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呈烨不学无术的底气,全来自王爷和王妃,有钱了就呼朋唤友出去饮酒作乐,没银子了便回来找父母哭穷,毫无生活压力。
偏偏王妃还是个溺爱孩子的主,纵使王爷吹胡子瞪眼骂着逆子,王妃一看云呈烨哭穷受苦了,总忍不住想着接济。
袁妁念主动提出掌管云呈烨一年的财政大权,等于直接断了云呈烨的财路。
王爷一听喜上眉梢,早就听闻袁将军在军营治军有方,烨儿交在袁将军手里,他放一万个心。
王妃乍听来还怕烨儿会受了委屈,转念又想到袁将军说的那番“世子爷以后堪为大用”的话,又让她内心充满了希冀。
慈母多败儿的话,王妃听得多,嘴上说着烨儿不是这样的孩子,内心也在纠结着。她希望烨儿能够随心自在地活着,也怕未来的某一天烨儿会后悔曾经虚度时光的日子。
袁将军的一席话,终于让王妃决定放手,她的烨儿一定也会如王爷一般,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烨儿就交给你了。”王妃拉住袁妁念的手,温柔地拍了又拍。
“末将一定不辜负王爷王妃所托。”袁妁念回答得郑重其事,既是对王爷和王妃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坚定。
袁妁念被年杏留着又喝了好一会的茶,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云呈烨。
云呈烨换了身白金色暗纹雕花的锦袍,就连高束马尾的发带搭配的都是金色,两步并作一步般半走半跳,刚要抬脚迈进中堂,一个紧急刹车,定在了门口。
那抹红衣女子,正与自己母妃笑得风生水起。
“母妃,她怎么在这里。”云呈烨指着袁妁念问道。
昨晚,他细细将与袁妁念发生的一切盘了又盘,真觉得袁妁念是个怪人。
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又说不是现在的他。
一边说要追他,一边又嫌弃他土。
云呈烨翻来覆去连觉都没睡好,越想越觉得是袁将军是受人之托戏弄自己,毕竟,那么风流倜傥的他,肯定被其他公子哥嫉妒过。
就是这样想着,云呈烨才能强迫自己微微睡下。
只是今天,又遇见了她。
难道袁将军是认真的?
说要追他就真追到家里来了?
他这该死的魅力啊!
王妃看了云呈烨一眼,笑眯眯地招呼他进门。
云呈烨刚跨进中堂两步,就被王妃伸手拽了过去,推到袁妁念面前:“妁念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辜负了她。”
妁念……云呈烨被母妃的这称呼差点惊得忘了呼吸,他们家也沦陷了啊……
袁妁念乘胜追击,看着云呈烨笑得一脸甜,目光灼灼堪比一阵清风撩人心绪,暖人心弦。
云呈烨被这猝不及防的笑,乱了心神,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殊不知,袁妁念的这个笑容,今早对着铜镜练习了许久。
“所以你未来一年的月例银子,都交给妁念管理了。”年杏见着云呈烨点了点头,和煦地说道。
“好的,母……??”
云呈烨愣了片刻,不可置信般后退了一步。
不愧是个将军,好一个声东击西,笑里藏刀,兵家三十六计用的是如鱼得水,自己还险些中了她的美人计!
而他的母妃和父王,也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卖了出去。
那可是他宝贵的月例银子!
能让他呼朋唤友,潇洒自如,饮酒作乐的月例银子!
“就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吗。”云呈烨不服气。
“袁将军志向远大,烨儿你莫要再胡闹,应多向袁将军学习。”就连王爷都出声帮腔。
云呈烨意识到,自从遇见袁妁念,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时候不早了,王爷王妃,末将告退了。”
看到自己目的达成,袁妁念见好就收,向云邀年杏行了礼,转身离开了亲王府。
迈出亲王府的大门,袁妁念并没有着急离开,她双手抱臂盯着自己刚刚离开的地方,内心默念着。
1、2、3……
还没数到十,只见一道白金色的身影匆匆从亲王府踏出。
袁妁念嘴角勾起笑容,她的计划,奏效了。
她假意转身,抬脚正要迈上马车。
“袁将军,请留步。”云呈烨追上目标人物,伸手拦在了马车面前。
“世子爷,何事?”
