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锅，两人送女生们回宿舍。

卢助理扶着醉酒的朱莉走在前面，江淮左和言夏跟在俩人身后。

不知为何，刚才话还很多的江淮左，却一反常态，突然沉默起来。

言夏侧头看过去，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眼珠是褐色的，有点儿透明感，脸部到喉结的线条很美，身形高瘦。因为头发天然卷，他看起来很像一个晚熟的大男孩，但是挺拔的样子又让人觉得他很可靠。

路旁的灯光洒在他的侧颜，似海洋一般，温柔而又美好。言夏不禁想起日本诗人兼画家与谢芜村的绯句：

【春之海，终日轻轻荡漾。】

“歌名想好了么？”言夏小声问他。

“还没。”讨论歌名本就是江淮左找的借口，如今言夏问起，他自然早有准备。

他解锁手机，打开备忘录。

“这是我想出来的几个，你看看。”

言夏凑过去看他的手机。

两人的距离很近，微风拂过，依稀可以闻到她发间的花香，江淮左突然有些慌张。

眼前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脸，两颊还带着略微的婴儿肥，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离得近了，可以看到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此时正专注看着手机，神色认真。

薄薄的双唇，犹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江淮左喉咙发干，耳尖发烫，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蓦然在他的心间翻涌。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痒痒麻麻，很奇异。

小姑娘才17岁。

江淮左心头一颤，不禁觉得自己心思龌蹉。

他不敢再看言夏，心虚地移开了眼。

过了几秒，又悄悄看了看言夏，见她神色淡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江淮左抬手，不自在地轻咳两声，问，“你觉得哪个好？”

言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选不出来。”言夏坦白。

她喜欢江淮左的歌，更多的是爱他唱歌时的情绪，对于文字，其实她不太敏感。

江淮左也不太满意现在列出来的几个歌名，便说，“那我再想想吧。”

博士楼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言夏谢过两人，扶着朱莉上楼去。

江淮左看着慢慢远去的清瘦背影，有些怅然。

卢助理扶了醉酒的朱莉一路，早就累得够呛，“江哥，咱回去吧？明天还有通告呢。”

江淮左看着眼前的博士楼，摇了摇头。

“你开车回吧，我回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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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江大家属楼。

许久不见的儿子突然回来，江妈妈很开心。

“晚饭吃了吗？”

“嗯，刚跟朋友去叶叔家的店吃了火锅。”

江妈妈放下手中的铅笔，起身进了厨房，“那我给你煮碗甜汤，正好降降火。”

江淮左整个人懒懒的，身体摊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问了句，“老头呢？”

江妈妈给他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里面工作呢。”

“哦。”江淮左点点头，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两人闲话家常，没一会儿甜汤就好了。

江妈妈忙着盛汤，忙不过来，便吩咐儿子，“去叫你爸出来喝甜汤。”

“我可不敢打扰江教授科研。”江淮左撇撇嘴，伸手想接过妈妈手里的汤勺，“还是你去吧。”

江妈妈没给，轻轻推了儿子一下，“少废话，赶紧去。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念叨。”

江淮左不情不愿地往书房去了。

父子俩一左一右坐在方桌旁，安静地喝甜汤，厨房里只零星听到汤匙碰到碗底的声音。

江妈妈看这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的样子，便起了个话头，“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其实他最近因为解约的事情很心烦，但江淮左不愿多说。他都22岁了，大男人一个，总不可能还跟家里人喊累。

江妈妈有些担心，“我看你最近录好几个节目，而且经常录到很晚？”

“你居然看了？”江淮左笑起来，“你儿子我在里面帅吧？”

“帅帅帅，”江妈妈失笑，“别给我转移话题，一个人在外面更要照顾好自己。”

儿子从小嗜睡，要是经常熬夜他肯定吃不消。

“好。”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江妈妈终于回归正题，“对了，你解约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直低着头喝汤，没有参与两人对话的江教授，此时终于抬起头来，直直望向儿子，眼里带着审视——

“你要解约？”

当初不是要死要活的，一定要去追求他的梦想吗？

怎么，如今坚持不下去了？

江淮左不惧他的目光，笑着跟妈妈说，“嗯，在走法律程序了。”

