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恰好端王今日也在宫中,特地在重华宫旁的淑景殿设了一桌酒宴,单独邀请李司珞叙话。

淑景殿是淑妃娘娘以前住的旧殿,端王儿时也是在这里度过的。

回京都四年,这还是端王头一次宴请他。

“二皇兄。”

李司珞慢慢悠悠跟着侍从进来,扫一眼酒席,美酒佳肴,山珍海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端王立马换上一副为人兄长的稳重样子,笑着请她入座。

“咱们好久没有这样聚过了,来,皇兄替你满上。”

李司珞见状,但笑不语,大大方方接受他倒的酒,放在鼻下闻过,并无不妥。

自进门,她都没提旁的,只顾着吃喝。眼见对方几次欲言又止,她还是装不知道,等着端王自己开口。

最终,端王还是忍不住了,道明宴请的用意。

“司珞啊,你也知道,永庆侯府的郡主,就是为兄那位表妹,对你情根深种,非你不嫁,近两日因思念成疾,一病不起。”

李司珞手上一顿,原来是这件事。

端王语重心长道,“如今你府中正妃之位依然空悬,不如遂了她的愿,也好过她赔上一条性命。你若实在不喜欢她,就当府里多养了一个人,多添副碗筷而已。”

“二皇兄,郡主的美意我心领了。”

李司珞放下酒杯,抬眸对上端王试探的眼神。

“只是我才疏学浅,实在不配郡主,郡主乃侯爷唯一的女儿,理应寻个美满姻缘,到我这实属怠慢了。”

如果说谢府大小姐是太子那边安插的眼线,这位郡主则是淑妃和端着想塞进来牵制她的。即便她已经表现的毫无争储之心,这些人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端王尴尬的笑了笑,“茵茵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认定的人和事绝不会改变。”

“二皇兄,我与郡主实在不相配,恐得罪了郡主,还望二皇兄见谅。”

李司珞长叹一声,“我喜欢的是像我家王妃那样,温柔似水的女子。而且,我已经答应清婉了,贤王府只会有她一位王妃。”

端王旁敲侧击,怎么劝都劝不动。他说动,李司珞就说西,稀里糊涂的就将他的本意搪塞过去。

一来二去的,已经过了晌午,估算时间,赏花宴也差不多快要接近尾声了。李司珞随便寻了个由头,脱身离去。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内,宴席围绕凉亭,唯有宫中三妃的席位摆在亭内,其余人等则是依照身份环绕凉亭四周。

谢清婉挨着三公主坐,对面是长公主和太子妃。全程,她只管吃茶赏花,默默观察着,未多言一句。

御花园中花团锦簇,百花斗艳。阳光温而不炽,清风徐徐,万里晴空,正是赏花的时节。

席间,淑妃娘娘让一名女子进入亭中,此女容颜俏丽,一身华贵彩衣,步摇稳稳当当垂在两侧。只见淑妃对其称赞有加,宠爱异常。女子对三位娘娘很是熟稔,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可谓八面玲珑。

“还得是我们茵茵郡主讨人喜欢。”

德妃有意无意的瞥一眼谢清婉,好似看热闹般,送给淑妃一个人情。

淑妃果然全盘接着,拉着自家侄女的手,笑得花枝乱颤。

“那可不,我们茵茵往后绝对是当正妃的人。”

“哎呀,姑母。”

方如茵害羞般低下头,却在不经意中瞪向谢清婉。

谢清婉莫名其妙被这个盯那个瞧,却是不紧不慢吃着手中茶。

原来是场鸿门宴。

淑妃将自家侄女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期间故意扯上贤王。如今没有正妃的两位皇子便是康王和贤王。康王她惹不起,贤王却是能随意拿捏的。

赏花宴接近尾声,淑妃特地提起婉侧妃,让宫女赏了她一碟桃花酥。

“谢淑妃娘娘。”

谢清婉起身,虽说这桃花酥还不如她做的好吃,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淑妃露出一抹浅笑,“婉侧妃嫁入皇家不久,估计有许多不适应。待会儿众人散了,婉侧妃暂且留下,本宫亲自教导于你。”

谢清婉欠身行礼,“是。”

赏花宴如同那戏名,皇宫成了戏台子,如今淑妃唱戏非要拉上她,才能成一出好戏。

谢清婉随淑妃回了寝宫,对方好茶招待着,叙话也不过是家常,看似并无他意。

“莫说皇宫王府,就算是大臣府上,谁还不是三妻四妾的。”

淑妃突然话锋一转,扯到了正题上。

“这原本是你嫡姐为贤王正妃,可惜她没这个福气。你的出身是很难到正妃的,不如有个宽宏大度的正妃管理王府,既能帮你分担,又不会打扰你与贤王恩爱,岂不两全其美?”

谢清婉始终低眉顺目的听着,从未反驳。终于听见淑妃的算盘了,她反倒松口气。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茵茵郡主,出身尊贵,性子温顺纯良,最适合当正妃。你与贤王说道说道,让他娶了茵茵。”

淑妃懒得装了,高高在上的提要求,从不怕对方不答应。在她看来,谢清婉不过是庶女出身的侧妃,能有什么胆量违抗她。

谁知谢清婉却突然跪下了,“请恕妾身不能从命。”

淑妃愣了一瞬,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忤逆?”

“妾身不敢。”

谢清婉颔首道,声音平和态度恭顺,只是所言与表象大相径庭。

“妾身爱慕贤王殿下,不能允许他人介入。如果贤王必须另娶,妾身只有一死,以表钟情。”

“你!”

淑妃脸色沉了又沉,“你这是什么话?本宫还做不了主了?”

“娘娘自然可以。”

谢清婉抬眸,目光坚定。

“但只要殿下另娶,臣妾就死。”

淑妃一口气不上不下,“去外头跪着!”

“是。”

谢清婉起身,慢步退至宫殿门口,重新跪下。仗着春日天气尚佳,热不着也冻不着。

可到底已是晌午,日头当空,烤的整个人头昏脑胀。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清婉有些受不住了,膝盖生疼,却仍旧不肯松口。

她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决不能让任何人搅局。

“淑妃娘娘,本王也跪在娘娘门口如何?”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清婉豁然回头,只见李司珞风尘仆仆的走向她。

小剧场

谢清婉:不管我爱不爱殿下,都休想往王府里塞人。

李司珞:她说她爱我。

谢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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