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顿,打着饱嗝的大家刚回来,就被躺在病床上古三喷了一顿。
陈酉乐和阮崇阿一人一边将吃得心满意足的张恩扶到陪护的小床上休息,王师北两手捂着耳朵,施施然在自己的床上躺下之后,顶出的那个饱嗝,彻底激怒了古三。
“张恩吃那么多,顺产还好,要是半途难产需要剖怎么办?腰麻需要禁食8小时以上的。”
古三瞪着眼,严肃批评了他们一顿。
“小恩没吃多少,奶茶都只喝了一口。”王师北堵着耳朵,撅着嘴巴回怼,“不就是出去吃饭没等你嘛,等小恩的孩子满月,龙虾鲍鱼让你吃个够还不行吗?”
“你……”古三被气得不行,又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你们赶紧去产科吧。”王师北摆摆手将他们赶去了产科。
陈酉乐扶着张恩,戴着口罩和墨镜的阮崇阿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走进了产科的病房,他们刚刚收拾好,就有护士拿着同意书过来,要阮崇阿签字。
手中被塞了文件,阮崇阿看看陈酉乐又看看张恩,有点不知所措,活了小两辈子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护士可没有给他心里准备的时间,又点了点阮崇阿手里的文件,催促道。
“家属赶紧签字,签了字扶产妇在楼道里走一走,爬一爬楼梯,三个小时喊我们来看一看开指宽度。”
糗了。阮崇阿咬了咬牙,支支吾吾地回答:“这,不是我的孩子。”
谁知,他被护士瞪了一眼,又被训了一句:“是不是你的孩子都得签字。”
“可,她也不是我的妻子呀。”阮崇阿委屈溢于言表。
“啊?”护士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护士小姐姐,我自己签字。”
张恩忍过一阵宫缩,才开口替阮崇阿解了围,而一直在旁边捂着嘴偷笑的陈酉乐挨了阮崇阿一下爆栗,疼得龇牙咧嘴。
一整夜,陈酉乐和阮崇阿分工陪着张恩爬楼、扶着楼道里的扶手走路,终于在第二天凌晨一点,指宽开到了5指。陈酉乐坐在离待产室最近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待产室的门口,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阮崇阿默默坐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哄着。陈酉乐现在又累又怕,只能任眼泪往下流,还累得阮崇阿时不时给她擦个脸。
得到通知,经过一整夜的奔波终于到达医院待产室的李石石看到陈酉乐和阮崇阿的样子时,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她扶着墙,来到陈酉乐面前,带着哭腔开口。
“阿乐,小恩没事吧。”
“她没事,只是我担心又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你别担心,小石头。”陈酉乐同样带着哭腔,可说着的话让李石石悬着的心稍稍落了地。
没过多久,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出了待产室,扬声问道:“谁是张恩的家属?”
护士连声问了两遍,还是李石石反应快,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冲向了护士,陈酉乐和阮崇阿紧跟其后。
“恭喜,是个女孩。”
护士将包得严严实实的襁褓掀起一个角,露出了一个粉嘟嘟又皱巴巴,到处还沾着白色污渍的脸蛋。(1)
李石石接过襁褓,仔细看了几眼,就将孩子递给了身后的陈酉乐,让她可以仔细看一下这个降世的新生命。
这个新降世的孩子有些压手,头顶的胎毛有点长,丝丝缕缕地粘在额头和脸蛋上,两只眼睛只有一只的眼角开了条小缝,鼻子上透明的皮肤下是一个个小小的白点,嘴巴紧紧抿着,乍一看像极了个小老太太。(2)
待产室的门又打开了,一个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扬声喊道。
“谁是张女士的家属?”
李石石疑惑地抬头,护士又指了指阮崇阿,把他喊了过去,问过产妇的名字之后,把襁褓送到了阮崇阿怀里。
又一个孩子?
大家站在待产室门口,等着张恩被推出来,才一起回到了产科的病房。刚到病房就看到一瘸一拐的王师北推着古三进了病房,大家聚在病床两边,看孩子的看孩子,问产妇的问产妇。
看着看着,古三发出了疑问:“阮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正低头,仔细观察安静呆在妈妈怀里婴儿们的阮崇阿突然被提问,随口回答了一句说:“女孩男孩都一样,像妈妈就行。”
古三点点头,又把问题抛给了王师北,王师北眼睛一翻,没理古三。陈酉乐看古三的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忙开口打乱古三的节奏。
“小恩小石头,孩子们的名字你们想好了吗?居然是双胞胎哈哈哈。”
张恩和李石石对视一眼,‘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他们什么都准备了,偏偏如同默契一般忘记了给孩子想名字。而双胞胎是因为当时植入子宫里的是两个胚胎,但是做产检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检查到另外一个孩子的存在,或者说,每次检查都只看到了一个孩子。
她们还曾经怀疑过,孩子是个巨大儿,毕竟正常一个娃的肚子不会这么大。
“没事,咱们慢慢想。你太累了,我来看孩子们,你先睡一会儿。”
李石石亲了亲张恩的额头,从她怀里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抱了出来,放在一边的婴儿床里,趴在床边轻轻拍着张恩,轻轻唱着什么。
看到这里,其余的四人知道自己多余了,便不再打扰一家四口。四人退出病房,古三和王师北回楼上病房去休息,而阮崇阿负责送陈酉乐回家。
天色已经接近凌晨,陈酉乐为了行车安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阮崇阿搭着话。到了楼下,下车的时候却有些犹豫,回头问阮崇阿熬了个大夜,还能一个人开车安全回家吗?
