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容易了吧，下午还要喂一次。白天鸭子出去，得打扫鸭舍，晚上鸭子回笼，得打扫院子，这一天天的，都没有休息的时候。我要是累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是不是？”
张德一听，赶紧摇头，“那不成啊，你累死了，谁来养鸭子。”
没人养鸭子，张德一家收入从哪里来？
听着张德这直白的话，白二糖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放松了一些，看着张德的智商，不难对付。
“你可以再找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让她帮你喂鸭子啊。”
张德可不傻，现在年轻人难找媳妇啊，村里女孩子少，一个女孩子光彩礼就要二十万起步，还要置办首饰，酒席，拿了这么多钱，娶了个老婆回来，还得供着，不然人家一生气就跑了，离婚了，几十万打水漂！
所以再娶个年轻姑娘，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辛苦到村里喂鸭子呢？
“那怎么成，彩华，你可别这么说，你可得好好活着。”
“活着给你家当一辈子奴隶？”
白二糖冷眼看着张德，“那是不可能的，从现在开始，以后这卖鸭子的钱，我们一人一半，不行的话我就不喂鸭子了，我去城里打工洗碗，一个月也有三千块。”
“你要一半钱？！”
张德大吃一惊，以前这卖鸭子的钱，张德只给王彩华采购饲料、必要工具等钱，如果额外需要钱，都是王彩华打电话给张德拿。
“是的。你同意，以后这鸭子还我来喂，不同意，我今天就收拾东西走人。”白二糖态度强硬。
“我，我也没说不同意，我想想。”
张德一听急了，他自然不愿意把一半钱给王彩华，即便这些鸭子全部是王彩华照料的，但是在张德心里，这些鸭子就是他的。
然而眼下如果拒绝，王彩华跑了，他找谁来喂鸭子，他可不想来这条件这么差的村里干苦活，又没热水器、又没洗手间、没有空调、没电视、没冰箱……不能去吃喝，不能去打麻将，这是人过的生活吗？
他不肯来，他父母如今过好日子习惯了，怎么可能来喂鸭子，自家的那十几亩地，都给亲戚种了。
去找一个人来帮忙，那一个月得给多少钱？
“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没什么可想的。”
“……那，那好吧。”张德勉强答应。先答应着，以后再想办法。张德心想。
“成，我去写个书面协议，我们签字。”白二糖找出了一张泛黄的信纸，又翻出一张笔，开始写协议。
这下，张德彻底傻眼了。
“还要写协议？”
“当然，不然你过几天反悔怎么办？”
“彩华，我怎么会反悔呢？我们是一家人，没必要搞成这样吧。”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夫妻呢？你干嘛不想写协议，难道是打定主意反悔？”
“……没有，我没有。”
“那你怕什么。”
幸好王彩华也是小学毕业，认识几个字，白二糖这才忽悠过去，她很快写好协议，内容大意就是约定，以后她负责照料鸭子，不过家里鸭子卖了钱，收入王彩华和张德一人一半。
然后王彩华和张德分别签字。
“成。就这么说定了。没事你回去吧，我还得去打扫鸭舍，不然你跟我一起？”白二糖看着张德心烦，赶紧叫他滚蛋。
张德从见到王彩华起，整个人就处于懵逼状态，这下终于回过神来，他可不是没事来找王彩华的。
“你看我都忘记了，我是有事情跟你讲的。”
“有事说事。”
“妈说了，你得给我们张家生个儿子，这小宝也快六岁了，你也年纪不小了，再不生，我妈说你生不了，我们张家就断后了。”
说起来张彩华二十岁结婚，如今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成生不了了？那现实的白二糖三十岁还没对象岂不是完蛋？
张德华彻底触怒了白二糖，白二糖豁的一下站起来，满脸怒气瞪着张德，随手就捡起一把扫帚，“你说啥？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小姐姐，威武，威武！】
张德也吓傻了，“那，那生儿子不是必须的吗？我们村里那没有儿子的人家，那不是被人嘲笑吗？怎么可以没有儿子呢？没有儿子就是绝后啊！没有儿子，你就对不起我们张家！”
“小宝不是你家的后？没儿子就绝后，就对不起你家？老娘就不生，我这辈子就小宝一个孩子！”
王彩华生了小宝，辛辛苦苦一边干活一边带小宝长大上幼儿园，张家觉得孩子上幼儿园轻松了，好带了，就不让王彩华带孩子，让她来这里喂鸭子。王彩华每天都思念女儿，奈何和女儿聚少离多，小宝都快和王彩华不亲了。
这对王彩华是致命的，生活苦点她其实可以忍，可是每天想孩子她想的哭，所以这次离婚，白二糖必须争取到宝儿的抚养权。
“你必须给我家生个儿子，否则……”张德想起了爹妈的交代，“否则我妈说要你也没用。”
“成，离婚。孩子归我。”
白二糖立即接嘴道。
“……离，离婚？”张德只是为了吓唬白二糖，才那么说的，这偏远山村的女人，哪个敢随意离婚？离婚了还怎么做人？就没听过哪家人随便离婚的。
他不信懦弱的王彩华敢离婚，才那么吓她，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了。
“你们家把我当奴隶，还想我生儿子，我干脆离婚了算了，我带小宝去城里打工，省的被你家欺负。”
“……彩华，我，我家对你哪有那么不好？”
“好？那你和你爹妈怎么不来喂鸭子？怎么不来住这老破屋子？”
“……”
张德自然是说不出话来，在对待王彩华这件事上，其实一家人心知肚明是欺负她了，村里人也都看在眼里。
只是没想到，忍气吞声习惯了的王彩华，居然有反抗的一天。
“你别冲动，我们不说别的，就说儿子这件事，你想想，没有儿子，你得被村里人说闲话，以后老了也无依无靠。”
“我不担心这个，我老了有小宝。”
“小宝要嫁人的。嫁了人，就不是张家人了。”张德急忙说，“以后我们只能要一笔彩礼，但是不能靠她养老。还是得靠儿子养老。”
这话，让白二糖愤怒了，小宝才六岁，张德就惦记上彩礼了。
“你现在就滚，我不跟猪说话。”她说着，抡起棍子，开始赶张德，张德见王彩华不可理喻，赶紧上来自己的小面包车，一溜烟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