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的电话,让木初夏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一想到顾清鸢曾经喜欢的人,现在对自己那么死心塌地,她的内心便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得意。
再想到这周慕迟也会出现在舞台上,她还真是迫不及待想看顾清鸢伤心受伤的表情,到时候一定很精彩。
她就不信,顾清鸢真的对慕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了,只要还有感情,就不可能对于慕迟的出现无动于衷。
只要顾清鸢表现出一点点的失态,就会让观众再次想起之前的事情,到时候她再激一激顾清鸢,那时的顾清鸢还能像昨日那么冷静吗?
如果顾清鸢知道木初夏的想法,估计得高兴地说一句,“我会努力保持冷静,压抑住我激动的心情,毕竟这么好弄死你俩的机会可不多,一定会好好把握!”
但此刻的顾清鸢还什么都不知道,并且全副心思在恶补要演的这部剧上。
虽然了解了个大概,但顾清鸢并没有看过这个全剧,怕对人物心理把握得不准。
因此,拍摄结束后,就把自己关房间里,看整部剧。
这一天她破天荒地没有泡茶,因为喝茶会导致上厕所次数变多,方妍和秦菲对此还挺意外的。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秦菲看了看外头的月亮,话音一转,“月亮打西边出来了?”
方妍忍俊不禁,“回来的路上碰到清鸢了,她跟我说她没看过他们组要演的那部剧,所以回来恶补呢。还跟我说,今晚上她不泡茶了,我们俩如果想喝茶的话,让我们随便用、随便喝。”
“难怪呐,不然砚书送的这些茶,她肯定会忍不住当天就尝尝的。”
方妍已经饶有兴致地摆弄起顾清鸢的那套茶具了,顾清鸢的茶器算是比较简单,就一个盖碗,一个公道杯、一个壶承、一个茶洗和三个品茗杯,茶道六君子、茶盘、茶漏、茶宠之类的没有,直接省略。
甚至这套茶器也没有多贵,还是商家定制的,是顾清鸢买茶的时候送的,但好在外形比较漂亮美观,品牌名设计得像个印章,也挺好看的。
要是以前,顾清鸢都懒得看这些赠送的茶具,但现在只好被迫接受,因为她实在是没钱买茶具了,穷啊。
就连祝导都说过她,怎么不正经买套心仪的茶具时,顾清鸢幽幽地盯着他,“因为穷,还欠外债一个亿。”
祝导当时张了张嘴巴想要安慰一下,结果说出的话却是“那你确实挺穷的”,顾清鸢小脸当场就垮了。
此事就发生在昨晚,温砚书也在场,其他人觉得这场面多少有点忍俊不禁,但想笑又不敢笑,生怕顾清鸢为此更加难受。
但显然顾清鸢心态很好,喝一口银针瞬间就将这事儿放下了。
不过,方妍想到昨晚上那个场面还是会觉得忍俊不禁。
“笑什么呢?”秦菲一边看温砚书送来的茶,一边问。
方妍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今天我来给秦影后泡茶怎么样?”方妍将茶器一一摆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秦菲乐不可支,“哟,方大影后亲自给我泡茶,还真是荣幸之至呢。”
两人商业互捧上了,在等水开的这段时间闲聊着。
“我看芳菲这孩子在演戏上挺有天赋的,就是傲了点。来这个节目锻炼一下,受点挫折也挺好的,让她知道一下人外有人。”秦菲突然提起。
方妍脸上有点忧愁,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还不服气着呢,觉得孟青和纪昭是老演员,演戏确实很好,但她十分不服气沈归帆也成了最佳学员,还觉得是不是我偏袒清鸢。觉得清鸢她们组有两个学员都成了助演,为了不让她太难看才选的沈归帆。”
“这孩子……”秦菲欲言又止,毕竟贾芳菲是方妍的亲外甥女,她还真不好多嘴,只好劝道,“兴许过段时间就想开了。”
贾芳菲是方妍的亲外甥女,这件事整个娱乐圈也就秦菲才知道,因为她和方妍是好闺蜜。
方妍和她姐姐,当初是因为父母离婚才姐妹分离的,姐姐跟着母亲去了国外,而方妍则跟着父亲留在了国内。
姐妹俩失联了二十年左右才又重新联系上的,但每年除了春节祝福送礼之外,并没有太多交集。毕竟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
直到一年前,贾芳菲回国进了娱乐圈,姐姐才亲自回国来找她,想让她多照顾照顾贾芳菲。
贾芳菲确实在演戏方面很有天分,但她太过骄傲了,这也是她比不过沈归帆的原因。
沈归帆同样也很有天分,但他胜在谦虚。
节目第一期的时候,基本上所有学员都对黑料在身、演技很差的顾清鸢有意见,沈归帆是第一个虚心接受了顾清鸢的改进建议,并且当场调整了自己的眼神。
还有第二轮比拼中,更是虚心接受了每一个导师对他提出的建议,立马就能改正。
天赋加上他的谦虚,以及行动力,这样的人,想不成功都难。
可能是因为出身环境所致,贾芳菲从小就被人捧惯了,听不得一点说她不好的。
好在,她还算听她小姨方妍的话,虽然不情不愿,但到底还是听了。
方妍叹了口气,“我看她是想不开了,不然她是不会去清鸢她们组的。”
“怎么说?”秦菲有些疑惑,“不正是因为去了清鸢她们组,才说明她想开了吗?”
