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过分凶猛的吻。
一点也不温柔。
身体陷入柔软座椅, 缓缓向下落坠,林思安闭着眼,气息紊乱, 纤长双睫颤抖地厉害。
纤细的腕子被男人轻易捉住高举头顶,阻挠了一切挣扎的可能,林思安此时只觉自己仿佛汹涌海面上的一叶扁舟, 无能逃脱躲避,被迫随着惊涛骇浪随波逐流。
像是全然变了一个人, 前一刻还表情虔诚为他温柔戴上脚//镣的人, 此时正贪婪地汲取着他口中的空气, 将他的微弱的轻呼声, 都尽数吞之如腹。
像是一场最原始古老的征服方式。
慢慢地, 林思安竟开始在其中尝出一丝异样, 萦绕在鼻尖的勾人麝香像是给他种了蛊;他抬起颤抖纤细的手臂, 腰腹用力,从软椅中微微起身, 主动环住蔺哲的脖子。
他被亲的头脑发昏,却还在精神恍惚间默默地想,他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蔺哲。
转念他又想,蔺哲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只是对他林思安来说, 蔺哲就像是两人初次约会时,他在展馆中看见的那副少女画像,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层“薄纱”下的朦胧感。
这点看不透的朦胧与捉摸不透,在蔺哲身上体现到了极致。
男人身上仿佛有解不完的谜题,自第一次见面,蔺哲欲中带冷的长相打扮就毫不意外地挑起他的兴趣, 之后每揭开一层“薄纱”都是全新的一面,而每个新的一面又这样对他的口味。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种“不确定性”或许是隐埋在两人关系中的暗雷,但与天生反骨的林思安来说,却是致命的吸引。
他想看到面前这个衣冠楚楚、举止彬彬有礼的男人,情动失控时,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光想想,都让人觉得心脏狂跳不止。
薄唇一痛拉回飘远思绪,林思安闷哼出声,压迫在身上的力量抽离消失。
脱力地倒在软椅中,他抬眼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服饰整洁干净,眼中不含分毫□□,仿佛上一秒狠狠索取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衣冠禽兽。
脑海中不知怎么,倏地就冒出这个词语。
唇边勾起微不可察觉的一抹浅笑,林思安轻呼声痛,慢慢蜷起身体,侧过身缩在柔软柔软白毯中。
青年蜷缩在雪白色的绒毯中,身形清瘦,薄薄的滑面黑色衬衫勾勒身形,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凸起,松垮的领口在挣扎中挣开敞着,露出两排笔直清晰的锁骨。
圆眼水亮亮的蒙着一层水汽,抬眸望过来时,眼中含着一丝迷惘,像是迷路的软白幼兔,水润的唇瓣粉红,下唇角边有一道他咬出来的血痕,殷红血色晕染。
脆弱而美好。
让人忍不住想放在掌心中疼爱,却又想撕碎再吞噬腹中。
喉结滚动,蔺哲俯身去看林思安嘴上的伤处,刚半弯下身,领口就被猛的拽住,重心不稳平衡被打破,他眼神一黯,在直直摔下去前掌心撑在青年脸侧,才堪堪稳住身形。
林思安拽着他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气就将他拽到眼前,双眸定定看着他许久,然后倏地扬起修长的脖颈,侧头在蔺哲下唇角狠狠咬了一口。
“......哥哥,你刚刚咬疼我了。”
“所以我要咬回来。”
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狡黠,林思安深深望进蔺哲眼中,然后伸出舌头,将自己嘴角溢出的血珠舔去,看见对方呼吸一紧,笔直的背脊瞬间绷直。
对,就是这样。
像是初生牛犊,他就想看看,蔺哲失控时究竟是什么样,能有多性//感。
紧绷的呼吸姿态只维持一瞬,男人很快又恢复如常,动作轻缓小心地替他解开手脚上的束缚,然后拿出手帕,神情温柔地替他擦拭去额头上的细汗。
不过转瞬之间,蔺哲又重新变回原本的彬彬有礼:“这里风大,我们去室内吧。”
“不要,”林思安心中轻嗤一声,心想接吻的时候那么凶,现在又要装正人君子,赖在软椅中懒懒道,“我懒得动。”
于是蔺哲便顺从着他的决定,脱下大衣盖在林思安身上,在软椅旁坐下,保持在青年平视就能轻易看见的高度。
侧过身,林思安静静望着蔺哲,伸出手拽拽他的衣袖:“蔺哲,你为什么喜欢‘囚鸟’?”
