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虽然紧张，他还是十分坦然的推门走了进去。
但是当许攸宁，看到里面情景的那一刻，说实话心里是发懵的。
他看到了齐暄和。
齐暄和堂堂正正的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看着他，目光深邃，一双冰眸似乎要把许攸宁要盯穿。
许攸宁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转念的一瞬间他想到了，他听乔原说过，齐暄和是和卿传媒的老板。
他是来面试艺人的么？
许攸宁看了看齐暄和，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一旁坐着的是澄天传媒的老总王成。
“王总好久不见。”许攸宁笑着对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宁宁。”王成笑眯眯的看着他，弄得许攸宁心里不适。
而坐在一旁的齐暄和也皱了皱眉头。
宁宁。呵。齐暄和露出一丝细微的冷笑。
“王总，我今天和原哥来谈解约的事情。”许攸宁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王成似是早有预料，“啊对对对，我确实找你来是因为这事。”王总有意无意看了许攸宁一眼，“按理来说，攸宁，你合约到期之后，如果没有意向续约，我们自然是要尊重你的意见，但是现在，齐总突然说要签你过去，所以我找你过来，就是聊聊这件事。”
“什么？”一旁的乔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齐总要签了攸宁？”
“是啊。”王成回答道。
许攸宁听了之后也是十分震惊，并且他自然是能够觉察出来一道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但是许攸宁还是刻意决定忽略。
乔原和他讲过，和卿传媒和澄天有合作，而且和卿现在已经占了大份股额，已经算的上是控股状态，齐暄和想做什么自然是说一不二的，但是为什么齐暄和会选择要他呢？
这让许攸宁有些偏头痛，说实话，无论是澄天还是和卿传媒许攸宁都不想留。他只想一个人，哪怕什么都没有，哪怕他真的去跑龙套，那也留在这里的处境强很多。
“谢谢齐总的好意了。”许攸宁淡淡笑了笑，“不过我还是打算解约。”
“为什么？”齐暄和开口问他。
“贵公司清誉在外，还是不要让我这种名声不好的艺人污了的好。”许攸宁知道齐暄和对于自己的黑料极度反感，所以到是故意提了这件事。这种时候，他不懂来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必须得有个说法让齐暄和打消这个念头。
“这就是你的理由？”齐暄和语气微微有一丝冷意。
“宁宁，齐总想要签你这可是你的荣幸，多少人想进去都进不了，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王成刚才一直笑眯眯的脸，也开始有了变化。
对于王成来说，齐暄和最近对公司的参投可算是解决了他的资金运转困难的燃眉之急，齐暄和帮了他的大忙，自然齐暄和的要求则是有求必应。虽然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齐暄和要签许攸宁，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许攸宁如果不答应，就等于是打了他的脸。
他看齐暄和的脸色不太好。这让王成有了一丝慌张，齐暄和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直接波及到他的心情起落，万一齐暄和有个不顺心，影响到后续资金的参投，那么他们公司也就彻底完蛋了。
许攸宁依旧从容不破，丝毫没有受到他们威胁的影响，“王总说笑了，这种荣幸攸宁可能无福消受，还是请王总齐总另觅佳人才是。”
“许攸宁。”王成脸色果然黑了许多，一改刚才叫宁宁时的油腻劲，“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攸宁笑了，坦然道，“这话怎么说？”
乔原在旁边也感觉到不妙，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如果想和平解约，看来有些麻烦。
“齐总现在作为澄天传媒的第一控股人，你要想解约，可得问问他同不同意，他可是有条件的。”王成在一旁说道。
“不知道，齐总有什么条件。”许攸宁丝毫没有慌乱，对上了齐暄和的眼睛。
“许攸宁，你敢跟我谈条件么？”齐暄和看着对面白色毛衣的男子，冷笑着。
“齐总敢说，我就敢谈。”许攸宁一双圆眸对上了齐暄和阴郁冷冽的眸子，竟是一点都不怯场。
“喂。攸宁，你可别乱讲话。”一旁的乔原悄悄附在许攸宁耳旁低声说道。
“许攸宁，你想解约可以，你先拿出一亿的解约金，然后就可以从这扇门出去了。”
“什么？！”乔原听见这数字也是脸色发白，“顾总，您这不是存心刁难我们，攸宁怎么可能拿的出一个亿。”
齐暄和看着他们吃瘪的样子，继续冷笑，“许先生怎么可能连一个亿都没有，之前那么多金主还没喂饱他？这五年营业稍微赚点外快，也够花销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愣，似乎都没想到，齐暄和会说出这么直白露骨的话，就连王成面色也略显尴尬，终于在一旁沉默不发。
而齐暄和面不改色，眼睛依旧带着怒意看着许攸宁。
许攸宁本来就发着烧，听见齐暄和这么说，脸似乎是被扇了一把掌一样，火辣辣的疼。
原来在他的心里，他也是这么看自己的。那昨天他做的事又算什么？
看来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他一直是恶心自己的，他一直都知道......