方妍有些欲哭无泪,无奈地说,“我了解她,她分明是想找清鸢的麻烦。不然以她的个性,不会选择有清鸢在的组。”
“那……”秦菲迟疑着,“要不要给清鸢提个醒啊,让她知道芳菲是你的外甥女?”
方妍摆了摆手,“算了吧,我要是告诉了清鸢这一层关系,她管教起她来反而还束手束脚的,不如不告诉,让清鸢放手大胆地去管。”
秦菲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就怕贾芳菲不肯配合,看来清鸢有得头疼了。
顾清鸢正在努力补剧,床边铺着个地毯,这地毯还是特地问节目组要的。因为颜颜老喜欢趴在她床边,虽说她现在是只鬼,但顾清鸢还是把她当人看,见不得她直接席地而坐,于是就问节目组要了这个地毯。
此刻,顾清鸢就光脚坐在这个地毯上,床上放着平板,正在播那部抽中的剧,手边则拿着摊开的笔记本,在上边时不时地记一些东西。
颜颜很乖巧地没有说话,也跟着顾清鸢一起看这部剧,时不时地看顾清鸢到底记了些什么东西。
时间随着电视剧的播放,慢慢流逝。
房间里的窗帘并没拉上,明亮的月亮正对着她,外头的天色黑沉,月朗星稀。
此刻这个时间大家基本上都睡了,就连原本在外头小客厅喝茶闲聊的秦菲和方妍,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
凌晨两点,正是入梦的好时候。
这座城市的数十千里之外,穿过重重云雾,是一栋山间别墅。就着同一轮明月,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到了室内,依稀能看清室内的陈设。月光照到了床尾一角,床上躺着的是今天刚从节目组回来的温砚书。
温砚书躺在大床上,双目紧闭着,俊眉微微皱着,看来是梦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梦中的温砚书十二岁,他去了葬着自己母亲所在的墓地,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母亲的墓碑,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中笑得像月光一样温柔的女子。
少年身上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来时轻轻地擦拭了下墓碑,并将墓碑主人最爱的香水百合摆放在墓碑前。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忽然,天上的阳光躲进了云层,乌云翻滚,雨霎时就下了下来。
他愣了一下,正准备离开这里去躲个雨,一把青色的伞撑在了他的头顶上方,耳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女声,“谁家的小孩,今天天气预报有雨,你家长也不提醒你带伞?”
少年微愣,蓦然转身看向身后那个给他撑伞的女生。
一只素白如玉的手握着实木的伞柄,对方站着,微低着头看着他。
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衬衫外套,里面是一条米白色的吊带长裙,头发披散着,快到腰部了。对方戴着一顶浅色卡其的棒球帽,脸上还带着一个白色和浅黄渐变的口罩。
温砚书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知道对方身量纤细,撑伞露出来的那截皓白的手腕上还戴着一条红色珠子串成的手串,衬得对方的手腕越加白净。
明明时隔多年,温砚书却还是认出了她是自己六岁那年抱自己下山的那个人。
“你爸妈呢?”对方又问,随即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个墓碑,她仿佛有些尴尬,迟疑地问他,“这是你妈妈吗?”
温砚书点头。
对放沉默了会儿,又问:“你是一个人来的?”
温砚书再次点头。
“那你家在哪儿,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温砚书迟疑着点了点头,却看到对方盯着他妈妈的墓碑不知在想些什么。
“算了,可能是错觉,我先送你下山吧。”对方牵起了他的手,那双手温暖干燥,让他的手微微颤了颤,内心久违地泛起一丝暖意。
也许是梦的缘故,他明明很讨厌别人的触碰,但却并不讨厌对方的碰触。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温砚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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