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嘉佳的怒气肉眼可见，其他人或许很难理解、尚嘉佳一个“外人”为什么这么操心人家小俩口的私事，可惜……

尚嘉佳太了解菟缕了，被菟缕爱上不算是什么好事。

作为菟缕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长期接触的人类，尚嘉佳无意识地看透了那时刚化形不久、本性还没有伪装的那么完美的菟缕。

刚刚认识菟缕的那段时间，尚嘉佳不止一次怀疑过对方是不是披着人皮的冷血动物，甚至……坦白地说，尚嘉佳甚至害怕过菟缕。

“冷血”不是指得对方不通人情，

从人情事故到酒局应酬，从选拔用人到商战谋论，只要菟缕想，他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挑不出毛病，但偏偏菟缕给了尚嘉佳一种感觉，

一种仿佛他只是在陪自己养的宠物玩乐一样的非人感——菟缕只是乐意于遵守“宠物”定下的规则，但他随时也可以抽身而去，

菟缕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宠物”的同类。

事实也是如此，在禅真集团立稳脚步后，菟缕没有一丝犹豫地选择了退居幕后、把事务全都推给了尚嘉佳，一个人过上了有钱有闲的“退休”生活。

让尚嘉佳对菟缕打消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一事，还是要说回菟缕的那个特殊“癖好”，

满屋子偷拍某人的照片，让尚嘉佳目瞪口呆的同时，诡异的让尚嘉佳放下了心，至少这证明菟缕也不是真的没有感情的人，

只是菟缕把所有的情感都给了特别的一个人，

偏执的恋爱脑，听上去总比高智商反社会人士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所以当季白烨说谢菟缕没有认可她是“朋友”时，自认为自己是菟缕朋友的尚嘉佳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在菟缕眼里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季白烨；另一类是想跟他抢季白烨的人。

尚嘉佳担忧的是，菟缕偏偏喜欢上的是季白烨，季白烨偏偏还接受了菟缕。

季白烨的性格缺陷明显的不能更明显，菟缕就更不用说了，尚嘉佳觉得世界末日来了、这俩都只会在意今晚的烛光晚餐要点几根蜡烛。

常言道，人是群居动物，

单纯的社交也好、亲人朋友也好，人就是被悬在深渊上木偶，各种感情就是缠绕在木偶肢体上的丝线，

在感情的牵动下，木偶一步又一步行走在虚空之中，哪一天了无牵挂了，就该是木偶坠落的时候了。

季白烨又和菟缕有些不同，菟缕本身就不在乎其余的一切，但季白烨是为了菟缕才去放弃，

季白烨的丝线就只剩下了菟缕，他自愿断掉了其他的瓜葛，连一向在意的事业都可以丢下不管，所以尚嘉佳怕菟缕这根线不够粗、又怕它太粗，

怕不够粗，拴不住季白烨；

又怕太粗，把季白烨拐上歧路。

“季白烨，”尚嘉佳严肃地叫着季白烨的全名，“我就想问，你有没有规划过哪怕一丁点的未来的计划和安排？”

“我为什么要规划那种东西？”季白烨不解，“我和菟缕说好了的，我只要听菟缕的就足够了……”

“所以我现在才非常生气！”

尚嘉佳不知道菟缕是怎么喜欢上季白烨的，万一哪一天菟缕偏执的对象换了人、被抛弃的季白烨该怎么办？

“就算我相信菟缕的为人，相信他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尚嘉佳深深呼了一口气，“但，如果发生了意外呢？”

最糟糕的情况，万一死亡伴随着意外到来……被菟缕宠坏了的季白烨、或者失去了季白烨纵容的菟缕又该怎么办？

除非，季白烨和菟缕两个人就这么纠葛一生、同日同时同分死去，才能算是完美的一生，但这种生生死死的事情，

又有谁说得准呢？

尚嘉佳甚至怀疑，就菟缕的脑回路而言、对方很可能会为了杜绝意外把他俩分开、而选择“先下手为强”，

“天灾**、疾病变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尚嘉佳道，“你们两个，至少要有一个理性的、可以处理各种意外和问题的人在。”

同时，尚嘉佳也不指望已经病入膏肓的菟缕可以成为那个理性的人，所以唯一的希望只剩下曾经还算是个正常人的季白烨，

她的观点和想法也非常简单——谢菟缕已经够癫的了，季白烨不能也不要脑子和菟缕一起发疯吧？！

“所以你不能只听菟缕的，他的思维方式和常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和我们不一样，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和思想，不能全然依靠着菟缕……”

