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乔侧卧在小榻上,她借着手中书籍的遮挡,继续查看着游戏栏。
已知,现在她解锁的可攻略的人物中,初始好感度最高的就是嫡亲妹妹蒋南知。
幸而这游戏并没设计姐妹撕逼的场面,让她松了一口气,如若不然,她便有些要同情游戏中的这个蒋南乔了。
好感度其次的便是成瑜,
最后才是楚云承。
蒋南乔地视线慢慢地挪到楚云承的那一栏,迟迟下不了决心点开来看。
目前她已触发的任务中,排除不在京城的蒋南知,进不去的皇宫,那么剩下的任务就都是与楚云承有关的了。
要去水云阙吗?
蒋南乔有些拿不定主意,
两人仅仅只见过一面,她便已经凭借着别人的只言片语隐约感觉出来,那掩藏在他温柔下的大概是些满目疮痍的过去。
更何况,不知道为何她一看见楚云承心里就有股子说不上的悲伤,她暂时还不想去触碰这些。
与之相比,成瑜就不大一样了,他莽撞却纯真,有些话从不憋在心里,活的热烈,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确实无比的舒服。
皇宫那个任务的消息也正是他带给自己的,
不论是刷好感,或者是探听宫中的消息,都是去找成瑜更为合适一些。
“十三,可是就要到正阳节了?”蒋南乔从书本后面抬头出来问。
“回小姐,五日之后便是。”
“帮我递个帖吧,我便想那日约上成瑜出门踏青。”
“踏青,与.....成小公子吗?”十三烹茶的手顿了顿,垂下眸子缓缓说道。
“嗯,当日城外应当有赛龙舟的活动吧?”蒋南乔合上书,心里盘算着:“应当还会有市集,他应当很是喜欢这样的热闹.......”
蒋南乔说完转过头,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十三:
“你不喜欢成瑜?”
“不,成小公子很好,小姐需要些什么?十三好提前备着。”
十三做茶做的认真,一切反应如常,可南乔怎么看觉得有些奇怪。
她倚着木榻旁的扶手,一点点地向十三靠近。
“是上回他的话惹你不快了?”
两人离得近,她能听见十三的喘息声陡然变得急促。
那日,十三向她来辞行的时候,成瑜也在旁边,那些卑贱,下人的字眼,她听着的确是有些刺耳。
影卫虽不是贱籍,在这是富贵人家才能配得起的,可她这些日子也知道了些,自古并无男子做影卫的先例。
成瑜那日的话,他还是介意了吧?
“绝无此意,成小公子说的没错,奴......”
十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院子中一个声音打断:
“二小姐,二小姐!”
“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蒋南乔高声询问。
“启禀小姐,有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忽然闯了院子吵着要见你。属下这就去将他轰走。”
“且慢。”蒋南乔听着这叫喊声凄厉,便吩咐十三:“你且去问问什么事。”
“是,小姐。”
十三说罢,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之后便来回来一个年级尚轻的小厮。
他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十三后面,一步也不乱看,走到屋子里,朝着她就是行了一个大礼,
一举一动,规矩极好。
“你是何人?方才为何在院子外大叫?”
“回二小姐,奴是四公子院子里的初榕,此次斗胆打扰二小姐养伤,实在是大不敬,但奴还是想求二小姐救救我家公子。”
“救救你家公子?此话怎讲?”
“今日一早,沧浪院的五郎君就带着五六个小厮闯进了我家公子的院子,他借口说是昨日在这丢了一只玉镯子,说着就要搜院子。”
“可咱们蒋府向来家规森严,自然并无做弟弟的去无凭无据就搜哥哥院子的,是以,我家公子就拦着不让搜,可.....对面沧浪院人多势众,推搡之间,我们管事的就被推倒在地。”
“我家公子看不过就呛了五郎君几句,竟气的郎君要打我家公子的板子。”
“打板子?”
