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上八点开拍，一共拍了近三个小时。中间因为段笺的原因NG了好几次，多数是因为段笺太紧张了的缘故。

段笺的演技完全没问题，可毕竟这是第一天拍戏，且演对手戏的人还是自己暗恋了多年的女神，所以没能很好地进入状态。

开始那几条被迫NG了好几次，后面就渐入佳镜了。

另一方面，通过今天的这场戏，副导演赵诚第一次见识到了段笺的演技，从而认可了段笺。先前，段笺在试镜的时候，赵诚并没有在现场。

一开始，赵诚并不看好这个带资进组的小丫头，觉得这人就是一有钱任性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矿，竟想着来演戏玩儿。

这纯属就是瞎胡闹！

为了这事，赵诚也曾找过孟艾好一番理论。可孟艾总是神秘地笑笑，并信誓旦旦地打包票，说女二的演技绝不会让你赵诚大导演失望。

赵诚半信半疑，可一想到孟艾是一戏痴，对演员的要求向来很高，想来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今天开拍的这第一场戏，这位有钱任性的段二小姐硬是让赵诚大跌眼镜，瞬间明白为什么先前孟艾为何会如此信誓旦旦，感情这位段二小姐的演技这般扎实。

如此一来，赵诚的担忧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今天的这场戏拍摄得很是顺利，眼看着马上就要十二点了，还剩下最后一条。待到这最后一条拍好，大家伙就可以收工了。

最后这一条，俩人还是在共舞。这“共舞”的镜头一共分了两条来拍。

段笺从小练习社交礼仪，这普通交谊舞自然也是难不倒她。可偏偏因着是第一次与季沧落共舞的原因，段笺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不止一次，段笺不小心踩到了季沧落的脚或裙子，也因此被NG了好几次。可最后这一条，倒是要让段笺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子，然后让季沧落给一把拦腰扶住。

就是这个镜头，看上去有些暧昧。与此同时，女二还得演绎出少女怦然心动的样子。所以，孟导才把这条放在了最后来拍。

开拍之前，孟导就亲自上前做了一番指导，动作和表情之类的都先过了一遍，这才开始正式拍。

“《深海》第五场八镜一次！Action！”场务再一次重重打下了场记板，声音回荡在整个宴会厅。

考虑到这一条有一点暧昧，所以被放在了最后来拍。虽然这是一部明明白白的百合剧，后面还有更加大胆的镜头。可毕竟俩人演员才第一天在一起合作拍戏，还是得有个循循渐进的过程才是。

角落处，留声机里仍旧飘出那一支悠扬的轻慢舞曲。宴会厅中央散落着一对又一对相拥而舞的男女们，不时暧昧地咬着耳朵，说上一两句悄悄话。

这一对对相拥而舞的男女之中，就只有云木青和这位季小姐是同为同性舞伴，其余全是异性。

“云小姐，你好像很紧张？”饰演季玉暖的季沧落一手搂紧着对方那纤细的腰肢，一手与对方十指交握。

随着轻慢的舞曲，二人舞姿优雅，如同在湖面上翩翩起舞的白天鹅。

“有……有一点。”云木青低垂着脑袋，脸颊两侧透着一抹淡淡的酡色。

“是因为第一次和女人共舞吗？”季玉暖红唇勾了一下，弧度甚微，转瞬即逝。

“对。”云木青小声应了声，没敢去看舞伴的眼睛。

“我也是。”季玉暖笑了笑，这个笑很明显。

“……”云木青倏地一下抬头，一双灿若星子的美目对上了眼前人的双眸。

只见季玉暖半遮面的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那一双如美玉般剔透的琥珀色瞳孔透过面具静静地看着云木青。

眼神幽深神秘，让人痴迷的同时又让人窥不见底。

正是这一个对望，彻底扰乱了云木青的心神。数秒后，一个不小心，云木青踩到了自己的裙子，整个身子往后仰。

千钧一发之际，季玉暖一个眼疾手快，也跟着前倾着身子，然后一把搂住了云木青的腰肢。

紧接着，一个收紧臂弯，将云木青给拦腰抱住的同时，俩人的上半身也跟着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尤其是彼此胸脯的位置。

“……”季沧落微微皱眉，这人的胸……好软。

“对不起，导演。”季沧落缓缓直起了身子，也顺带着将段笺给拉正，站好。

“我们再来一条。”

监视器前的孟艾也发觉出了季沧落的不对劲儿，那眼神明显走神了。还有女二这边也是，眼神有些呆。

孟艾自己还没来得及喊“咔”，倒是季沧落自己先喊了停。

“OK！”孟艾拿起扩音器，先是冲着季沧落点了一下头，然后冲着大家伙高声道，“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钟，然后再重新拍！”