“不然他想死，你也陪着他吗？”尚嘉佳看季白烨耳朵上的定位器已经不爽很久了，“而你现在……你就是太依赖菟缕、太过于听他的话了。”

季白烨和菟缕的极端，让尚嘉佳忍不住设想出一些不太美妙的画面。

依现在季白烨和菟缕把每天都当最后一天过的情况，尚嘉佳是真怕哪天两个可以算是了无牵挂的人情到浓时，为了永远在一起而不分彼此、菟缕会拉着季白烨直接跑到禅真大楼楼顶，

来个“浪漫一跃”。

别说没这种可能，菟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的季白烨也只会无条件地顺着菟缕！

恋爱脑的确是比反社会人格危险性小一些，但那是对菟缕不感兴趣的其他人而言，对季白烨的话……

尚嘉佳如炬的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季白烨脖子上、连高领衬衫都挡不住的绑带和淤青，以及手腕指尖细碎的咬痕红印，

很明显，菟缕对季白烨的危险性可不低啊！

“还有，我无意对你们的性癖爱好指指点点，”尚嘉佳忍不住还是开了口，“但这个度……你们是不是也该适量一些？”

“别玩得太过了。”

好吧，尚嘉佳承认，她也担心季白烨在某些方面太纵容菟缕、再把身体给玩坏了，

君王再不早朝，也不能天天这么玩！

社交生意什么的，季白烨不想要就算了，他开心就好，但“理性”不能丢啊！

顺着尚嘉佳的视线，刚刚还沉浸在思绪里的季白烨看见了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脖子到耳朵尖、一瞬间变了色，

“这个、不，不是……”季白烨脸烧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没有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呃、抱抱？”

“……你们？”

刚刚还恨铁不成钢的尚嘉佳表情突然古怪起来，语气满是不可置信，“等会儿，你不会告诉我，你们这都玩什么监听放置了、结果……”

“到现在还是纯爱吧？！”

季白烨的脑袋深深地低下，就差变成驼鸟把头埋地里了，尚嘉佳静声听了半晌才听清季白烨含糊不清地一声低嗯。

这些日子里，伴随着菟缕时不时的啃咬，季白烨都已经习惯了对方亲近他时的疼痛感，绷带纱布下面也是大片大片的见血的牙印，但再多的、更深入的“交流”……

还真的没有。

一个是谈了好几年柏拉图式恋爱、连片儿都没看过的乖宝宝，另一个是对人类的□□方式八窍通了七窍、剩下一窍不通的菟丝子，

总不能指望这俩能无师自通、一步到位吧？

还知道亲亲抱抱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尚嘉佳：“……”

季白烨：“……”

刷一下，尚嘉佳站起身，之前的恼火消失地无影无踪——真是的，她和两个傻子置什么气啊？

“不行，”尚嘉佳自言自语地道，“我都担心到你俩想不开、殉情自杀去了，你们怎么能还是纯爱呢？”

那不显得刚刚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为季白烨和谢菟缕的未来操碎了心的她，更像是个傻子了吗？！

眼神一凝、尚嘉佳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到了自己带着密码锁的书框前，慎重地在自己的宝贝藏书里找了找，

碎碎念念的声音也伴随着尚嘉佳翻找的动静响起，“偏心宠爱之哥哥你别跑？这个不行，骨科对纯情小处男杀伤力有些大……强制爱恋…嘶，这个好像也不太行，”

季白烨坐立不安：“……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你等等！我就快找到了，”尚嘉佳头都没抬，“反派大佬的心尖宝贝？不行不行，我想象不出来菟缕吐奶嗝的样子……”

季白烨一阵恶寒，果断放轻了脚步、捂着滚烫的耳朵转身就跑。

“偏执大佬带球跑……呃、算了，我不想哪天听到菟缕问我、他的生殖腔在哪里，那样我真的会碎的，”

尚嘉佳很是头疼，纯情含蓄一点的、怕季白烨看不懂学不会，尺度太大了的、又担心给菟缕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大门，

说起尚嘉佳为什么会看这种书……

还不都是因为菟缕！尚嘉佳为了了解菟缕这种人的心理、也是十分用心的！

“哪本合适呢，哎、等等——！”

尚嘉佳没拦住，眼见着季白烨落荒而逃，只好大声喊着，“书你可以不要，但我说的话你得好好想一想啊！”

“别尽跟着菟缕做些傻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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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缺爱总裁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