阮崇阿回应似的打了个大哈欠,回答她说:“没关系,我找个停车场先睡几个小时就好了,反正最近没什么工作安排。”
“要不,你去我那里先休息一会儿,”陈酉乐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家的沙发又软又暖和。”
收到邀请,阮崇阿也没有矜持,点点头,迅速找好停车位熄火,跟着陈酉乐上了楼。
一进屋,陈酉乐进卧室找了干净毛巾和牙刷递给阮崇阿,让他先等一等,而自己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递给阮崇阿一杯,自己坐在一边吹着热气慢慢喝完了热牛奶。她头一点一点地在卧室里等着阮崇阿洗完,她好接着去洗。
被轻轻敲门声惊醒,陈酉乐想拉开门出去,谁知门却拉不开,她正想用力拉开门,门外传来的话让她停住了动作。
门外拉住门把的阮崇阿说。
“你忘记给我浴袍了,我没有,没有衣服穿。”
被困意冲昏了头脑的陈酉乐彻底清醒过来,这句话在她脑子里乱撞,撞得脑袋里无法抑制地出现了梦里那具线条流畅的身体,而美好身体正袒露着,与她一门之隔。
她充满歉意地快速找出一件自己买来当oversized穿的T恤,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睡裤,只好仅递了一件衣服和毛毯出去。
目不敢斜视,陈酉乐洗好澡出来,打了个冷颤。正值初冬,屋内开了空调还是湿冷透骨。她似乎看到阮崇阿在厚毛毯下微微发着抖。她又看了看卧室里面,床上厚厚的大被子下面是正在发热的电热毯,现在躺进去应该是刚舒适的温度。
毛毯下面的人发抖地似乎更加快了,陈酉乐走到沙发边,戳了戳阮崇阿,等他转过微湿的头,疑惑看向她。
“冷不冷?”
“冷。”阮崇阿很老实。
“那走吧,卧室里有厚被子。”
陈酉乐关上空调,径直走进了卧室,钻进了被窝里,果然是舒服的温度。她刚躺好,阮崇阿出现在了卧室门口,穿的T恤堪堪遮住大腿根,线条优美的双腿展露无遗。
如此美景,陈酉乐不敢多看,扫了一眼就将眼睛移开了,却移不开心里莫名掀起的悸动。眼睛看不到,但是感觉被子真实地将那边的情况传给了她。
他慢慢走到了床边。
他掀开了被子,被内的温度有些下降。
他把被子掀开太久了。
他躺进了被子里。
床那边陷得有些深,被子里面的温度变得有些高,陈酉乐悄悄往床边移了移,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脚,这才平衡了一下温度。
窗帘隐隐透进了晓光,也有早起的鸟儿在窗外欢快地叫唤。陈酉乐歪着头,竭力想要保持平静进入睡眠,可是床那边似乎有着强力的吸引,这吸力像是一条绳索,将她结结实实地捆住,慢慢拉向不远处的阮崇阿。
她脑子里似乎出现了幻觉,又像是之前梦里隐秘的部分,她觉得他的手指从她的指尖开始,轻飘飘地划过手臂、肩膀,最后停在肩胛骨处画着圈圈,即触即离,如蜻蜓点水一般。
陈酉乐的脑子被那圈圈划得头晕目眩,觉得阮崇阿在梦里勾引她。她自认为正直善良,可是毕竟也还是正常人,这么秀色可餐的男人,况且还在梦里肖想过那么多次的人还正躺在旁边。
她要忍不住了。
屋子沉浸在一个光暗交织的暧昧光线中,陈酉乐觉得要是面前有镜子,肯定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如狼一般闪着绿光。此时的她完全被悸动冲昏了头脑,似乎完全不记得在梦里除了快乐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陈酉乐回过头,侧着身,跌入了一双明亮眼睛中,这双眼睛里满是眷恋、柔情,还有她。
至此,陈酉乐知道,这次无法挽回了。
“做吗?”
成年人就要用成人的沟通方式。
成人当然也要用成年人的沟通做法。
而阮崇阿做出了回应。
终于,陈酉乐见识到了在梦里属于付费观看的部分,而阮崇阿重新温习了这一场春天的梦。
注:(1)白色污渍是胎脂,刚出生的胎儿皮肤上的一层白色油腻脂肪,是保护胎儿皮肤不被羊水浸润溃烂的,在出生后1-2天会被吸收。摘抄自百度百科。
(2)新生儿鼻子上的小白点,是‘栗粒疹’,一般在出生后数周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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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初生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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