“……”一旁的段笺有些不明所以，偷偷地用余光迅速瞄了一眼身旁的季沧落。

这人的演技如何，今天这场戏段笺是切身实地领教到了。季沧落不愧为娱乐圈的长红顶流，那三顶影后桂冠真可谓是实至名归。

段笺有时候甚至有些接不住季沧落的戏，再加上有些紧张的缘故，所以才NG了好几次。

放在以前演话剧的时候，上万的观众都不会让段笺感到紧张。而且话剧都是现场表演，演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根本就没有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其实相较话剧而言，拍戏多多少少没那么让人神经紧绷。

可季沧落这里为什么会NG呢？拍了近四个小时，这还是季沧落第一次NG。

休息够了，又重新拍这一个“拦腰”的动作。这一次，季沧落这边OK了，可段笺又NG了。终于，在NG了三次后，这个镜头才总算是过了。

接着，便是这最后一个镜头。

“《深海》第五场八镜四次！”场务打拍子，高声道，“Action！”

舞池中央，季玉暖拦腰抱住了险些摔跤的云木青，臂弯紧紧地环住云木青的腰肢，彼此贴近着对方，俩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

“云小姐，你没事儿吧？”季玉暖出声询问，声线依旧清冷。

由于戴着面具的原因，季玉暖脸上的表情不被知晓。

“没……没事儿。”云木青微扬着下巴，脸颊两侧泛起一抹浅显红晕，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地看着眼前人。

俩人依旧维持着当下的这个姿势，有些暧昧。

“那就好。”说话的同时，季玉暖这才缓缓直起了身子，同时也带着拉了一把云木青。

“谢谢。”云木青赶紧垂眸，不敢去直视身边的神秘女人。

就在下一秒，悠扬的舞曲也跟着戛然而止，这就越发让云木青有些手足无措了。

身边的季玉暖倒是大大方方地盯着云木青看了许久，这才又开口道：“很是荣幸能与云小姐共舞，我们有缘再见。”

“……嗯。”云木青缓缓抬眸，害羞地轻点了一下下巴。

这个含羞的心动神情被段笺演绎得淋漓尽致，大家都被女二的演技所折服。其实，只有段笺自己心里最是清楚，这可是她的真情流露。

另一边，孟艾仔细瞧着监视器里两位主演的面部表情特写，极为满意地笑了笑。

“非常好！OK!”孟艾探出身子，歪着脑袋看向舞池中央的两位主演，用手里的扩音器高喊道。

“辛苦大家了！可以收工了！”

***

幽深的地窖里，四周没有点灯，一片幽静诡异。即便是大白天，周遭也透不进一丝阳光。

地窖的正中央立着一方近五米高的方形玻璃鱼缸，几乎占据了整个地窖的面积。

鱼缸内匍匐着一只人身鱼尾的漂亮生物，肤白胜雪，整个身体白得好像在发光。

一头如海藻般浓密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赤丨裸着的露背上，一对耳朵尖尖的，是半透明的翼状。黑蓝色的鱼尾修长无比，即便鱼缸已经够大了，也不得已将整个鱼尾蜷缩收起。

这是一只幼年的鲛人。鲛人这个神秘的东方种族，已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消失了数以千年。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这个神秘种族原来真的存在。

幼鲛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轻阖着双眸，长长羽睫投影在眼睑上。鱼尾上有好几处鱼鳞已经脱落，伤口处仍有蓝色血液不断涌出，有的伤口甚至已经溃烂。

一片片晶莹的鱼鳞堆积在水底。

整个浴缸都被染成了一汪蓝色海域，周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突然，通往地窖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阵愈渐愈近的脚步声。

“咯噔——咯噔——”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幽静的地窖中。

闻声，鱼缸中的鲛人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皮，一双如玻璃球一样漂亮的瞳孔中满是恐惧。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脸颊两侧的鱼鳃一颤，发出一声不属于人类的语言。与此同时，那条受伤了的鱼尾条件反射地拍打了一下水域，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翻涌起层层波澜。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女人来到鱼缸前，静静地端详着鱼缸中的生物，良久开了口。

“乖，小家伙，别怕。”女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不会再伤害你。”

“……”幼鲛不作声，玻璃珠子一般深邃的瞳孔中满是警惕。

下一秒，整条鱼尾如闪电般迅速往后一撺。双臂警惕地环胸，一双蹼爪上的筋脉根根凸起。

整个身体蜷缩在鱼缸一角。

“小家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女人得意地勾了一下嘴角，不紧不慢着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你们尊敬的王了。”

“我会把她也抓起来，陪你。”

幼鲛一听，一双深邃瞳孔渐渐变得猩红无比。紧接着，幼鲛竭尽全力，用它那修长的鱼尾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鱼缸。

“啪”的一声，一声巨响响起，整个玻璃鱼缸都跟着为之一振。即便如此，鱼缸却依旧坚固无比，如同无坚不摧的牢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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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