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姜时弯腰捡起黑鱼将它扔回池塘，面对一群疑似在观察他的胖锦鲤，表情复杂地开口：

“谢谢，我不需要。”

胖锦鲤们大眼珠子清澈地瞪着他。

姜时想再说点什么，喂食的几人从那边跑过来，带着吃瓜的心思七嘴八舌地说话。

“帅哥你还好吗？噗。”

头一次看到被鱼集体吐水的，有点惨，但真的好好笑。

“这群肥宅怎么突然发疯，你得罪它们啦？”

“哥们你往另一个方向想，锦鲤朝你吐水，这是在给你赐福呢，你要转大运了。”

“它们很可能是在预警，估计要地震了。”

“有道理，赶紧上网查查看。”

“表慌，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

……

然后几个人就地震跑不跑展开讨论，等想起继续八卦受害人时，抬头一看。

人不在了。

再看池塘里的胖锦鲤们，一条条散开，悠闲地重新趴回池底。

“这状态不像是感知到有地震啊。”

其中一个朝池塘招手：“来来来，你们吐我撒。”

胖锦鲤们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条愚蠢的人类还没资格获得它们的热情。

“愚蠢的人类”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锦鲤眼中是何定位，先前鱼群集体跳出水面吐姜时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他果断把视频发到了“清竹园业主群（1322）”。

【家人们，小区池塘的肥宅们发疯了，有位可怜的哥们惨遭它们霸凌，带小孩的注意了啊，靠近池塘多观察下。】

消息一发出去，立刻引来其他业主的激烈讨论。

【？？？】

【卧草！】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先笑为敬。】

【第一次看到它们这么活蹦乱跳的。】

【视频里那哥们在群里吗，在的话吱个声，发表一下感言[狗头]】

……

消息一瞬间刷到上百条，大部分潜水的都被视频震惊得冒了出来。

【咦？这不是姜时吗！】

【那个明星姜时？戴着口罩咋认出来的。】

【我刚在电影院看完他的《疾速风暴》，太帅了，化成灰我都能认得。】

【就是姜时，妈啊，他居然是我们小区的。】

紧接着有人把姜时昨天的热搜截图发出来。

【姜时昨天被小龙虾救，今天被肥宅锦鲤揍，论他和水产品不得不说的孽缘。】

【靠，今日功德笑没了。】

【所以那群肥宅为啥要喷姜时？】

【因为他身上有小龙虾味？】

【你想把老子笑死好继承老子的蚂蚁花呗.jpg】

……

群里有物业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后，物业经理立刻给姜时打电话，关切慰问。

彼时姜时刚到家洗完澡，换上干净睡衣。

得知他被锦鲤热情问候的视频发到业主群里，姜时擦头发的手停下，无语，他没加业主群。

“您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把锦鲤处理掉。”电话那边物业经理试探地说着。

毕竟被锦鲤劈头盖脸地喷了。

万一姜时恼羞成怒怪罪到物业身上，投诉物业不作为，倒不如他们主动提出，探探姜时的态度。

“不要动它们，我没有问题。”

物业经理松了口气，连忙高情商地各种夸赞姜时善良大度有爱心。

姜时：“……”

他一言难尽地放下手机，将小人鱼的新衣服拿出来剪掉标签，全部扔进洗衣机，选择快洗 烘干。

随后吹干头发，把自己砸进沙发，全身骨头发出了舒服的脆响。

点开微信步数。

三万多，直接夺冠。

姜时在自己名字后面点了个赞。

退出微信，进入购物app，搜索小孩用品，在下面出现的推荐页里翻。

什么包包帽子摇摇车滑板车儿童电动小摩托泡泡机智趣积木识字卡……但凡好看并且觉得小人鱼可以用的，全部加入购物车。

别说，小孩东西看起来都挺有意思的。

看到它们会不由自主想象小人鱼玩的样子……不出意外，大哥刷上瘾了。

他躺在沙发上足足刷了两个多小时。

眼看时间往凌晨走，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合并指纹付款。

起身去浴室洗漱，往脸上涂满褐色的清洁面膜，刚刚定好时间，便听卧室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响。

