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一时之间，双方家长都很尴尬。

准确地说，是孩子妈单方面尴尬。

姜时在心里朝一句话ko熊孩子的小人鱼竖起大拇指。

怼人方面，有他的风范。

大哥欣慰。

电梯到达一楼。

姜时在小男孩的哭声中，揣着怀里的小鱼崽迅速离开案发现场。

隐隐还能听到孩子妈的声音：“是你先手贱要去抓妹妹的。 ”

“她说我丑呜呜呜呜。”孩子持续破防中。

“但你哭起来真的丑。”

“……”

姜时往小区外走。

他原本准备开车去昨天那家商场。

揣了条小鱼崽后买东西反倒是其次了，也不好开车，便打算带着她在小区周围逛逛，让她瞅瞅外面的世界。

一路响起小人鱼稀奇的声音。

“那是什么。”

“草。”

“那个黑黑的呢。”

“屎。”

“你们大人喜欢在外面拉臭臭的吗。”

“……是狗屎。”

“哦。”盼盼睁着大眼睛，继续往四周骨碌碌地转。

“哥哥你看，那有一只穿毛衣的苍蝇，它不热吗？”

“那不是苍蝇，是蜜蜂。”

“蜜蜂是什么呀。”

“昆虫。”

“昆虫是什么呀。”

“……虫。”

小区三三两两的行人看到兄妹俩，不可避免地都会瞧上一眼。

一是两人特殊的出行方式。

二是太养眼了。

姜时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可他身高腿长，浑身散发迷人亮眼的气质。

哪怕怀里揣了个娃，依旧不影响在外人眼中，认定他是个超级大帅哥的事实。

而只露一个头的小姑娘，五官像画上去似的，一笔一画皆是灵气。

尤其那双仿佛将银河装进去的闪亮大眼睛，谁看了不赞一句好漂亮。

完全是比揣着她的年轻男人更惹眼的存在。

小区有一个人工鱼池。

里面是一群锦鲤，从不缺食的它们每一条都长得肥头大耳，懒洋洋地沉在池底。

除非有人扔鱼食，否则绝不动弹。

一个长发女孩正坐在池边的岩石上，愤怒地发微信咒骂手机对面的渣男——对方劈腿被她发现后，她立刻和渣男分手，结果现在渣男发给她一个账单，是两人交往时他花的钱，要她还给他。

渣男连套套的钱都算在里面。

一通精彩输出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后，女孩神清气爽地抬头，一瞬间吓了一跳。

原本安安静静待在池底的胖锦鲤们全部浮出水面，一条条变得格外活泼，争先恐后地往岸边她这个方向挤。

有好几条鱼肚皮都挤翻了。

女孩懵了，她也没朝它们扔鱼食啊。

很快她把惊讶抛开，点开摄像头，将这一异象拍下来，扬眉吐气地发朋友圈。

【连锦鲤都在祝贺我踹掉渣男，老娘要走大运了。】

……

在她身后不远处，姜时走过。

怀里的大胖鱼小嘴叭叭的，简直十万个为什么成精，一路愣是没停过。

姜时刚开始还认真回答，后面就只剩下麻木地敷衍了。

她甚至还朝花花草草介绍姜时。

因为他冷不丁听到小人鱼说：“这是我哥哥哟，下次见到他，你们要热情点。”

小区外面有一条街，什么店都有，路边摆摊卖小吃的也多。

烤豆皮、淀粉肠、炸年糕、肉夹馍……盼盼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闪闪发亮。

“好多好吃的，我眼睛装不下啦。”

小姑娘反向狂戳姜时肚子：“我要吃它们！”

“不行。”大哥冷酷道，“你会吃得我满身都是。”

揣怀里的好处是，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怕心软。

接着往她头顶一摁，警告：“不许戳我。”

小姑娘没说话，过了几秒往后仰起小脸，大声道：“那买回去吃。”

这可难不倒她聪明的小脑袋瓜。

“……行。”

见姜时不走向小吃摊，而是继续往前，生怕亲哥在骗她的盼盼焦急催促： “去买呀。”

“回去的时候再买。”

“好哒好哒。”

小姑娘大眼睛很快又锁定一家炸鸡店。

她认得那个穿红衣服的老头头，爸爸妈妈带她去吃过。

里面有好吃的鸡。

“我还要吃那个。”她从拉链里伸出一只小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家肯德基。

姜时在人群中看到有人举起手机拍怀里的大馋丫头。

决定带她出来，他就知道避免不了这种情况。

他在小姑娘兴奋的叽叽喳喳声中走进肯德基。

炸鸡店最不缺的就是小孩，尤其这会儿还是饭点，店里几乎坐满了，三分之二都是家长和小孩。

姜时一进去，立刻吸引了许多目光。

他视若无睹地走到前台，工作人员看到盼盼，忙碌到麻木不仁的眼睛瞬间变得炯炯有神。

——好漂亮的小姑娘！

她这个工作每天都能见到各种各样的小孩。

好看的小孩也见过许多，可眼前这个是她见过最漂亮最有灵气的。

而且被揣怀里也太可爱了吧，萌得人肝颤。

“小朋友，想吃什么呀？”工作人员的声音不自觉夹了个九曲十八弯。

“都想吃。”盼盼望着花花绿绿的宣传页，霸气开口，“全都要。”

