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听见了。
江觅对这种事其实没存什么侥幸和尴尬。
她的职业是演员,演员在赋予角色灵魂和意义的同时,必须接他们在故事里的生活和状态。
有些与角色有关的玩笑本无伤大雅,可真由程青然用这种口气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哪里闷闷的。
“那是我们在电影里的关系。”江觅解释。
程青然笑出声,“您还挺敬业。”笑过马上冷了脸,“有事说事,没事回去睡觉。”
程青然前后的态度反差太大,江觅缓了几秒才犹豫着把手里的药酒递了出去,“昨天谢谢你。这是我在医务室拿的,对跌打损伤很有效。”
程青然没接,就那么看着江觅,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结果只有一片平静,连最起码的感谢都看不到。
程青然心里突然窝火,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她两手环胸,懒洋洋地说:“我又够不着后面,收了您这药酒也没什么用,要不,辛苦您给揉揉?”
“……”江觅不明白程青然这么说的用意,她们之间能假装和平就不错了,共处一室……痴人说梦。
她昨天一定是着了魔才会跟进来。
“怎么,不愿意?也是,您现在是大明星,我这种人还真高攀不起。”程青然自嘲地说,她站直身体,后退一步,拉着门把手说,“请回吧,你的好意,我无福消受。”
江觅被拒绝,拿着药酒的手僵在半空。
眼看着门要被程青然关上,她的动作快于理智,不管不顾地按在门边说:“好!”
程青然猛地停住,暴躁地吼道:“你疯了!”她关门的力气不小,真压下去,江觅的手得伤到骨头,她这么做,等同于在程青然心里那团火上浇了桶油,瞬间就给点她燃了。
前脚喊别人‘老公’,扭头就给她这个前任送温暖,都他妈什么玩意?!
程青然控制不住气性,漆黑眼底尽是熊熊火光。
江觅被吼得愣住,迟钝地看着程青然没反应。
程青然这会儿完全没耐心跟她搞什么眼神交流,直接拽着手腕给人拽进来,摔上了房门。
江觅生得白净,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在身上留下痕迹,刚被程青然那么一拽,整个手腕都红了,一阵阵揪着疼。
程青然瞥了一眼,心里的火很快灭了,残渣烫得她心窝子生疼。
江觅努力无视程青然的火气,攥着药酒,尽可能平静地说:“你把衣服脱一下。”
程青然正烦着,乍一听到这话觉得简直荒唐,她不耐地靠在桌边反问:“什么东西?”
江觅摊开掌心,声音稳得很,“给你抹药酒。”
程青然嘴角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
江觅捕捉到了程青然的表情变化,不知怎么的,刚还沉在谷底的心思忽地飘了下,再开口语气里多了点无辜,“你刚问我愿不愿意,我说‘好’了。”
程青然看了江觅几秒,在她的注视下微抬下巴,右手食指勾着领带结,拇指和中指随意捏在两边往外一拉,扯松领带,就势又解了领口让人窒息的扣子。
江觅一不是制服控,二看过的帅哥美女无数,她以为自己早就对‘美色’免疫,不想还是被程青然不经意地动作牵动了神经。
她避开程青然的目光,耳朵上慢慢有了热意。
这事儿还真不赖程青然,今天晚饭后,她突然被韩博涛叫去开会。
在座都是领导,就她一凑数的‘工作人员’,本来没必要搞那么正式,穿什么西装制服。
偏生韩博涛一天到晚穷紧张,生怕她在领导跟前‘丢人现眼’,看到她一身‘寒酸’的飞行服出现,直接以不符合着装要求给轰出了会议室。
程青然没办法,只得跑回来换了西装制服。
北一飞的西装制服和民航机师差不多,藏蓝色,外套还很‘骚气’地收了腰,袖口挂着黄条。
程青然不喜欢穿这种绷在身上的衣服,一回来就脱了外套挂进柜子继续当摆设,这会儿上面只有一件白衬衣,肩头严谨的软肩章上扛着代表身份的四道杠,和松松垮垮挂在脖间的领带格格不入,看起来不羁却又正气。
“今天的训练你都坚持下来了?”程青然突然发问。
江觅拉回思绪,和汇报工作似的正着声儿回答,“是。”
程青然看她一眼,没搭腔。
江觅被看得心里没底,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说话的腔调和王鹏的要求相差无几。
几经思量,江觅将程青然的反应归结为,她还在记恨她。
江觅垂下眼,攥着药酒的拳头握紧。
程青然没注意到江觅的小动作,她单手扯下领带扔在身后的桌上,而后直起身体,将衬衣从裤子里抽出来,从下往上,挨个解着扣子。
很稀松平常的动作,落进江觅的余光里变了味道。
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那层单薄衣料下的无边春色……
“好了。”程青然说,只穿了内衣的她背对江觅站着,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
江觅秉着呼吸抬头,贪恋地看着她背上清瘦但不过分单薄的流畅线条。
每一眼都恍如隔世。
眼前这人和她梦里那个稚嫩的少女有着天壤之别。
那时的她,干瘦纤薄。
现在,性感而不自知。
久等不到身后的人有动作,程青然奇怪地回头,和江觅被回忆搅得天翻地覆的眼神直直撞上。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程青然率先反应过来,她不屑地笑了声,“不忍直视?”
自从考进北一飞,程青然就没再有过正常女人的生活,每天不是训练就是学习各种飞行知识,别说是享受生活,有时连吃饭都像打仗,就更不用提什么保养。
她知道自己在外形上有很大优势,可再多天生优势也敌不过长年累月的忽视和风吹日晒。
多年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早把她身上属于女人的绵软耗尽了,温柔……更配不上。
不巧,年少时的江觅接受程青然表白的理由是——你是个温柔的人。
程青然已经很久没回忆过那时的事,这会儿突然想起,脾气一下子没绷住,冷言冷语地说:“看不下去就滚!没人求着你搁这儿献殷勤!”
程青然弯腰拿起床上的衬衣,越过江觅往卫生间走。
江觅下意识拉住程青然的胳膊不让她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程青然如霜刃的目光紧锁着她。
江觅逃不掉,有些话脱口而出,“你的身体很美。”
空气死一般寂静。
江觅定定地看着程青然,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不该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也……没有资格。
“抱歉。”江觅低声说,没有理由,就觉得自己犯了错。
程青然压着眸子望她,始终沉默不语。
江觅被这样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她松了手,把药酒放在桌上说:“医生说这个效果很好。”而后看也不看程青然地往出走。
手握上门把时,江觅后肩忽地被人按住。
她来不及反应,身体被强行转过来,压在了门板上。
箍在腰间的手紧得像是要将她捏碎。
江觅:夸你也不行?
程青然:夸出‘问题’负责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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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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