姜时眉心一跳，箭步如飞地奔进卧室。

果然如他所想那样，小人鱼摔下床了。

姜时迅速将地上的小姑娘捞怀里，大手一边检查一边急声道：“摔到哪了？”

盼盼摔懵了，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顶着褐色面膜鬼一样的姜时，与此同时疼痛终于抵达神经。

于是她直接哇一声吓哭了。

小珍珠噼里啪啦狂掉，边哭两只小手边使劲攘姜时，想挣脱他。

姜时被她哭得又心疼又心急，把她死死禁锢在怀里，手指细细检查她的小脑袋瓜。

很快在后脑勺那里摸到一个大包，盼盼哭得更大声了，他也不敢揉，脑海里想起煮熟的鸡蛋能消肿。

他立刻抱着小人鱼到厨房，把锅接水放在燃气灶上。

打开冰箱，一个坏消息：没有鸡蛋。

好消息是，怀里的小人鱼没哭了。

但她还在继续流眼泪，抽抽噎噎：“珍、珍珠掉了，要捡、捡起来。”

小姑娘还有心思关注珍珠，可见没有大问题，大哥紧绷的后背稍稍松懈，无声地吐了口气。

“一会儿捡。”姜时低头哄她，“除了头，还有没有哪里疼？”

对上姜时放大的脸，盼盼身体一抖，迅速闭上眼睛，把脸埋在姜时肩膀，带着哭腔的小奶音充满害怕：

“呜呜呜哥哥你为什么要在脸上涂粑粑。”

姜时：“……？”

大哥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无力地解释：“这是面膜。”

盼盼依旧不去看他：“面膜是什么？”

“护肤品。”

“护肤品是什么。”

“保护皮肤的。”

盼盼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小心翼翼去看姜时的脸，震惊得忘了害怕：

“所以这个粑粑是在保护你的脸？它比我还厉害吗？”

“……你们不一样的厉害。”

意识到小人鱼被他脸上的面膜吓到，姜时来到浴室，放下她，把脸洗干净了。

盼盼两只小肉手扒着洗手池边缘，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看着。

姜时顺势用洗脸巾给她抹了抹哭得脏兮兮的小脸。

修长手指轻轻去探她后脑勺的大包，发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大包变小包了。

姜时的惊讶只持续了两秒。

小人鱼既然拥有变态的消化能力，再加一个变态的自愈能力也很正常。

悬在半空的心脏彻底落了回去。

“还疼不疼？”他问。

“不疼啦。”小脑袋欢快地摇啊摇晃。

伴随着脑袋上的伤渐好，小姑娘重新恢复了活力。

确定她没事后，姜时开始了他后续的护肤程序。

先用神仙水按压吸收，再涂精华眼霜，最后是面霜。

每往脸上涂一样，盼盼都会问一句是什么。

最后她靠自己的聪明小脑袋，总结出了护肤品的作用——可以变漂亮。

“我也要我也要！”

姜时哭笑不得，手指纵容地往他目前在用的海蓝之谜面霜里挖了一点，抹在她小脸上。

盼盼学着他那样抹，中途还好奇地往嘴里塞了点。

姜时：“……”

他已经不想阻止了。

似乎是感觉味道不错，她一边继续抹自己的小脸，一边将亮晶晶的目光投向了面霜。

姜时飞快把它们放回镜柜后面，防止大馋丫头惦记。

又拿出儿童牙刷挤上牙膏，他直接放弃了立规矩：

“你要吃也行，但是得多刷一会儿，上下左右都要刷到。”

