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缺从小什么都缺，缺钱，缺爱，缺吃，缺喝，缺爹，缺娘，还缺美德，比如，他小的时候，在马路上捡到一块钱，是绝对不会交给警察叔叔的，他一定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村口小卖部里买一根大冰棍和一包辣条，找个没有人能发现的黑旮旯角落里，嘬着冰棍，唆着辣条，像贼一样防着哪个认识的突然路过，问他要一口。

他这样猥琐又阴鸷的模样让他奶奶看得一清二楚。

他奶奶十分嫌弃，回到家里，就和他爷爷说：“这十几个孙子里，就无缺这个孙子没有优良的传统美德，不拾金不昧。”

他爷爷一听他奶奶说，也嫌弃。

本来嘛，这无缺就是捡来的给自己的瘸腿儿子当孝子的，瘸腿儿子前年去了，这孙子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赶走吧，怕人说闲话，也做了登记，不好赶，但，不赶走吧，闹心。

到了秋里，村里动地，按人头分地，沈无缺算是派上点用处，多分了二亩八分地，老太太稍微有点不嫌，招手沈无缺近跟前，道：“无缺啊，奶奶也老了，爬不动了，以后你要自己找吃的，别再来问奶奶要吃的。”

沈无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他一个**岁的孩子，往哪里找吃的？

春上有树芽，夏天有果子，秋天有花生，冬天吃什么？

不过，沈无缺精能，有门，他发现他的小学同学家有条狗，吃得都比他强，他就蹲在狗窝旁边，去偷狗食，一偷五年。

这一天，他又去偷，却发现狗窝很干净，连饭渣都没有了。

“它死了。”

一个和他差不大的小少年垂头丧气，道：“以后你也别来了。”

少年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钱给沈无缺道：“听我爸说房价要大涨，下海，或许能发财。”

沈无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完整的大钞，不是那种皱皱巴巴，别人不要，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费了几天粘起来的零零角角，而是完完整整，崭新的票子，上面印着的日期还是今年正月里。

钱的味道真好，闻起来香香的。

他攥着钱，心肝都要颤动起来了，看着眼前的傻大个，心道：果然是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扔钱像扔纸一样，一点也不心疼。

他虽然这样想，但，不知道为什么，鼻子莫名地泛酸，眼睛也跟着酸起来。

在他有记忆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给他钱，还是好几张钱。

他太知道钱的温度了，比什么都暖和。

“你哭什么？”

孟燃试探性地伸出手，在那又脏又乱又丑，像鸡毛窝一样的头上摸了摸，道：“别哭了，到了初中要住宿，你住不起，就出去讨生活。”

他的声音真好听，手也好温柔，身上还香香的，连着蹭到自己脸颊的袖口都软软的。

沈无缺贪婪而阴暗地想：是不是我多哭一会儿，他就会多揉了一会我的头？

他一边偷偷地窥看着对面白白净净阳光帅气的少年，一边哭得稀里哗啦。

少年果然有些慌乱，竟然还上前抱了抱他，拍着他的背，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沈无缺真不敢哭了，怕招人嫌，连忙听话地收了眼泪，礼貌道：“谢谢你。”

少年笑了笑，转过身，背朝他挥了挥手，道：“祝你早日发财当上大老板，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蹭你的光啊！”

攻先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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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什么都缺的沈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