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我那

门内,茶几上的泡面桶正升腾着袅袅热气,浓烈的调料味刺激着楚凉的鼻子,他皱了皱鼻子:“你又吃泡面。”

景陶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啊”了一声,转而问刘将成。

“老成,私房菜带了吗?”

后者不紧不慢提起一个大食包,正弯腰一样一样的往外掏食盒。有几样小炒,还有几样小点心,精致的外形和男人宽大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鲜榨果汁在玻璃杯中,鲜艳的颜色泡着晶莹的冰块,炎炎夏日光看着便已口舌生津。

全部摆开,占了大半个茶几。

不说费功夫,就是这一层层一杯杯的餐具,带来带去的也不容易。

说楚凉来得正好,景陶就是这个意思。他捏了一块芒果芝士,很自然的递了过去。

“尝尝,老成的手艺还不错。”

楚凉就着他的手吃了,入口即化,香甜又细腻。

景陶盛了三碗饭,小香米粒粒分明透着股奶香,香钵鸡像浇了一层金汁,素锦丰富,红烧肉肥而不腻。

大厨啊!

莫名其妙蹭了一顿好吃的,楚凉差点忘了自己干嘛来的。

饭后闲聊,他提起了早上的事。

“害,没什么。生意人,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和气生财嘛。”

话说的也很和气,楚凉再三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他早不该是血气方刚冲动非常的毛头小子了,尽管便宜了秦子墨那龟孙有点忿忿,但心中无比清楚,总比砸了景陶的生意好。

他彻底放了心。

刘将成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在这一行八年了,也算有些经验。以后本子、合同,或者需要参谋的事情,都可以找我商量商量。”

“像今天,我很擅长处理这些小事。”

小事?

楚凉被他言辞之谦逊、品格之优秀、气质之亲和震惊的无以复加。

人脉广能力强,厨艺精湛又会做人。

看看人家的经纪人,咋就恁好呢!

两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本着对景陶的信任,楚凉对这位刘大经纪人观感好的不得了,吃出来的感情尤为坚固。

“我比你们都年长,就喊你小楚吧。景陶一般叫我老成,你跟着他叫。”

老成持重,还真适合。

楚凉摇摇头:“我还是喊你成哥吧。”

“那行。”刘将成对他的观感也挺好。

成哥进组了,不仅包揽了景陶拍戏以外的一切“杂事”,还顺便将两人的伙食进行了质的提升。

两个多月,剧组辗转了一处海岛海湾和两处风景名胜取景,拍摄进度也顺利接近了尾声。

剧情走到了最后。

两人的对手戏,景陶还剩一场崩溃大哭的戏,也是这次“虐爱”主题虐的**。

剧中,范云根据线索怀疑自己父亲死的另有蹊跷,极有可能就是徐一辰父亲蓄意加害导致的悲剧。当年经济案中,徐氏家族横插一脚,他父亲反倒成了替罪羔羊。

他想找从小照料自己的小姨求证,不料这唯一的知情人竟被总裁的恶毒表妹开车撞死了。

父亲蒙冤,亲人惨死,这种情况下范云悲痛交加,哪里还肯向自己的“仇人”妥协。

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终被血一般的恨意所覆盖。

一点点,一丝丝侵占了一汪秋水下的绵绵情意。

犹如一只咆哮的猛兽,肆意冲撞起来。

他这一眼,楚凉整个心都揪起来,瞬间被带入。

心疼的厉害。

原著中,范云自然没能复仇成功。很现实,他终究逃不脱成为豪门笼中鸟的命运。

不过他疯了,没能放过自己,不过一两年便死了。让徐一辰下半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楚凉觉得自己演的这个角色真是渣透了,幸而编剧将电视剧的结局改了,虽也是不能善终,范云却没有放弃复仇。

一场天意,徐一辰替自己的父亲还上了这条人命债。换成范云孤独的活了下来。

无论他做过多少错事,多偏执霸道。爱恨痴缠。

他死了,他终是不能忘了他。

令人唏嘘。

这还是个深情的角色,加上颜值能打,楚凉觉得自己的总裁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也还可以嘛。

事实上,他反倒一直觉得范云这个角色太套路化了,这样的爱情主题,千篇一律的清纯貌美人设,多少俊男靓女小粉红人演过。

实在不容易出彩。

但是,如今换了景陶演绎,怎么说呢,因为赋予角色立体丰富的感情,放大了最令人心动的部分……

既自然又能博得好感。

这很难。

或许这就是天赋,须知越细微真实,越能引人共情。

楚凉由衷的欣赏和佩服,原来套路化的东西也是经典。

恰逢对手戏的部分拍完了,小白花在天台吹冷风出戏,楚凉丢了魂一样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那时夜已经深了,星星却格外漂亮。