他的团队很专业，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下个月就会有结果了。

“你不当歌手了？”江教授有些生气，他江家人做事，从来就没有半途而废的。

“谁给您说我不当歌手了？”江淮左失笑。

“那你不是要解约？”江教授气鼓鼓。

“是啊。”江淮左理直气壮。

“遇到挫折就逃避，可不是江家子弟的作风！”江教授放下汤匙，甜汤也不喝了。

眼见就要爆发一场大战，江妈妈赶紧解释，“你话也不听完，淮左解约，是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江教授罕见的楞了一下，没有说话。

没有了解清楚就妄下评判，是他的错。

终于赢了老头子一回，江淮左哈哈大笑。

他趁胜追击，“您不是不喜欢我当歌手嘛，不如我退出娱乐圈，来跟您搞科研？”

这回江教授反应倒是很快，“做梦！”

就他这资质，跟言夏笑同学相比可差远了，也就能唱唱歌唬唬人，谁要是带他做科研，不是累死就是气死。

想到认真努力又勤奋言同学，江教授的心情一下好起来。

他也不理自家倒霉儿子，继续埋头喝甜汤。

看着这父子俩，江妈妈无奈，问了一句，“甜汤还要不要？”

“要！”

“要。”

江妈妈失笑，这两父子，哪里都不像，唯独口味，倒是一模一样。

喝完甜汤，江教授继续回书房奋斗。

江淮左起身去洗碗，江妈妈在一旁跟他聊天。

“老头子最近脾气似乎变好了？”江淮左有些意外。

江妈妈倒是很清楚，“最近上课遇到了一个学生，说是很有天分，你爸正努力让她跟自己读博呢。”

“是谁这么倒霉？”居然被江大教授看上。

“你这孩子也是，一天净瞎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惹他生气你难过啊。”

“江教授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江淮左不以为然，“他心里只有科研事业。”

看着儿子黯然的神色，江妈妈有些心疼。

儿子小的时候，两人工作都忙。丈夫那时候正是事业的上升期，经常不见人影，偶尔回家也是关在书房里。

爸爸好不容易回来，儿子自然想找他玩。每次都抱着很多玩具，蹦蹦哒哒的去找爸爸。但那时候丈夫项目任务重，好多还是军方的，必须严格保密，所以儿子每次都被丢出来。

几次之后，他就再也不去了。

小学的时候，学校办亲子活动，别人家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儿子也会羡慕地看着别的同学，但从来不问，为什么爸爸不能来。

后来儿子上了初中，晚上有自习，两人见面的次数更少了。

倒是有一段时间，儿子跟因为有事来家里的小住的小叔叔相处得还不错。

她本来想着，等着儿子大一点，丈夫的工作不那么忙，或许两人的关系能缓和一些。

谁想到，儿子17岁那年，居然因为15岁的时候写的一首歌，一炮而红，下定决心要去当歌手，连学都不想上了。

女儿没能跟他搞科研也就罢了，儿子又要跑去娱乐圈，丈夫自然很生气。

两父子吵了很久，儿子被打了一顿，就背着他们，让小叔做担保，跑去和经纪公司签了约。

一转眼，这都五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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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左做了个梦。

梦中没有朱莉和卢厅，只有他和言夏。

月色很美，他们漫步在江大的校园，美好而浪漫。

一片银杏树叶正好落在言夏头上，他伸手帮她取下。

言夏下意识的抬头，撞入了他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喉咙发干，耳尖发烫。

慌乱地垂下视线，目光却正好落在她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微风吹过，衬衫变得近乎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包裹的美好。

想解开她的衬衫纽扣，

想在她的锁骨上留下牙印，

想用舌尖轻轻描绘她的美好，

想……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率先行动。

一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吻在她的唇上。

生涩，细腻，柔软。

有淡淡的橙花香气。

跟他想象的一样美好。

言夏有些惊慌，但是挣脱不了，只能被迫承受。

他正要加深这个吻，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怒吼：

江淮左，你这个不肖子！竟敢欺负未成年！

江淮左瞬间惊醒。

他睁开眼睛，卧室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声音。

隔壁房间传来爸爸均匀的鼾声。

摸摸额头，发际全湿了，手心也全是汗。

江淮左烦躁的抓过遥控器，将空调开低几度。

夫妻双双把约解，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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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