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长安,暮色四合,大理寺后门的“清风茶馆”里灯火昏黄。谢珩坐在靠窗的雅间,指尖摩挲着青瓷茶杯,目光落在窗外熙攘的人群,眉头微蹙。约定的时间已到,沈清辞却迟迟未到。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沈清辞带着一身夜风闯进来,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青色布衣上还沾着几片草叶。“抱歉,来晚了。”他拉过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刚在城外跟踪一条线索,差点被人发现。”
“查到什么了?”谢珩问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腰间的“苏”字玉佩,心头微动。
“我在江湖上打听了苏媚的下落,有人说见过她在城东的破庙里落脚。”沈清辞放下茶杯,眼神锐利,“但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只留下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恶鬼皮影,旁边写着“礼部尚书,亥时”。
谢珩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她的下一个目标是礼部尚书!”
两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出茶馆。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零星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礼部尚书的府邸位于城东的富贵巷,戒备森严,门口有侍卫日夜值守。
“我们分开行动。”谢珩说道,“我去正门,你从后门潜入,务必保护好礼部尚书。”
“没问题。”沈清辞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谢珩快步走到礼部尚书府正门,出示了大理寺的令牌,侍卫立刻放行。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侍卫脚步声在院子里回荡。谢珩直奔书房,只见礼部尚书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公文,神色凝重。
“尚书大人,有刺客要对你不利,还请你立刻随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谢珩说道。
礼部尚书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发白:“刺客?什么刺客?”
“就是最近制造皮影杀人案的凶手。”谢珩解释道,“她的目标是所有参与过七年前苏家灭门案的人,大人你当年是此案的监斩官,她不会放过你的。”
提到苏家灭门案,礼部尚书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是……是苏家的鬼魂回来了吗?”
“不是鬼魂,是人。”谢珩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跟我走!”
就在这时,书房的窗户突然被撞碎,一道黑影带着凌厉的风声扑了进来,正是苏媚。她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面纱,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李嵩!拿命来!”
礼部尚书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谢珩立刻挡在他身前,拔出腰间的佩剑,与苏媚缠斗起来。苏媚的武功不弱,匕首挥舞得又快又狠,招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了专门的训练。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替苏家复仇?”谢珩一边抵挡,一边问道。
苏媚冷笑一声:“我是谁?我是被你们害死的苏家后人!七年前,你们诬陷苏家通敌叛国,满门抄斩,这笔血债,我要你们加倍偿还!”
两人打斗间,书房里的桌椅被撞得粉碎,竹简散落一地。谢珩的剑法沉稳,渐渐占据了上风,苏媚的动作却越来越急躁,破绽百出。就在谢珩准备制服她的时候,苏媚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皮影,挥手扔向谢珩。
皮影在空中展开,正是那个恶鬼图案,眼睛里的朱砂在烛光下透着诡异的红。谢珩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却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脑袋瞬间变得昏沉起来。“不好,是迷香!”
苏媚趁机一脚踹在谢珩的胸口,谢珩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书架上,竹简纷纷掉落。苏媚手持匕首,一步步走向瘫坐在地上的礼部尚书,眼神里满是杀意:“李嵩,受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身影破窗而入,弯刀带着寒光,直直地劈向苏媚。“住手!”
苏媚被迫转身抵挡,与沈清辞缠斗起来。沈清辞的武功招式凌厉,带着江湖人的洒脱与狠劲,很快就压制住了苏媚。“苏媚,你以为这样就能报仇吗?”沈清辞的声音冰冷,“当年苏家灭门案的真相,你真的知道吗?”
苏媚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他们诬陷苏家?”
“当然是,但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沈清辞说道,“你只是别人的棋子,被人利用了!”
“你胡说!”苏媚怒吼着,攻势更加猛烈。
沈清辞一边抵挡,一边看向谢珩:“谢少卿,你没事吧?”
谢珩摇了摇头,强忍着头晕站起身,再次拔出佩剑,与沈清辞联手夹击苏媚。苏媚腹背受敌,渐渐体力不支,一个不慎,被谢珩的佩剑划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看来今天杀不了他了。”苏媚眼神一狠,从怀里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苏媚趁机破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谢珩和沈清辞追到窗边,已经不见了苏媚的身影。“追!”谢珩说道。
“不用追了。”沈清辞拉住他,“她受伤了,跑不远,但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保护礼部尚书,而且我有话要问你。”
两人回到书房,礼部尚书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侍卫们也赶了过来,将书房团团围住。谢珩安排侍卫将礼部尚书送到安全的房间看守,然后和沈清辞一起走出了书房。
院子里的月光皎洁,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你想问什么?”谢珩问道。
沈清辞转过身,目光直视着谢珩:“七年前的苏家灭门案,你真的觉得证据确凿吗?还有,你为什么对苏家的事情这么了解,甚至知道苏婉有一枚玉兰花银簪?”
谢珩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闪烁:“我当年只是大理寺的一名小吏,参与了此案的审理,所以了解一些细节。”
“只是这样?”沈清辞挑眉,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在提到苏家的时候,眼神里会有愧疚?还有,你腰间的玉佩,为什么和我这枚‘苏’字玉佩如此相似?”
谢珩下意识地捂住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刻着“谢”字的玉佩,与沈清辞的“苏”字玉佩确实是一对,是当年他和苏婉定情时互赠的信物。七年前苏家灭门,他因为身份低微,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婉失踪,这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想说,你和苏家,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沈清辞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而我,是苏家的幸存者。当年苏家被灭门,我被父亲的旧部救了出来,这些年一直在追查真相。这枚‘苏’字玉佩,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谢珩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沈清辞竟然是苏家的幸存者。他想起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年,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而且成为了江湖上有名的游侠侦探。
“原来如此。”谢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苦涩,“当年我对不起苏家,如果不是我……”
“这不怪你。”沈清辞打断他,“你当年只是个小吏,根本无力改变什么。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查清苏家灭门案的真相,为苏家报仇。”
他顿了顿,伸出手:“谢少卿,现在我们不仅是合作查案的搭档,更是有着共同仇恨的盟友。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谢珩看着他,沈清辞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与真诚,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苏婉。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沈清辞的手:“好,坦诚相待,共查真相。”
两人的手掌紧紧相握,月光下,他们的眼神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信任。这一刻,他们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并肩作战的默契与羁绊。
而另一边,苏媚逃到了城外的山谷里,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那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人走了过来,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没用的东西,连一个礼部尚书都杀不了。”
“殿下,是谢珩和沈清辞联手阻拦,我不是对手。”苏媚的声音带着委屈,“而且沈清辞说,我是被你利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冷笑一声:“他是在挑拨离间,你不要相信他。等我们的计划成功,我会让你亲手报仇。现在,你需要养伤,准备下一次行动。”
苏媚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的话不可信,而沈清辞的话,或许才是真的。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复仇之路,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夜色渐深,长安城里的风波暂时平息,但一场更大的阴谋,还在悄然酝酿。谢珩和沈清辞,这对有着共同仇恨的盟友,即将面临更加严峻的挑战。他们不知道,苏家灭门案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而背后的黑手,竟然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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