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悬崖下的数据海

01 溺亡在三百年前的雨里

冰冷刺骨。

邵婧怡在深潭中下沉,白裙如破碎的云。跑车残骸卡在岩缝间,刘铭被安全带缚在驾驶座,蓝血从他心口漫开,像一朵盛放的夜昙。

【生命体征消失】

【启动初代容器紧急协议】

后颈芯片灼烧着炸裂,数据流裹着她坠向潭底。水流突然凝滞,黑暗化作漫天星屑——她漂浮在无垠的数据之海,脚下沉浮着无数记忆碎片。

最近的光球触手可及。

邵婧怡看见旗袍少女站在实验室中央,玻璃窗外暴雨如幕。少年刘铭被绑在手术台上,心口插着数据导管。少女指尖悬在芯片分离器上,泪珠坠入导管与蓝血交融:“阿铭,永生太孤独了...我们把它劈成两半好不好?”

“不要!”少年嘶吼着扯断束缚带,“没有你,永生就是地狱!”

少女将芯片刺入自己心脏,另一半塞进他掌心。爆炸火光吞没一切前,她最后的话被警报声撕碎:“等你找到能承受诅咒的人...我们就能——”

邵婧怡猛然抽离,指尖还残留着三百年前的泪温。

身旁浮起新的光球:横店酒店雨夜,17岁的刘铭浑身是血抱起昏迷的她。野狗项圈在黑暗中反光,他徒手掰断铁链时,颈侧初代芯片蓝光暴涨。

“别怕...”少年沾血的拇指擦过她唇角,“这次换我保护你。”

数据海突然剧烈震荡!

克隆体驾驶的直升机残骸穿透水面,旋翼搅碎记忆光球。他白大褂浸透蓝血,颈侧疤痕裂成蛛网,却死死攥着扩音器:

“姐姐!刘铭的眼泪是偷来的!他每次哭,都在复制你的情感数据!”

02 撞向山崖的纸蝴蝶

直升机残骸擦着邵婧怡坠向潭底。

克隆体在驾驶舱朝她微笑,染血的手指敲击玻璃:

“看好了——赝品该怎么死。”

引擎爆燃的火光中,他猛推操纵杆撞向岩壁。爆炸冲击波将邵婧怡掀向水底深渊,最后的画面是他张开双臂,白大褂在火光中翻飞如纸蝴蝶。

颈侧疤痕彻底崩裂的瞬间,他口型清晰:

“替我...尝人类眼泪的咸。”

数据海因爆炸沸腾。

邵婧怡被乱流卷向潭底裂缝,岩壁上赫然嵌着半截实验室门牌:【永生计划·核心舱】。门缝透出幽蓝光芒,与她后颈芯片共鸣震颤。

“进来...容器001。”

机械音从门内渗出,带着熟悉的温柔:“你终于回家了。”

邵婧怡推开锈蚀铁门,数据洪流瞬间淹没视野。

三百个培养舱悬浮在环形大厅,每个舱体都漂浮着穿旗袍的少女——那是不同轮回里的她。中央控制台前,穿白大褂的年轻刘铭正将芯片刺入自己心脏,动作与记忆光球里一模一样。

“不对...”邵婧怡踉跄扑向控制台,“这次轮回的你,不该在这里!”

全息屏突然亮起,显示【第301次轮回记录】:

【刘铭(本体)为修改结局,自愿删除自身存在数据。】

【执行者:克隆体“蛇”】

03 病床上的血色玫瑰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长鸣刺破ICU死寂。

刘铭在病床上惊醒,心口疤痕灼痛如烙铁。他盯着监护仪上【邵婧怡生命体征消失】的弹窗,指尖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不是消失...”他撕开病号服露出心口,新生的蓝晶纹路正蔓延至锁骨,“是沉入数据深渊了。”

护士推门而入的瞬间,刘铭徒手扯断所有导管。蓝血喷溅在雪白床单,竟凝成玫瑰形状缠绕他手腕。

“刘先生!您的永生代码会崩溃的!”

“那就让它崩。”他赤脚踩过满地玻璃碴,蓝血在瓷砖拖出蜿蜒痕迹,“没有她,永生不如死。”

顶楼停机坪暴雨如注。

刘铭夺过直升机钥匙时,异常人类管理局的特工从四面围来。激光瞄准点在他胸口闪烁,队长举枪嘶吼:“刘铭!你的代码正在吞噬现实数据!再往前一步,整个城市会数据化!”

“那就一起沉沦。”

刘铭染血的手指按下操纵杆,直升机腾空瞬间,他扯开衣领露出后颈新生芯片。蝶形印记蓝光暴涨,整座医院的电子屏集体闪现血字:

【警告!永生核心正在觉醒】

【坐标锁定:深潭实验室】

特工们举枪的手在数据乱流中结晶化,身体逐渐透明。最后消失的队长瞳孔里,映出刘铭俯身亲吻控制台的侧脸:

“这次换我跳进深渊找你。”

04 吸收蓝血的狩猎者

邵婧怡在核心舱找到真相。

中央培养舱里漂浮着初代永生核心,形如人脑的晶体中封存着旗袍少女的倒影。控制台日志显示:

【第1次轮回】

【邵婧怡(本体)分裂永生代码,自愿承受诅咒】

【刘铭(克隆体1号)被植入虚假记忆】

【克隆体“蛇”(克隆体7号)保留初代情感数据】

“原来我们都是容器。”邵婧怡指尖抚过冰凉的舱体,“你才是真正的永生核心。”

舱内少女突然睁眼,晶体裂开蛛网纹路:“不...容器001,你忘了最重要的事。”

三百个培养舱同时爆裂!蓝血如活物钻入邵婧怡后颈,数据流在她血管奔涌。记忆碎片重组:

旗袍少女将永生核心一分为二,自己吞下诅咒代码;

少年刘铭为救她,偷走系统权限制造克隆体;

七号克隆体“蛇”在三百次轮回里,始终保留着初代记忆...

