着眼睛祈福,睁开眼睛,看见萧痕在身边看着她。她紧握着写着心愿的丝带欲将它挂在树上。可是树太高,她够不到树枝。萧痕将她在空中抓树枝的手轻轻的放下。“我来帮你。”他的手很轻易地就够到了树枝。并将丝带挂在了树上。青儿跟在他们后面。也悄悄的向月桂树许了心愿。月亮大的出奇。而这世间的月光似乎都凝聚在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木玲佳现在所在的地方,月丛河边。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河边。许多萤火虫环绕在她的身边。像是安慰她。她将发带抽离。泪水流了下来,她恢复自己的原本样貌。一步步的走进水里。一步步沦陷。她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她不想被人世间的情和仇牵绊。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就这样,别再醒来。”

脑海里忽然浮现。她与萧痕第一次见面的画面。萧痕撕心裂肺呼喊她的名字的样子,萧痕失魂落魄在血泊中寻找她的样子。他从未放弃过。因为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他要木玲佳活着。

她从水里抬起头。擦拭了脸上的水珠。突然间想明白了。“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难受。只要他好好的。我只要留在他的身边不就好了嘛!”她立刻换好衣服。回到了萧府。她决定从此以后不再离开他。她要查清楚一切。她要找出屠城的凶手。和萧痕并肩作战。

可是未走近萧府,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气袭来,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冷,是她怎么都避不开的。一个声音传来:“你!”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诧。“你是紫珠!”声音穿透她的整个天地。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木玲佳毛骨悚然。

我是这世间最爱你的人……

“紫珠”他的声音凄凉,让人绝望。“我多么希望再见你一眼。”一团金色的雾团环绕在她的身边。像一双眼睛在打量着她一样!“紫珠!”

木玲佳被吓得纹丝不动了。“你到底是谁?”

她右肩疼痛。金光慢慢的散发出来。

“他居然这样对你。紫珠。我是快魂飞魄散的精灵。可是因为这世间有你,我不想留下孤独的你。”虽然听了这些话她无意识的流了眼泪。但是她却很害怕这声音。

直到萧痕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恐惧。“穆廉,你在那里做什么?“

她转身已是泪眼婆娑。

萧痕从没见过一个男人梨花带雨的这么柔美。他觉得眼前的她单薄柔美。竟生出一番怜惜。“来,到我这来。”他伸出手接她。

她牵住了他的手,更是一脸栽进他的怀里。委屈之情溢出。他闻得到她发髻的香。令人舒服好闻。这是他从未闻过的香,他也紧紧抱住了她。很自然。当木玲佳缓过神,她推开了萧痕。可是萧痕的手却不小心拉到了她的发带。长发倾泻。她清秀如画。静秀温婉。萧痕惊讶的看着她。惊吓之余。竟有了丝悸动。而她却已念了咒语。

萧痕闭上了眼。手指眉心,防备了她的失忆咒。

她惊诧的看着他。可是已来不及思考。她的手已经侵略了他的要害。她与他,攻和守。她的每一招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他制止住。面对萧痕一脸焦灼的疑问。此刻的她除了奔跑,逃避他,别无他法。可是就是这样,她也抵不过他的力量。被他束缚于他的双手。温暖的真实的。

萧痕看着她不安的样子,竟有些心痛。可是还未来得及擦拭她脸庞的泪。她就化作金沙消失了。他的手里什么都抓不到了。

她哭着奔跑了好久。但是总是到不了终点似的。她居然有些错乱的跑到了河水中央。狂洗自己的脸,原本的样貌呈现了。一声呼唤再次出现:“紫珠。来我这里。”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她正飞向那个声音。像是穿梭到了另一个地方,她被那种力量轻轻的放下草地上。她擦拭了脸上的泪水,视线渐渐的清晰。她看见一颗巨大的树,正盛开着白色的花朵的树下,一片花丛。这些花是淡紫色的。虽美。却有些不对劲。它在吸取月光的灵气,木玲佳环视周边。却没有发现这里广阔无垠。甚至,这里的花可以随着她的所想而变成另一副样子。仔细的感受,她似乎感受到一个强大的灵力。在这里,她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力量的所在。她寻觅着那个声音,想看看那个力量的源泉。“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

“嗯!”