一抹瘦削的白身影就着月光依在栏杆处,清幽如兰,像剧里的人物似得,转眼便会乘风而去。

楚凉望了许久,目光在他薄而翘的唇上游离。拍完这个戏,景陶的嘴都被自己亲肿了。

神智出走,他轻轻咳了一声:“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学校成绩也不错,这两年见识下来,自诩演的挺好的。现在想想,有些井底之蛙了。”

“你的戏真的好,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在谈恋爱。”

刻骨铭心,不可自拔。

景陶勾了勾嘴角,轻轻说:“我没演。”

“嗯?”

“我没演,我真的喜欢你。”

月亮害羞的从云层中冒出一点点头,楚凉惊讶的抬头,发现景陶正托着腮看他,月色朦胧在修长的指尖,衬的唇边的笑既清且浅,眼中温柔的像有破碎的星光。

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他按了按自己无处安放的小手。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猝不及防,小鹿乱撞。

楚凉的脸红透了,他见别人表白时阵仗都挺大,再不济也得送点“定情礼物”什么的,他这样干巴巴实在唐突。

“要不……咱俩……”

月色又渐渐没入云层中,天台上的两个身影模糊的看不清了。

没两天忙碌,剧组就彻底杀青了。大家在酒店吃了一顿范导请的杀青宴,气氛热烈而欢愉,一则是对自己三个月工作有所交代,二来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舍。那些平时说不上两句话的此刻都热络起来,茶酒相撞,叮当作响。

关系好的,还约了晚上的酒局。

找楚凉和景陶合影的人不少,不过最红的还是唐娇,凭着姣好的外形和曝光,几个月下来粉丝已经涨到八百多万。

俨然跃升为小粉红。

范导忽的发出一声感叹,幸好幸好,再晚点她片酬该涨了。

楚凉没跟着凑热闹,替景陶挡了两回酒,没多久就拉着他溜了。

回到酒店准备收拾行李,楼上的豪华大房里还乱糟糟的。

“怎么没看见成哥?”

“帮我接了个戏,去勘场子了。”

景陶横躺在沙发上,搭着大长腿,倒像是醉了。楚凉点点头,很自然的将他的空箱子拖出来。

“你回哪里?”

沙发上人转过来,白皙的脖子,透红的脸蛋,一双雾兮兮的眸子。

“就近找个旅店?”

那盈盈若水的目光,可怜兮兮的诉说自己无家可归。

无处可去。

对哦,房子都卖了。

楚凉恍然大悟,本来就经济紧张,还要养成哥那样的经纪人,开销够大的。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

“要不,去我那凑合一下?”

景陶没说话,楚凉当他误会了,连忙澄清道:“我有一套房子没人住,两室一厅一书房。如果不嫌弃的话……”

扶手上的大长腿晃来晃去,昭示着主人的心情。

最终,沙发上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的太阳正烈,酒店门口的接送车一辆接着一辆。

楚凉莫名松了一口气,两人开始收拾东西。景陶东西不少,尤其是衣服和鞋帽,还有一堆看也看不懂的护肤品盒子,一下午整理出来三大箱行李。

他自己才轻装上阵一个大背包。

怎么跟搬家似的。

楚凉还要回租的地下室取钥匙,于是在的士上给楚悦怿打了个电话。

“哥啊,我正要跟你说,你现在回来情况可不妙。”对方正在吃东西,夹杂着跟老鼠一样咯吱咯吱的声音,楚凉没听出来怎么不妙了。

“你偷偷从车库走,楼下有记者围着呢。”清脆声音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实在不行,咱们还是搬家吧。胡大总管说这次弄不好我就彻底完了。”

“怎么?”楚凉心头一咯噔,上次虐待助理的事情上头条了?

“我进局子了。”那头的声音五味陈杂。

“什么!”楚凉的余光瞥到一旁的景陶正歪头看他,于是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哥你别急,后来又把我给放了……就是被狗仔拍下了,拿钱压不下来。”

艺人只要有一点点污点,都会被各路媒体无限放大,更别说是进局子这种严肃的事情了。哪怕再无辜,牵连上一点点腥,违法乱纪的标签一贴,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胡大总管都摆不平,楚凉可不觉得这是没事的样子:“事闹的挺大?”

楚悦怿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嘎吱嘎吱的啃东西,昨天到今天他可是累坏了饿坏了:“反正……一言难尽,见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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