“把银子还我。”云呈烨双手叉腰,想尽量摆出一个帅气点的姿势,可微微喘气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刚才急促追出来的行为。
“既然王爷王妃将世子爷的银子交于我管,以后世子爷用钱还需经过我同意才行。”袁妁念淡淡的声音从马车车厢内传出。
“怎样你才能同意?”云呈烨生怕袁妁念要跑,急切地跟在她后面一起上了车。
“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
“三军营。”
……
“王爷,你也觉得这个传闻中的袁将军不错吧?”王妃回想起刚才匆匆走掉的烨儿,给自己和王爷重新沏了杯热茶。
“看样子,能管住烨儿的,就只有她咯。”王爷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古板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
袁妁念所在的三军营,以骑兵为主,步兵为辅,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拥有巨大的作战优势,是精锐中的精锐,所以拥有骑兵的军营便是战场上的主力部队。
在休战时,三军营还会负责云业国的新兵训练场,待新兵训练有成后,便会返回服役的军营,等待战时调配差遣。
袁将军实际为建威大将军,乃云业国武职正一品,自十二岁时承袭袁老将军的军职,十二年过去,袁将军军功赫赫,连跳四级,如今早已是加无可加进无可进的地位了。
每想到这,袁妁念就要痛斥一番原主恋爱脑葬送前程的行径。
云呈烨刚下马车就被震撼到了,帐篷搭建的军帐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一眼望不到边,不时有身着甲胄训练有素的官兵们排列走过,惹得云呈烨小心翼翼侧了侧身子。
袁妁念看着云呈烨小心翼翼的样子,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军营时的样子。作为一个和平年代的女研究生,从来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军营的雄伟与艰苦的条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不是书里电影里描绘的场景,此时此刻,她就站在这里,而且是作为一个女将军站在这里。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不只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整个云业国百姓的安全也都在她的身上。
“妁念,几日不见怎么领来了个小鸡仔?”一个留着络腮胡身材魁梧的男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卓莽哥。”袁妁念笑着伸出一只手,与柳卓莽击了一拳。
柳卓莽曾是袁老将军的亲兵,现在是袁妁念的副将,袁妁念穿来重伤刚苏醒的时候,身边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男人就是他。
“你说谁是小鸡仔。”云呈烨不服气地回呛着。
柳卓莽闻此,瞥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两声走到云呈烨面前,将身上黝黑壮硕的肌肉抖了抖。
虽是与柳卓莽一般高,可大块头的肌肉与他瘦弱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柳卓莽站在他面前,云呈烨感觉眼前的天直接都变黑了。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云呈烨默不作声,没出息地迈开步子,走到了袁将军背后。
袁妁念丝毫不给他留情面,伸手又将他提溜了出来:“你不是想要银子吗,今天就给你个机会。”
“在这?”云呈烨皱了皱眉。
他今天穿的是前几天刚赶制出来的新衣服,就连发带都是配套的,为的就是前几日与他不对付的大理寺卿孙儿竟跟他穿了同一身衣衫,听闻那厮今日在醉仙楼听曲,他原本是想等拿了银子去他眼前晃上一晃,摆上一桌的。
“卓莽哥,你去新兵营带几个新兵来跟我们的世子爷切磋切磋。”袁妁念故意忽略了云呈烨的表情,转头向柳卓莽嘱咐道。
“这小鸡仔还是个世子爷,”柳卓莽看了云呈烨一眼,哈哈笑出了声,“只怕他一会光站在这里,就得吓得尿裤子咯。”
“你少瞧不起人!”被拂了面子的云呈烨顿觉脸上无光,他好歹是堂堂世子,竟被一群莽夫在这里嘲讽。
“哈,我们出生入死保家卫国,你们这群公子哥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我还真就最瞧不起你们。”柳卓莽性格是说一不二,心里有什么嘴上倒也不憋着,知道云呈烨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子后,更是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这番话,听着虽刺耳,却重击了云呈烨,本想一走了之的他,心一横,将外袍脱掉扔到地上,梗着脖子说道:“不是要喊新兵来切磋吗,来吧。”
袁妁念微微点了点头,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开口:“一会你与新兵切磋,打到一个人我就给你一两银子。”
“才一两银子?”云呈烨讨价还价。
“你先打过再说吧。”袁妁念瞥到新兵排着队整齐划一地走了过来。
虽是新兵,大家也都训练有素,看着他们晒得黝黑的肌肉与壮硕的身躯,与一旁白皙的云呈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呈烨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默默咽了口口水。
“听我命令。”袁妁念冲新兵们喊道。
“到!”新兵们齐声应道,声音气势有力,似要直传云霄。
“放水者,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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