傍晚的风斜斜吹过,男人任由着林思安勾拽着袖子,目视前方空旷场地,轻声道:
“因为歌词。”
他第一次听囚鸟,是在开车回家的下班路上,无聊点开一个车内电台时,无意间听到的。
[当身体与灵魂割裂,当外界都视我如疯魔,我依旧只想笑着紧握你的手]
[我只愿做你唯一的囚鸟,直到灰飞烟灭]
直到现在,蔺哲还清晰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
林思安清冽动听的声音缓缓流出,情动处微微沙哑,每个音符的奏响都像是无声地哀悼与诉求,每句歌词都仿佛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撕扯斗争。
作为心理医生,他自然知道音乐对人心绪的暗示作用,可也正是因为清楚知道,蔺哲也从来不为音乐所动容。
在他眼里,那些所谓的动人曲谱,都不过是他用来治疗的工具罢了。
唯独那一天,他把车停在路边,动作略显生疏地下载了音乐播放器,将这首歌听了一边又一遍,直到手机没电关机。
家族里有精神分裂遗传史,蔺家几乎每一代孩子里,都要出一精神疾病患者,所以家里老人很小便开始灌输相关概念。【1】
于是蔺哲很小就清晰意识到,自己体内是有在常人眼中“病态”和“扭曲”的部分存在的。
但随着年龄逐渐增长、学识的增多,他也同样清楚地认识到,他能将这部分所谓“非正常”的部分隐藏的很好,根本不需要哪怕是“自救”般的治愈。
他乐于独处,享受着这份“见不得光”的自己,活得无欲无求。
直到听见“囚鸟”这首歌,直到那天特意去看了那场演唱会。
——直到他看见舞台上脆弱而美好的青年,一身轻薄的黑纱长袖,如猫般懒散窝在软椅中,手脚牢牢束缚在方寸牢笼中,慵懒而缱绻的唱出那句歌词。
他坐在台下,却觉得他们离得那样近,仿佛像是对方就贴在他耳边一样,诉说衷肠:
【我只愿做你唯一的囚鸟,直到灰飞烟灭】
那天,蔺哲的心滚烫了整整一晚。
然后就再也没冷下来过。
-
离开舞台一路走回到房车上时,林思安才知道刚才两人舞台的那一整出,全程都没有摄像机跟拍;而蔺哲等下要带他去的地方,才是节目组最终会播出的。
也那怪蔺哲刚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亲他。
只不过有一点令林思安十分疑惑。
导演组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从上午要求减镜头、到现在百分百的顺着嘉宾的意思、说不让拍就不拍了?
心中嘀咕一声,林思安还是坐上去高档私人餐厅的车。
然后很不巧地,撞见了有段时间没见的父亲。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餐厅是蔺哲安排的,林思安简直要怀疑节目组是故意整他:先是请来郑惠伊和他作对,现在又在这碰巧遇上将自己扫地出门的父亲。
出身书香门第,父母辈的思想固执又迂腐,觉得林思安好好的书不读,抛头露面去外面唱歌当戏子,简直是对林家的莫大侮辱。
心爱的音乐被人这样恶意诋毁,哪怕是亲生父母,林思安也难掩怒气,一怒之下不仅铁了心要进娱乐圈,还顺便出了个柜。
然后就毫无悬念的被赶出了家门,直到现在都没回去过。
“林思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西装革履的林父衣着得体,深深皱着眉头,挑剔的眼光打量着林思安,不满地神情溢于言表:“说过多少遍了,男孩子化什么妆,妖里妖气的。”
林思安懒懒站在原地懒得争辩,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劳您费心了,我就喜欢这样这样‘妖里妖气的’。”
林父看他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就来气:“别以为这两年有点名气了,就能不把你父亲放在眼里了!你看你这幅样子,我看就是被娱乐圈给带坏了!你——小哲?!”