“好的好的。”小姑娘重重点头，应得干脆利落，刷得潦草敷衍。

好不容易刷完牙，姜时把浴缸放满水，准备给小人鱼洗澡。

刚把人拎进去，一阵蓝色幻彩亮起，两条小短腿被漂亮的胖尾巴代替了。

“啊啊啊我的两个人脚脚呢。”小姑娘慌了，高高翘起尾巴。

姜时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明显干巴巴的鳞片。

说到底这双小短腿是胖尾巴变的，小人鱼蹦蹦跳跳了一天，显然缺水了，遇到水本能变回尾巴“喝”。

按理说可以控制来回切换。

只不过小人鱼暂时摸不到那个窍门。

他摸摸盼盼的小脑袋瓜，安抚失落的小姑娘：“等尾巴喝饱水，就能变出脚脚了。”

“真的吗。”盼盼眼睛一亮。

大哥斩钉截铁：“嗯。”

应该没猜错……吧。

也不知道小姑娘怎么理解的，她直接往水里一扎，沉在浴缸底，张开嘴巴咕咚咕咚喝起来。

姜时：？

姜时服了。

他木然地叹了口气，把鱼捞出来：“是让尾巴喝，不是你喝，把尾巴泡在水里就行了。”

小姑娘吐了个泡泡：“我喝饱饱尾巴也喝饱饱了呀。”

姜时：“……”

似乎也没毛病。

如果可以这样的话，岂不是每天让她摄入大量的水就能保湿了？

盼盼见哥哥不说话，小小声道：“你不聪明。”

然后飞快沉入水中，继续dundundun。

一浴缸水被她喝完了，盼盼摸摸鼓起的小肚叽，期待地盯向胖尾巴。

几秒后她委委屈屈地说：“怎么还不变人脚脚啊。”

“说明你喝不等于尾巴喝，尾巴必须泡水才行。”

姜时重新放水，用儿童沐浴露开始翻着面刷鱼。

“好叭。”小姑娘认命地叹了口气。

姜时再次往小人鱼后脑勺摸了摸，小包也没了，他便拆了小辫子，挤上洗发水搓出满头泡。

小姑娘开心地玩起了泡泡。

眼见鳞片重新焕发光泽，姜时把鱼冲洗干净，用浴巾将她捞出来擦干。

出乎意料的是，胖尾巴依旧没变成小短腿。

让姜时意外的是，小家伙居然没闹，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胖尾巴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最后戳着它说：“你也太不争气了。”

姜时失笑，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心中有了个新的猜测。

要验证的话，只能等到明天。

拿出烘干的新睡衣给小人鱼穿上，再给她吹干头发，把人放沙发让她自己玩，姜时折身回去收拾浴室。

等收拾好出来，就看到小人鱼没有老老实实待在沙发，而是趴在地上捡之前从卧室到厨房一路掉的珍珠。

整条鱼行动画面是这样的：一几一几。

姜时低头，肩膀颤动，忍不住拿手机将这一幕录下来。

盼盼捡了足足一小捧。

可见刚才哭得有多凶。

“给你。”她喜滋滋地递给姜时。

我可太厉害了，哭这么多~

姜时接过，依旧放进巧克力盒。

打了个呵欠，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该睡觉了。”

他把鱼抱回床上，放松地躺了下去，关掉大灯，留下床头小灯。

才睡完一觉的盼盼精神头足得很，在他旁边拱来拱去：“我不困。”

“我困。”姜时闭上眼睛，也不管她，她玩一会儿无聊自己也会睡的。

盼盼盯着他瞧，学着妈妈哄她睡觉时那样往姜时身上轻拍，鼓起小嘴巴在他脸上啾了啾，小小声道：

“那你睡哦，我不说话，说话是小狗。”

然后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怀里。

柔软的触感从脸上一路蔓延到心脏，姜时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他睁开眼睛，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

“咦？”

小姑娘立刻伸出软呼呼的两只小手盖住他的双眼：

“不许睁开，快睡快睡。”

“哎呀！我说话了。”盼盼惊慌地捂住嘴巴。

姜时轻笑，昏暗的灯光下，他温柔得不可思议：“我突然不困了，想玩什么。”

盼盼松开肉嘟嘟的小手：“汪汪汪。”

盼盼：我说话了，现在是小狗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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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