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们眼观鼻，鼻观心，深谙沉默是金的道理，唯有小花还在重复那句诗词。

李司珞面上快要绷不住了，红霞自双颊蔓延至耳后。她自诩算是见过世面的，可眼下却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半晌，谢清婉掩唇轻笑，“殿下的鹦鹉倒是很有才情。”

这功夫，侍女小鸢上前回道，“启禀王妃，小花它惯爱学舌，别人说什么，它听到了都要学。”

“小……鸢……”

李司珞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

这不越描越黑吗？

小鸢才反应过来，立马闭紧嘴巴装聋作哑。

余光瞥见谢清婉仍在偷笑，李司珞一口气不上不下，无处发泄，最终还是对准了鸟头。

“你等着，本王晚上就把你炖了，熬鹦鹉汤。”

小花扑腾翅膀，在小笼子里转悠。

“大坏蛋！大坏蛋！”

李司珞走过去扒拉鸟笼，“你才是坏蛋，你才是！”

她和鸟干架的功夫，谢清婉轻步上前，在她身后欠身行礼。

“殿下，莫要和鹦鹉置气，坐下喝口茶吧。”

李司珞得了台阶，立即就坡下驴，大摇大摆的往摇椅上一躺。

“爱妃说的极是。”

谢清婉虽是这样说，可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那句诗文明明是描写美人出浴的场景，足以证明李司珞昨夜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她。

李司珞一边喝茶，一边吃着桃花酥，可不经意间又瞥到某人在偷笑。

有那么好笑吗？不行，不能她一个人尴尬。

想着，她突然发坏，趁着谢清婉不注意，一把揽住人家的腰带进自己怀里。

谢清婉惊呼出声，身子不稳，一下就坐到李司珞腿上了，霎时羞红了脸。

这贤王殿下怎么反复无常的？

“殿下……”

总算扳回一城，李司珞满意极了，指腹在人家腰间轻轻摩挲，引得谢清婉忍不住躲闪。

“爱妃也吃。”

说着，她拿起一块桃花酥递到谢清婉唇边，眼见朱唇轻启，齿贝挨上桃花酥，咬下一小口，细细咀嚼。

谢清婉吃东西十分斯文，与她截然不同，一块桃花酥愣是吃了一盏茶的功夫。

仆从们守在原地，全都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李司珞意外找到了乐趣，还想喂第二块，被谢清婉拦住。

“臣妾实在吃不下了。”

谢清婉想要起身，奈何腰间的力道不松，根本起不来。

李司珞放下点心，忽而正色道，“我同爱妃商议个正事，等回门，爱妃想准备些什么呢？”

“全凭殿下安排。”

谢清婉微微颔首，一副顺从的模样。

李司珞也没有推让，“好，那本王看着安排了。”

成婚三日后，按传统习俗，乃是新娘回门的日子。

回门当日，李司珞全程陪同，一切皆遵照正妃之礼操办。

三辆马车停至谢府大门前，李司珞率先跃下那车，转过身亲自谢清婉。

小厮跟在后面卸箱子，十箱回门礼连成一串被抬进谢府，寓意十全十美。美酒佳酿、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悉数摆在谢家夫妇面前。

谢清婉愣怔片刻，才将手搭上去，借着李司珞的力道下了马车。

二人相携入府，通报早就传遍谢府。谢大人带着一家老小出来迎接，见她们踏进院内，当即行礼拜见。

“参见贤王殿下，参见婉侧妃。”

李司珞不在意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了。”

谢大人满脸堆笑，“酒席早已备好，殿下请。”

关上门，席间只剩她们与谢府三位长辈，也算是家宴。

谢大人一车奉承话说个没完，就算是地上的泥也能夸成天上的云。

“让殿下破费了，小女能得殿下青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大人此言差矣。”

李司珞抓起谢清婉的手，举止亲昵，旁若无人道，“爱妃值得，是本王的福气才是。”

闻言，谢清婉配合着低头浅笑，一副娇羞模样。

“殿下谬赞了。”

经过几日相处，她也算摸着一点规律，越是有外人在，贤王越和她亲近，仿佛是要与外人面前装一对恩爱夫妻。人后当她主动靠近时，贤王又跑的飞快。

谢清婉摸不准贤王到底什么意思，但只要对方想演，她也一定奉陪。

李司珞与她深情对视，倒真像个醉倒温柔乡的好色之徒。

她温柔一分，谢清婉便温柔三分，两人较上劲儿，在外人看来却是你侬我侬，柔情蜜意。

谢老夫人已经开始翻白眼儿了，与自家儿媳一样看不上这个庶出的孙女。谢大人反倒是高兴的很，谢清婉得宠，贤王就不会计较替嫁一事，反而可能为他们所用。一家人心思各异，脸上藏不住事，各种反应皆落入李司珞的眼中。

“下官敬殿下。”

谢大人轻咳两声，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李司珞也随之端起一杯酒，却不着急喝，目光扫过对面两人。

“听闻爱妃在谢府时，承蒙关照，本王在此敬各位一杯。”

言罢，她也不管对面三人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的饮下杯中美酒，转过来给谢清婉夹菜。

“爱妃多吃点。”

谢清婉掩饰住心中的疑惑，笑得如沐春风。

她越来越看不清这位贤王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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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