责问声戛然而止,林父有些诧异地看着蔺哲走向林思安,低声惊呼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侧颜看着蔺哲微微欠身、礼貌地喊了声“林叔叔”后,林思安凉凉开口:“我还想知道,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呢。”
“我和他父亲曾在同一所大学教书!你插什么嘴!”林父瞪了一眼林思安让他闭嘴,毫不留情地冲蔺哲道,“我听你父亲说,蔺哲你是心理医生对吧?”
“正好你和我这个逆子认识,你好好给他看看病!你看他成天不务正业妖里妖气的!家里给介绍的大家闺秀看都不看一眼,跑出去喜欢什么男人?!”
不说周围来来往往常有人经过,单说正对着他脸拍的机器都有好多台;林思安本来不想在外面翻脸,林父却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情面不给不说,还字字往他痛点上踩。
面色微凉,深吸口气正欲开口,就见身旁的蔺哲微微向前半步,高瘦的身形正好将林思安挡在身后。
从林思安的角度,只能看见蔺哲半张刀削般的利落侧脸;男人不紧不慢地勾起唇角,露出令人礼貌而得体地笑容,温和有礼地声音缓缓响起:
“这个恐怕恕难从命了。”
“我倾慕思安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碍于面子,有些私人问题不敢多问;直到刚才林叔叔好心告知,才知道思安原来也喜欢男人,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在林父一阵青一阵紫的脸色中,蔺哲笑的如沐春风,言语恳切真诚:“如果思安愿意答应接受我的追求,那林父一定是最大的助力,实在是太感谢了。”
噗嗤一声,林思安没忍住地笑出声音。
林父原地站定瞪着两人,抬手指了指蔺哲后,深吸口气沉声道:“蔺哲,你不要被林思安带坏了!你家里怎么可能允许你喜欢一个男的!”
蔺哲笑容不改:“所以呢?我需要在意这些吗?”
碍于摄像机在场,林父也说不出多难听的话,最后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瞪着两人,然后气冲冲地离开。
折腾了这么一出后,林思安彻底没了吃饭心思,装个样子勉强让节目组攒够素材播出后,起身直接去了餐厅的露天休息区,对面就是广阔的沙滩海岸,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
看了眼默默跟在身后的蔺哲,林思安靠着白砾石砌成的防护栏,懒懒道:“你的父亲和我爸认识?”
蔺哲点头:“是。”
抿了口红酒,林思安将手中高脚杯放在一边,笑了笑又问:“那我爸以前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我的坏话?”
沉思片刻,蔺哲又点头:“有。”
“只不过他从未提起过你的名字,所以我不知道是你。”
“那现在知道了呢?”双手抱胸,林思安饶有趣味地问道,“你对我的印象有什么变化没?”
“林思安。”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像白天林思安对他那般,蔺哲突然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从胸腔而出,低沉地嗡嗡共振,听起来格外低沉。
“我们的关系,现在只关于我们两个人,以后也只会是我们两个人。”
“和你的家庭、我的家庭、和世界上任何第三个人,都没有分毫关系。”
看着青年随意放在手边的红酒杯,蔺哲垂眸看着林思安微微泛红的双颊,双眸在凄清月光下越发闪亮,似清明又似迷惘,闪烁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没有摄像头的露天空地上,两人在冷白月色中挨的很近;逼仄狭窄的角落里,蔺哲甚至能闻到林思安身上,混着点奶味的酒气。
他知道林思安不善饮酒,今晚却喝了一整瓶红酒。
见青年抬手又要端起酒杯喝酒,蔺哲双眸微沉,长臂一伸夺过他手中的高脚杯,下巴微扬一饮而尽。
酒杯被抢,林思安也不生气,笑吟吟地看着蔺哲被红酒润湿的双唇,在清冷月色下呈现出近似妖艳的艳红。
真好看啊。他这样想着。
酒精作祟下,凉风也吹不醒他逐渐迷糊的大脑,于是林思安索性用首支着头,醉意朦胧中懒懒道:
“蔺哲,你是不是有点迟钝。”
“我现在在勾引你,你都看不出来吗?”
腰间一紧,他被对方稳稳抱住放在石栏上,在男人仰头吻上来之前,听见一声低低地叹息。
“不必勾引。”
“我自愿上钩。”
——只要你站在那里,于我而言,就已经是最致命的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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