潭水剧烈翻涌。

刘铭驾驶的直升机残骸撞破水面,他浑身是血游向核心舱。蓝血从伤口渗出,在水中凝成发光的路标。

“阿铭!”邵婧怡扑向舱门,却撞上数据屏障。

屏障外,刘铭徒手撕开机舱门,蓝血染透潭水。他隔着屏障吻上她掌心贴着的位置,声音被水流扭曲:“用我的血...激活你的狩猎本能。”

心口匕首伤疤突然灼痛!

邵婧怡咬破手指刺入屏障,刘铭的蓝血顺着他伤口逆流而上。当两股血液交融的刹那,她瞳孔泛起幽蓝——

【永生代码融合度100%】

【狩猎模式启动】

【目标:清除系统异常数据】

05 潭底升起的猎人

救援队的强光手电刺破潭水时,邵婧怡正浮在刘铭身侧。

她后颈新生的芯片吸收着他心口蓝血,蝶形印记蔓延至半张脸。打捞网兜住两人瞬间,邵婧怡突然睁眼——

瞳孔里旋转着数据星云。

“快!病人需要急救!”

担架被抬上救护车时,邵婧怡染血的手指勾住刘铭小指。她在他掌心划下血字:“等你醒来,我要听三百次‘我爱你’。”

心电监护仪突然爆出杂音,屏幕闪现乱码:

【检测到异常数据:邵婧怡】

【权限覆盖:永生核心持有者】

【启动净化程序——】

刘铭猛地攥紧她手腕,新生芯片蓝光暴涨:“她的数据...我来承担。”

所有乱码瞬间转向他身体,蓝晶从指尖急速蔓延。昏迷前最后一秒,他染血的唇擦过她耳垂:“这次...换我当你的容器。”

06 太平间重逢的赝品

邵婧怡在病房醒来时,窗外晨光刺眼。

后颈芯片已蜕变成蝶翼状,指尖轻触便泛起数据涟漪。床头柜摆着染血的直升机黑匣子,录音键还在闪烁。

“姐姐...”克隆体沙哑的录音流淌在寂静中,“刘铭的眼泪确实是复制的。但他在三百次轮回里,每次为你哭的时候都偷偷删掉备份——他说...真心不该有副本。”

录音结束前,爆炸声里混着他轻笑:“替我告诉真品...赝品终于学会哭了。”

太平间3号冰柜自动滑开。

陆沉远的尸体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克隆体“蛇”。他颈侧疤痕愈合成蝶形,心口覆盖着刘铭同款的玫瑰状蓝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横店暴雨夜,16岁的克隆体蹲在酒店后巷,怀里抱着被野狗撕咬的流浪猫。

照片背面字迹清俊:

“第一次流泪,是为不会哭的自己。”

邵婧怡指尖抚过他冰冷的脸颊,后颈芯片突然共鸣。

克隆体睫毛轻颤,瞳孔缓缓睁开——不再是银灰,而是与刘铭相同的深棕。

“姐姐...”他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系统在清除我的数据...但在彻底消失前...”

染血的手指抚上邵婧怡后颈芯片:“把我的记忆碎片...送给真刘铭。告诉他赝品最后的愿望——”

蓝晶从他指尖漫开,包裹住邵婧怡的芯片。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克隆体在数据坟场找到陆沉远,将清除协议改写成保护程序;

他偷偷备份刘铭每次为邵婧怡流泪的数据,存在心脏位置;

撞向山崖前,他删除了自己关于“被爱”的全部记忆...

“告诉他...”克隆体身体逐渐透明,“赝品终于...配得上真心了。”

晨光穿透冰柜玻璃时,邵婧怡掌心只余半枚染血的衔尾蛇戒指。戒圈内侧刻着极小的字:

【给会哭的永生者】

尾声:雨夜枪吻的倒计时

邵婧怡将戒指按进刘铭病床护栏时,心电监护仪突然长鸣。

他睫毛剧烈颤动,新生芯片蓝光暴涨。电子屏跳出猩红倒计时:

【72:00:00】

【永生代码清除程序启动】

【最终任务:在雨夜杀死对方,存活者继承完整永生】

窗外暴雨倾盆。

邵婧怡抓起病床边的枪塞进刘铭掌心,枪柄刻着他的名字。她俯身吻去他眼角生理盐水,舌尖尝到熟悉的咸涩。

“这次换我教你真正的羞辱。”她染血的指尖划过倒计时,蓝光映亮她眼底杀意,“阿铭,敢不敢和我赌——我们谁先对准心脏开枪?”

枪管在两人交握的手中转动,雨滴敲打玻璃如倒计时。

刘铭突然扣下扳机!

子弹擦过邵婧怡耳际钉入墙壁,震落墙灰露出隐藏字迹——那是克隆体临终前用血写下的真相:

【清除程序是假的。系统在恐惧...你们相爱的频率。】

邵婧怡的枪口抵住他心口,泪水混着蓝血滴在他衬衫。

“那就让世界看看...”她扳机轻扣,枪声被雷声吞没,“永生者为爱赴死时,数据会不会开出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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