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⑤艳阳

自安平帝薨逝,誉霆帝于庭阡登基,南疆蛮族数次举兵来犯,战况焦灼。

这日前线递来战况,蛮族忽然召集重兵十万,六万加攻炙徽前线,另四万一改往日作风进军北攻,直入我军防守脆弱之地——晋屿关。

南疆重将柳江北带领晋屿七千将士死守晋屿关八天力竭而亡,而后蛮族军队破城而入,屠戮城中百姓无数。

援军于十三天后在谭岁关成功阻截蛮族军队,至今仍处焦灼状态。

于庭阡看这手中的奏折眉目紧锁,顿时怒火中烧。

蛮族怎会突然集结重兵,好无阻拦的攻下晋屿关?四万大军难道就无一人看见,消息就这样传不到主将手中导致七千将士对抗四万蛮族?

这明明就是军中出了叛徒!晋屿关前还有黎竟,以及重重山脉,若没有地形布防图怎会了无生息的就打到了晋屿门前?

前线战况本就不善,能人将士寥寥无几,军中士气低下,偏逢入冬之际,气候寒冷粮草稀缺,如今又吃了败账,柳江北惨死,城中士卒家人尽数惨死。

此番,是要大周亡啊!

于庭阡愤怒的将手中奏折摔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闭眸后靠在椅上。

不久,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于庭阡没睁眼,感觉到来人捡起了他扔在地上的奏折放回了案上。

接着那人便来到了于庭阡身边,顿时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香气便笼罩了他,微凉的手指也按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他满腔的怒火似乎也被这香气安抚平静了下来,翻涌的情绪平息不少。

于庭阡睁开眼看向身后的人,问:“你怎么过来了?”

苏云琛道:“臣收到消息,南疆边关的奏折递到了御前,便来陛下这儿看看战况如何。”

于庭阡又问他:“方才不是捡了吗?怎么不看?”

苏云琛淡淡勾唇:“臣瞧着陛下生气,便先来哄哄罢。”

于庭阡闻言,心中的那点火消了个干净,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道:“罢了,朕不气了,说正事罢。”

于庭阡拿起奏折递给苏云琛,说:“你看看吧。”

苏云琛接过打开细看去,也是罕见的锁了眉,过了许久才道:“陛下,次番战败,怕是……有人叛变。”

“嗯。”于庭阡站起身,说,“朕也认为如此,所以朕思索良久,决定亲征。”

此话一出,苏云琛不可置信的看下于庭阡,却直撞进一双坚定的眸子里。

苏云琛征愣了下,接着移开眼,思索一番后发现,这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快最好的方法。

皇帝亲征,不仅大大鼓舞了士气,也能震慑蛮族。而且于庭阡刚刚登基不久,若此番亲征成功,既稳固了根基还能培养亲信。

只要成功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同样,也有坏处。

亲征便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更别说是在这个关节眼。再者,于庭阡才登基,朝中局势混乱,若他亲征,那便没了能震慑住他们的人了,亲征之后班师回朝,到时朝中必然乱成一锅粥……

那以于庭阡的意思是要让他做这个人?

苏云琛试探开口:“陛下的意思,是要臣为陛下做些什么?”

于庭阡上前一步,想去拉苏云琛的手,却又硬.生生在半空停住,垂下眼去,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

说完之后他又慌忙的补充道:“你若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不会强求你的!”

苏云琛看着他的模样,不知不觉间已然弯了嘴角,沉思一会儿,最终长长的输出一口气来,跪拜在地,说:“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虽死不辞!”

***

三天后,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誉霆帝召集数万将于三日后士御驾亲征,另,封丞相苏云琛为摄政王,在此期间代劳政务。

段段几行字的内容,却引得议论纷纷,朝中各大臣更是连夜进宫上书,长跪殿前,求于庭阡收回成命。

而于庭阡却悠然的很。

因为他早知这群大臣又要上书谏言血溅三尺三件套,所以早早就逃离了玉清殿,搬到了苏云琛的丞相府。

苏云琛看着怀中将脸埋进他腰间的于庭阡,无赖叹了口气,轻揉了揉他的头,道:“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如此赖在我这不肯走?”

于庭阡撒娇似的在他腰间蹭了蹭,抬起含着零星笑意的眼眸看向他,说:“那又何妨?我是天子,哪处去不得?”

苏云琛笑道:“是。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转而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问:“陛下,你真的要亲征……”

“嗯。”于庭阡伸手抚上了苏云琛的脸,说:“我知道你担心,那我每天都给你写信怎么样?或者你写给我,好吗。”

“好。”苏云琛垂眸看着他,一时没再说话,轻蹙着眉似想着什么入了迷。

微暗的烛光从侧面泼洒而来,于庭阡看着他仿佛隔着层薄纱观月,轻柔的发丝自他肩头随意散落,耷下几缕,随着他的呼吸若有似无的轻蹭在于庭阡面颊上,挠的他心痒。

于庭阡定定的看他半晌,忽然伸手抚上苏云琛的脖颈将人按向自己,抬头便吻了上去。

待一阵缠.绵后两人才分开些许,苏云琛被他吻的面色绯红,说话都结巴了:“陛下……你这是作何?”

“不作何。”于庭阡起身转而压下,勾起他的下巴,笑意中带上了丝丝缕缕的邪气,“夫君,妾明日便要去南疆了,你不好好疼疼我?”