一片片花瓣飘来。木玲佳感觉他的声音不再那么遥远,不再那么空灵。

“你在哪里?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一下子问了两个问题。

“答案在你那里。请告知。”

我在这虚无缥缈的岁月。我是沉淀的温柔。可我快要消失了!紫珠,这世上,不会有人如我这般爱你了。

“我不是紫珠。”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她。这样的容颜,除了她,不会有别人配得了。

“你叫什么名字。”

月歌。

不知道为什么。木玲佳能够想到了一个饱经沧桑的脸在述说他的忧伤。

“我终究不是紫珠。”

你叫木玲佳。

“既然知道,为何还唤我?”

为了宿命。

“宿命?难不成你是月神派来帮助我的人。”

不要提他。巨大的树上的花顿时遮住了天空的月,风也变得凌冽了。他的声音饱含愤怒。不要提这个人,我恨他,我恨他。

“你到底是什么?”木玲佳怔住了。“月歌,你可否现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已然让她自己震惊了。

木玲佳,你身上是什么在发光。

她感受到了问情血焦灼的灵力。“萧痕!”

这是你的心上人?

她瘫坐在地上,泪流不止。紧紧的握住问情血“是啊。”

这是凡间的宝物。问情血。

“对。”

木玲佳,你可否知道。你心仪的感觉这个公子,他命里的劫数。

“什么劫数。”

不要让他看见你这本来的样子。不然他将万劫不复。这一世,愿你安好。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而繁花盛境的风顿时变得柔和了,月光也很活跃的照耀着大地。月桂树的叶子油亮亮的,十分的有活力。那个名字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时,她已经听见了来自半空的呼唤。

萧痕坐在仙鹤的身上,向她伸出手。“来。穆廉。”

她扎起头发变成了另一张脸:“少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找你。”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虑。

“少将军仍然在怀疑我?除却我的女儿身。一切没变。”

“你用什么来证明。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你那是什么。为什么闪闪发光。”萧痕看见问情血在她的手中。问情血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直到它飘到空中。萧痕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空中发出的强烈的红光的问情血。喃喃道:“若非心死,灵气不逝。原来我已经许诺。原来我和她已经相识。”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现那倾世容颜。“木玲佳。穆廉,你怎么会有我的问情血。你和木玲佳什么关系?”

“少将军。我。”

金城之变。我以为我和她天人相隔。今日看见这。我很开心。这是我和她唯一的牵连了。而你,从第一日见到你,我就知道了,你用的是木家的幻术。”

“没错。拜见萧将军。我是金城木府,木青关门徒弟,穆廉。虽为女儿身,我自小也是伴着小姐一起跟着师傅学幻术的。我出现在你的身边就是为了找出屠城的凶手。希望少将军帮助我。”

“木小姐身在何处?”他的目光含有爱慕之意。

“小姐为平息金城亡魂,看破生死,已经归隐山林。不问尘世。她不愿再回到这红尘了。请将军你忘记她。而这问情血是她托付我在合适的时机还给将军的。今天恰巧被你看见了。如此,便是将军所见了。”

“我想听木小姐亲自告诉我。”

“不,将军。小姐说,你有你肩上的重担。而她也有自己的归属。请将军尊重小姐的愿望。”她努力的编造着。

“只要她活着。便好。”他顿时失去了希望,低头紧握白玉箫。

“这件事。无人得知。为了小姐的安全。请将军保密。就当和世人一样。当木玲佳已不在人世了罢。”双手抱拳拜托他。

一瞬间。萧痕似乎从她的脸上看见泪痕。那是令他不快的,可是她收的很快,看见她的样子。他不予理睬。起身,他将空中的问情血收起。

“直到有一天,她老去,或者我死去,在那些时刻的前一刻。我们都会看见彼此的,这便是问情血现在唯一的灵力。带着承诺即使千山万水,也会跨越,到对方的身边。”他努力的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破绽。

“我 !”她欲言又止,因为萧痕现在一探究竟的眼神很摄人。

“就当我和之前一般。我不记得金城那位木小姐的事。不要封存我的记忆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忘记她的。”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仙鹤在月空中飞翔她坐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将军不会计较我的事了吗?”

穆廉。金城的事也是月国的事。我会帮你!会给金城的百姓一个交代。你放心。

一朵云的后面。神鹤仙尊摸着胡子叹气。“哎!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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