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萧澜难得消停了几天，又正赶上《蓝星》开机进组，因此也没再来《莫笙歌》剧组晃悠。

鹿言对此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她骂了她流|氓后自此改邪归正了？

她看了看远处的杨慧，女孩的脸被烈日晒得红扑扑的，鼻尖眉眼也全是汗，她正认真地听袁导讲解剧本，全神贯注，丝毫没有一点被高温折磨的不耐烦。

鹿言动了动脚，很想走过去问问萧澜最近都在干什么。

不用她动，杨慧听完了剧本直接就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并礼貌地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鹿言回应性地点点头。

“坐吧。”鹿言随意指了指她身旁的凉椅。

“……谢谢。”

两人一同坐下。

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气氛却突然地很安静，安静的有些怪异，不知道为什么，杨慧总感觉鹿言想和她说什么，但一直犹豫着开不了口。

“你……喜欢陈展枫？”良久，鹿言才缓缓开口。

“啊……”

杨慧着实被这问题惊了一把，她以为鹿言要问也一定会是与萧澜有关的问题。

鹿言歪过头，难得地朝她笑了笑：“你不要惊讶，我早就看出来了，再说了，这娱乐圈喜欢陈影帝的多了去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告诉别人。”

杨慧愣愣地，心里有点不踏实，她怎么就能让鹿言给看出来呢？她是喜欢陈展枫，可是在她心里，在陈展枫的未来里，她早就让自己出局了。

陈展枫太优秀，而她永远最多也只能与他呆在一个剧组里，努力帮他配演好每一个小角色，看着他闪闪发亮，看着他年年站在颁奖典礼上，拿着他们这些流量小生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奖杯。

看着他，与鹿言一起。

其实在萧澜回来之前，她一直觉得陈展枫和鹿言应该会走到一起，会成为娱乐圈爱情的象征，会成为荧幕上光芒四射的金童玉女。

萧澜回来后，她承认她再次对她和陈展枫之间有过幻想，但现在想想也是有点可笑，从萧澜对她说她喜欢鹿言起就很可笑。

萧澜喜欢鹿言是真的，可鹿言呢？她那么高傲，那么清冷，她要是知道萧澜的心思，也只会觉得她无|耻，荒唐。

会嫌弃她，会疏远她。

哪能那么容易得到她？

哪能这么容易就掰弯她？

鹿言看她久久不答话，不禁问道：“怎么了？”

杨慧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没什么？其实说不说出去我也不在乎，就像您说的，喜欢陈影帝的那么多，又怎么会记得我喜欢他？”

“……”

鹿言对她的悲观有点意外，毕竟她见到的杨慧一直是个阳光爱笑的女孩子，她在她脸上从没见过这么悲观无力的表情。

“不是有萧澜么？”她漫不经心地轻声说了句。

“什么？”杨慧没怎么听见。

鹿言也不打算再说一次，朝她摆了摆手：“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杨慧不该悲观，不该自卑，她长得好看，演技也还不错，没什么配不上陈展枫的地方，无非就是资源少了点，没有更多接触陈展枫的机会。然而在资源这方面，她知道等这《莫笙歌》拍完后，萧澜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给她。

鹿言想想，要是杨慧有萧澜一半的不要脸皮，她早该将陈展枫擒拿到手了。

“萧澜最近还在杭州拍戏？”

杨慧道：“是啊！要拍好几天呢！”

“好几天？”鹿言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久？”

之前准备拍《蓝星》，她了解过这部电影，杭州的戏份少的可怜，不到一星期的光景就能拍完，现在杨慧居然说还有几天。还是说，这又是萧澜在玩的点子？

杨慧耸耸肩，不去领会鹿言话中之意，“这我不知道。”

鹿言不说话了，想起那天晚上的行程表，只觉该死，看来看去，也只看到一个上海国际电影节出席时间，就被萧澜给发现了。

不过说起上海国际电影节，她们俩又该见面了。

鹿言又突然觉得很刺激。

……

萧澜洗好了澡，像往常一般披着睡衣站在窗前看着一望无际的城市夜景，她眉头紧锁，眉眼间比以往多了一分戾气。

还真有这样一个人，一人千面，对什么样的人就能拿出什么样的面孔。

门被人轻轻叩响，萧澜回过神，慢慢偏过头。

她走到衣架旁，利落地披上一件外套，准备去开门。这么晚了，总归不会是鹿言。

“刘导？”

“……呃。”刘荣站在门外有点尴尬，因为萧澜并没有邀他进去的意思。

“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刘荣询问道：“我可以进去谈吗？”