“齐总，您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乔原听见齐暄和这么说许攸宁，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一把拽住许攸宁“攸宁，我们走。”
“许先生不也是公众人物？他廉耻，道德一项都没有，你不知道教育自己的艺人，反倒来指点我？”齐暄和反讽道。
旁边吃瓜看戏的其他人，看这场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连坐在齐暄和旁边，一向活跃的何云心也沉默了。自家老板的脾气，他还是摸得够清楚的，齐暄和平时虽然冷漠，但是从来没用过这种挖苦讽刺的语气说话。
这个许攸宁真的把齐暄和得罪的不轻啊。
“齐总，我也算是合约到期和平解约，没有做到违约的地方，不知道这一个亿的解约金从何而来？”许攸宁问道。
“哦？你真的觉得自己没有违约？你签在公司的合同上有第一条说必须要每年给公司创收五千万，而近五年，你扪心自问，你给公司有创收一角钱么？”
许攸宁沉默了，他当然没忘这条合约，但是当初是澄天先雪藏的他，他也是毫无办法才......
“齐总，你又何必刁难我们一个小公司小艺人，再说了攸宁现在没名气，在圈内的名声也不好，您又干嘛非要签他呢？”乔原见这种情行有些着急，不能在这么刺激许攸宁了，不然万一他又...
“你说的很对，许先生现在确实糊穿地心了，我签他没有半分钱的经济价值。”
“所以......”
“所以雪藏不好吗？”齐暄和说道，“我们公司从来都不是慈善机构，也不帮别的公司收拾烂摊子。但是许攸宁，我现在就是看你不顺眼，我就是要把你踩在脚底，永无翻身之日。”
“许攸宁，不管你去和卿也好，还是留在澄天也好，别忘了，都是我说了算，你答不答应，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懂么？”
许攸宁沉默，他在努力的使自己变得麻木。这些话，他当听不见就好了。
就像当初，他只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攸宁，攸宁，我们走！”乔原怒不可遏，拉着许攸宁就往门外拽。
“何云心。”齐暄和突然叫经纪人大名，这把何云心吓了一大跳。
“哎，老板，您…您说。”
“我记得所有来面试的人都要有自我介绍和才艺表演，他凭什么要搞特殊？”
即将要踏出屋门的许攸宁瞬间愣在了原地。
“许先生，我记得我刚刚讲过，要踏出这个屋子，要么拿出一个亿，要么和其他人一样参加面试。”
乔原简直要气的爆炸。
“许先生，你看，要不就展示个才艺再走吧。”何云心解围道。
其他人都在看许攸宁的反应，只是许攸宁微微愣了，随即转过头，强行扯出他的招牌笑，“好啊。”
所有人都对许攸宁的态度感到意外。
这时候的他，难道不应该是哭哭啼啼乞求原谅，又或者钢筋铁骨一般，直接甩头就走？
哪有像他这样坦然自若，仿佛刚才一切令人窘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
“攸宁。”乔原神色担忧的看着他，他刚才摸了许攸宁的手，烫的吓人，他可以看出来许攸宁的状态非常糟糕。
许攸宁笑着拍拍他的肩，“没关系的，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说完就走上了面试台。
许攸宁郑重的向评委席深鞠了一躬，“各位面试官你们好，我是许攸宁。接下来我要演唱是我的成名曲《沉舟》。”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这首歌是许攸宁由古诗改编作词曲，舒缓又有韵味，再加上他微微沙哑又充斥着温暖力量的独特嗓音，倒是真的能带给人那种柳暗花明的希望和光亮。
这首歌当时一出成了传唱度极高的金曲，而现在又一次听到原唱，所有人还是有些恍惚。
许攸宁唱歌最了不起的是他那种代入感，悲伤又不是绝望，温暖而又有力量。一曲听完，所有人也是感触颇深。
何云心听着听着，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突然有点湿润，不自觉感慨道，这就是一名优秀表演者的共情能力吗？
这孩子本来可以在娱乐圈有很好的发展，应该如鱼得水才对，唉，可惜了。
何云心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虽然他平时面试签人严格又毒舌，但是像许攸宁这种真正难得的人才，也是实在不想放弃的。
许攸宁唱完，何云心不自禁带头鼓起了掌，“许老师的唱功真是让人羡慕啊，不错不错。”
齐暄和也听完了歌，但是并没有什么表态，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王总，何经纪，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许攸宁始终微笑着。
“哦…”何云心悄悄打量了一下齐暄和，他似乎没有异议。
“可以走了，可以走了。”何云心回答。
“谢谢。”许攸宁说完，快步和乔原一同离开。
“老板，现在还需要继续面试吗？”经过这么一番波折，何云心也是心有余悸，现在他也摸不清齐暄和的脾气，生怕一不注意就惹恼了他。
齐暄和起身，“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好的。”
许攸宁刚出门，脸色煞白，一双手还在发抖。
大厅里的人，见许攸宁出来，都在窃窃私语。
“他怎么待了那么久？”
“唉？这许攸宁的脸色好差，难不成是被喷了一顿？”
“哈哈哈哈，他现在去和卿可不是自取其辱。你知道里面面试的人是谁吗？齐暄和！那可是当初和许攸宁平分秋色的流量，现在成了面试他的人，可不得羞死。”
“风水轮流转啊，当初我记得许攸宁风光的时候，粉丝还大言不惭说人家齐暄和碰瓷，现在，啧啧啧，看是谁碰瓷谁，许攸宁这样是倒贴吧？”
“说道倒贴，我就想起来许攸宁发通告说齐暄和与他感情破裂那件事，简直是笑死人了，我能想到倒贴，但是没想到许攸宁会做到那份上，简直服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