“宝贝好厉害哟，但你吃得完吗。”

“洒洒水啦~”

“噗。”工作人员忍俊不禁，抬头去看姜时，她知道做决定的是家长。

“……听她的。”

工作人员笑容更深了。

当爹的一看就很宠孩子。

有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女儿，谁会忍住不把她宠上天？

这个爹一看就是大帅哥，口罩都挡不住他的帅气，怪不得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不过眉眼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工作人员按下胡思乱想，把每个单品都下单，将打印出来的号单递给姜时。

姜时告知了打包带走，看上方屏幕显示在他前面还有七份餐未出，转身视线往店内一扫，恰好看到有一个空位。

他便走过去坐下，松开一直有托着小人鱼、已经开始酸胀的左手缓释。

而盼盼闻着店内的香味，再看看周围其他小朋友吃得喷喷香，她说：“哥哥，我好像要忍不住了。”

“什么？”

“我口水流出来啦。”

姜时连忙拿纸巾往她嘴上擦。

然后发现大馋丫头在嗦纸巾。

一个没注意她就嗦了大半。

姜时：“……”

他盯着剩下的纸巾，心想要不干脆让她全吃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童声自对面响起：“妈妈，我能把薯条给那个妹妹吃吗？她都流口水了。”

“当然可以，你去送给妹妹吧。”妈妈温柔地回应。

于是一份没拆的薯条就由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送了过来。

“叔叔，给妹妹吃。”

姜时还没来得及说话，盼盼已经从拉链里伸出两只小肉胳膊，飞快接过薯条，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姐姐！”

小女孩在家里面最小，永远是被照顾的那个。

人生中第一次被比自己小的可爱幼崽叫姐姐，可兴奋了。

她扭头指向鸡腿和汉堡：“妈妈，我能把这些也给妹妹吗。”

“可以。”

姜时正要拒绝，盼盼小手往面前的桌子一拍，半点不客气：“放介里。”

“……”

姜时薄唇微张，又闭上了。

面对女孩妈妈善意的目光，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被口罩挡住。

小女孩高高兴兴地回了妈妈身边。

大馋丫头才不管亲哥脚趾有没有抠地，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快乐地对姜时说：

“你快拿珍珠给姐姐，我们不能白吃哟。”

姜时：“不要加‘们’。”

姜时：“忘了，没带。”

盼盼没吭声，低头把一根残留着薯条油渍的手指当成薯条塞进嘴里。

由于视角原因，姜时看不到她的动作。

但见她突然安静下来，他眉心不自觉跳了跳。

紧接着手就被小人鱼拉过去，感觉到她软软的小脸埋在了掌心。

等小姑娘重新把头抬起，姜时微屈修长的手指，看着手心两颗圆润的闪亮小珍珠，无言以对。

他是不是该庆幸，这条鱼还知道用他的手挡住脸再哭。

对面的母女俩一脸懵地收下了两颗小珍珠。

女孩妈妈看出珍珠品相非常好，她自己有珍珠饰品，完全没法和这两颗小珍珠比。

即使个头比较小，价格必然也不便宜。

她哪里能想到，女儿只是送出一份快餐，结果却得到远超炸鸡价值的礼物。

想退回去，那对兄妹已经离开了。

*

姜时提着一个大袋往家的方向走。

本次外出结束。

主要这一大袋快餐是真的沉，他还得托条鱼。

大哥麒麟臂都快长出来了。

啃完鸡腿的大馋丫头在啃汉堡，姜时已经放弃身上这件外套。

随她造吧。

路过烤肠摊见姜时没停，盼盼瞪大眼睛，立刻喊道：“走过啦，还有它们。”

“……”

大馋丫头忘不了一点。

姜时脚步不停：“拿不了了。”

盼盼不放弃：“我可以马上吃掉哟，反正你衣服也脏了。”理不直但气特别壮。

姜时充耳不闻，长腿疾风似地往前。

与此同时，右前方的人群里突然有人爆发出一声大吼：

“抓小偷！那个人偷了我手机！”

被当场发现的小偷开始逃，将一个路人拎的袋子撞翻，洒了一地的小龙虾。

他直奔姜时的方向。

姜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在对方靠近时轻描淡写地伸出了脚。

也不知道小偷是不是被绊的经验非常足，已经绊出了应急技能，他居然踉跄着稳住了。

然后他将凶狠的目光瞪向姜时。

在看到他怀里还揣了个孩子时，更是恶向胆边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冲过去：“我他妈让你多管闲事！”

姜时眼神一冷，毫不迟疑地开跑。

跑着跑着，他看到一群小龙虾飞快往这边爬，身体下面的“jiojio”快得抡出了残影。

姜时：？

它们越过姜时，列成一排，举起钳子气势汹汹地拦住了小偷。

姜时愣住了。

周围往这边靠近企图帮忙的人同样愣住了。

小偷更是一脸惊悚地停了下来，握紧手中的刀。

——什么玩意？

一片混乱中，盼盼啃完最后一口汉堡，嗦着手指头上的沙拉酱，大声说了句：

“夹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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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