苏云琛心中虽然羞愤,但一想到他明日便要离开了,又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也便没再抗拒,凑近,道“好……”

于庭阡征愣一息,接着便欣喜的覆上。

***

于庭阡前往南疆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刮着风,卷起世间的秋黄,又匆匆落下。

于庭阡身着战甲跨坐于马上,身后千钧压城,旌旗猎猎作响。

苏云琛一袭青绿官袍手持玉圭,领百官前来送行。

苏云琛表情淡淡,似看不出情绪,但目光与于庭阡交汇的一瞬,于庭阡却在那双好看的凤眼中读出了黑云催雨般汹涌的担忧。

于庭阡当即伏下身,在苏云琛震惊的目光中,笑着轻抚了他的面庞,小声说:“不必担忧,等你夫君来日凯旋!”

苏云琛闻言,勉强勾起一丝笑容,清朗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踌躇不安,他道:“好……等你来信。”

“好!”

于庭阡言罢抽身,明白的日光夺目,他笑容明艳,高扬起马鞭,喝到:“待朕击溃西北蛮夷,踏花凯旋!”

“恭送陛下!预祝陛下凯旋而归!”

***

又是一年,窗外梅花正开,殷红覆白雪,飘雪纷纷,落于远黛一点白。

苏云琛只着单衣,执笔坐于窗前,面色白的晃眼,屋内未燃地龙,他也不觉得冷,只怔怔的看着雪景出神,案上信纸团墨晕开也浑然不觉,直到很久后冷风吹过,晃落了梅树枝头雪,才恍然惊觉。

苏云琛回神,又看了案上早已被墨水晕花的信纸良久,最终才搁下笔墨,拖着步伐回了内室。

窗外有寒风阵阵,吹过案上那随日渐多的,写有南疆战报字样的奏折,将这个冬天的心事,随同风雪一齐掩埋于深雪。

苏云琛已经好久都没有收到于庭阡的信了。

久到又是一年冬。

庭阡,你说的来信,我写了,你的呢?

***

三年后,初春,清早。

一声兴奋的叫声划破了摄政王府的死寂。

“公子!是捷报!是捷报!”

苏醒手中拿着信封,跑的气喘吁吁,面上却是喜色尽显:“公子,陛下率兵于梵酒击溃蛮族,直击夷烁以北三十里,直打的那蛮族军队抱头鼠窜!陛下现已率军凯旋,离京城只有二十里了!”

苏云琛听到苏醒的话,单薄瘦削的身影摇晃了一下,急忙接过他手中的信封,快速看过,在抬头的瞬间,灰暗无神的眼终于有春日的暖阳映入,迸发出了暖光。

苏云琛手中攥着那信封,衣衫单薄,墨发披散着便要往城门处赶。

可长久病弱累积的身子终是受不住他这激动的情绪,扶着树干咳嗽一声声不断。

苏醒慌忙上前拿出巾帕递给苏云琛,担忧道:“公子,如今陛下已然凯旋,可千万不能在这要紧关头坏了身体啊!我给您备辆车再加件衣裳,咋坐车去!”

说罢,见苏云琛咳嗽减缓,便着急忙慌的去备车取衣了。

待他走后,苏云琛才缓缓拿下捂在嘴边的巾帕取下,只见上面赫然是一片殷红血迹。

不久后苏云琛独自一人来到了城门口,不顾三月任然萧寒的冷风,执着的在那最显眼的位置,能一眼看到来人明媚笑颜的地方,自清晨站到了午后。

他太高兴了,以至于忽略了许多问题。

陛下大战凯旋,为何百姓不出门迎接,为何没有一个大臣前来?

为什么三年都没给他寄回一封信的于庭阡会突然给他写信,亲口告诉他他凯旋的消息?

他就这样站着,直到日暮西斜。

忽而一道谈话声传入他的耳中,他才恍然有了几分知觉般屏息去听。

“咦?这不是摄政王吗?怎么在此?陛下不是早就下达召令,说不必远迎,已先行回宫了吗?”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疑惑道。

“摄政王定是有他事考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是不妄下段论的好。走吧,走吧,该回去做饭了。”一位老妇人的声音传来。

“也是,走吧。”接着又听见那女子道,“不过摄政王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倒是不妥……”

那两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苏云琛的心却刹那间坠入冰窟,冻得生疼,他似才惊觉,等他回来的人,只有他啊……

苏云琛苦涩的笑了笑,却瞬间流出泪来,只有他啊!只有他,被骗的这么惨。

苏云琛止不住的咳起来,他以袖掩唇,再展开,淡青色的衣袍已染上斑斑血迹。

苏云琛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满天如血残阳里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屹立在红云之间的宫殿,残阳若血,淹没了他,拉长了他。

等苏云琛走到皇宫已然夜幕铺洒,宫里灯火通明,苏云琛就这样毫无阻截的进了玉清殿。

看出来了吗各位?‘上书谏言血溅三尺三件套’其实是模仿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想起一件事,我给我朋友看文的时候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小鱼是皇帝,咋不自称朕呢?当时我被她问的愣了一下,说:“这还不明白吗?在爱的人面前,永远都不会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现啊!”所以小鱼爱苏苏,不会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去对待苏苏,但苏苏是那种君子的人,他可以接受对方的不守礼,但自己却不会轻易违反的。

最后相信我一次,明天完结!!我也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字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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