“……”萧澜侧身让他走了进去。

她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凉水递到刘荣面前：“这么晚了，你该给我打电话，或者明天去剧组再说也可以。”

刘荣接过水，有点难为情：“我就是想找你谈谈。”

萧澜掀起眼皮：“谈什么？”

“呃……你看，咱这杭州也不是什么重要取景地，顶多拍个三五天就差不多行了，再不济，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之前拍完，之后我们就直接留在上海拍摄这不是很好吗？你这一整又给我推了好几个星期，这……剧组的经费也受不住啊？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要发工资……”

刘荣边说边看看萧澜的脸色，说出这段话也是鼓足了勇气。

萧澜面不改色，表面上也没任何动容，反倒去给自己接了一杯凉水，仰头喝下，淡然道：“您接着说。”

刘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临时将开机第一场提前到杭州已经耽误了很多事情，您这下又擅自推迟在杭州的拍摄时间，这剧组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那么多人，这该怎么解释啊？”

……

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着，等萧澜回话的时间就像是在煎熬。

萧澜大方地朝他笑了笑，放下水杯在他对面坐下，正言说道：“剧组因为我耽误的金钱与时间，我都会三倍赔偿，之后我也会当众道歉，给大家一个交代，当然如果您不满意，价格方面我们还可以详谈。所以就请刘导放心，只要您配合我，我一定会让《蓝星》成为您的巅峰之作。”

“……”

萧澜开了口，是不会骗人的。

“刘导？您觉得如何？”

刘荣愣了愣，问道：“我能问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萧澜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顷刻，又恢复了寻常待人的坚决。

“不能。”

“还有……”萧澜揉弄着眉心，问：“徐洗凡就不必赔偿了。”

“……”刘荣瞪大眼睛：“为，为什么？”

萧澜看了刘荣一眼，竟笑出声来，笑声似有开玩笑的意味：“为什么？让这一

个没颜值没演技的流量小生与我搭戏，吃亏的可是我啊！”

“萧澜，你这……？”

萧澜脸色立即严肃下来，眉眼戾气渗漏：“刘导，你知道我不喜欢成为某位流量成名的工具，可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记得《蓝星》的原定男演员可不是徐洗凡啊！”

刘导脸色突变，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萧澜。

“我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要以为你的这些事儿我都不知道，既然我说了出演《蓝星》就一定不会罢演，当然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另说喽。”

她径直起身走到门边替刘荣开好了门，礼貌地下起了逐客令：“刘导，请吧。”

“……”刘荣面色有点难堪，他朝她点点头，“打扰了。”

“还有……”萧澜打断他：“我的事，您最好不要过问。”

……

九月九日，阴，上海国际电影节如期举行。

这天的颁奖典礼大咖云集，不仅涉及到国内，还有更多好莱坞的国际巨星。

鹿言一身低胸的大红礼服裙，涂着正红色的口红，她头发被高高盘起，两侧还留着弯弯卷卷的碎发，她身材高挑，一袭红装让她看起来就像是这场典礼的女王。

无论多少人，多少的繁花似锦都能让人一眼看穿，那气质是最出众绝尘的。

鹿言走进会场，心没由来地跳的有点快。自从对萧澜有了那个看法之后，每次只要一想到萧澜，一看到萧澜，她就感觉她的心脏都在痉挛。

是害怕么？

她左顾右盼开始下意识地寻她的影子，不知为什么，她特别期待她今天的样子，她想起那天晚上半遮掩地睡裙，她就想着，要是萧澜穿着和她一样的礼服裙一定很惊艳。

而不是正规的西装礼服。

奇怪！看了好久都没找到萧澜，她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点应该要到了呀，她想起那晚偷看的行程表，萧澜确实是要参加这场电影节。

她拎起裙摆，正要往前走……

“你在找我吗？”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令她心脏都痉挛的人，鹿言站定在原地，突然不敢转身，不敢对面身后的人。

砰！砰！砰！

心快速跳动起来。

萧澜仿佛在她身后轻笑了一下，而后绕过她，径直向前方走去。

“Long time no see，my dear friends…”

好听的音调，标准的国际英文。

那是一群国际知名的好莱坞影星，是萧澜从前的合作伙伴。

鹿言看着她走过去，好像对萧澜今天的“安分”有点儿失措。

她优雅地拨弄了头发，安静地坐到了她的坐席上，静待着电影节的开场。

鹿言表示你撩我我嫌你烦，你不撩我我就难受。

流氓萧澜的迷心机行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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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