“嗯,求二小姐救救我们公子吧,如若不然,我们公子真的会被打死的。”
初榕仰着一张泪眼婆娑的小脸,哭的我见犹怜。
“如此之事,你在这求我,不如去找母亲。”
“二小姐,昨日,海大人设宴,咱家大人也在之列,如今却是还没回来呢。”小厮噙着泪,抬眼看了一眼南乔,然后唯唯诺诺的不肯说话了。
“可,弟弟们之间的争吵,说到底这些事还是内院的事情,我一个女子,自然是不便插手。”
“二小姐,奴求求你了,我们家公子一直生活的凄苦,您就当发慈悲了。”
“抱歉,送客。”
蒋南乔皱眉说道,在她受伤的这些天,母亲和她的那些个侍君还有弟弟们一个也未曾来看过,可以见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异常紧张,
再者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不是必须,又不是系统给的任务,她一点儿也不想管。
“小姐,小姐,我家姐是尘霜,是她拼着命将三小姐送回来的,求你,求您,看在这个家姐拼死的份上,就帮帮奴吧。”
被十三拖着的初榕额头磕的通红,一双黑黢黢的眼泪正望着她。
***
待三人到的时候,四公子蒋同川的呦鹿院早就已经乱作一团。
不大的花厅中,他和五公子蒋兰之早就已经扭打在了一起,周围小厮仆人乱做一团。
门廊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一个小童搀扶地靠在柱子上,暗红的血淌了满头。
“南乔来了?”
开口出声唤她的男人面色苍白,在下人搀扶下朝着她走过来,步伐颤颤巍巍,如若不看他一张脸,任谁都会将他人称行将就木的老人。
此人就是程颐,是南乔母亲两位侍君其中之一,暂时也是由他管着蒋府内院的一切事物。
蒋南乔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周围的哄闹声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停止,相反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
哭喊声,劝阻声,吵地她皱眉:“十三,上前将这两人给我分开。”
“是,小姐。”
十三说罢便大步流星的上前,他先是看准了一个契机,将兰之从佟川身上拉下来,
但蒋兰之涨红了脸,不顾十三的钳制,仍想疯了一样的上前,可他毕竟是个从小娇养起来的少爷,力气并不大,是以,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
而另外一边的蒋同川也怒气冲冲,稳住身形之后,也想继续上前厮打。
三个人推搡间,蒋兰之手里的金簪划破了十三的脸。
刚才还混乱不堪的花厅之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蒋兰之看了一眼手里金簪上刺眼的血迹,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啪——」的一声,
金簪落地。
“都给我让开。”
蒋南乔怒吼一声,她推着木头椅子朝里走,接着便看见人群之中捂住自己右脸的十三。
“十三。”她轻轻地唤了一声:“过来。”
“是,小姐。”
十三走了过来,跪在了南乔放脚踏板的旁边,手依旧还捂着脸上的伤口。
“把手拿下来。”蒋南乔吩咐。
“奴脸伤到了,如此模样怕是会吓到小姐。”
“拿下来。”南乔又说了一次,声音冷峻。
这次,换作十三顿了顿,却还是照做了。
那支金簪划的伤口不深,但却很长,它在从十三左眼下没多远的地方,一直划到了嘴边。
鲜红的血正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看起来着实是有些狰狞。
蒋南乔皱眉,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问:
“疼吗?”
十三摇摇头。
“碧桂。”南乔沉着声音隔空唤了一声,
紧跟着,一个黑影跪在了她的身后。
绿棠走之前特意说过,碧桂是这批新选上来的影卫中,轻功最好的一个。
“去请医者,要快。”
“是。”紧接着黑影刹时不见。
“绯荷,你就在此看着,在我回来之前,这花厅中的一个人都不许动,更不许说话。”
蒋南乔的视线掠过心思各异的众人,再一次呵斥道:“都给我跪好了。”
“是,小姐,绯荷领命。”
“二小姐好大的架子,在家里都能动用影卫了。”在南乔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南桥斜眼瞧了一眼,一个玫红色的身影从人群中缓缓站起,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看向她的眼里充满着敌意。
此人便是蒋兰之的生父,也是府中如今最为得宠的一个侍君。
“绯荷,替我堵上他的嘴。”
“蒋南乔!我是你母亲的侍君,你敢?你就不怕你母亲回来怪罪与你吗?”
“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绯荷,还不动手?”南乔的声音冷冷,转身划着椅子就要走。
“是,小姐。”
“唔,蒋南乔,你!——唔,唔。”
十三上前,他的双手搭在木头轮椅上就要推,却被制止。
南乔指着初榕,“你,换你来给我推。”
“是,二小姐。”
呦鹿院子的隔间中,南乔用干净帕子沾了些水替十三擦着脸上的血迹。
从眼下流出来的那一截,像是一条血泪一样挂在脸上,看起来诡异至极。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一点点的擦拭着。
“你武功不是很好吗?怎么方才不躲着些?”蒋南乔问。
十三低头不语。
“为何不说话?”南乔又问。
“有些疼。”十三垂下眸子,他的睫毛落了下来,轻颤着。
“嗯,脸不比胳膊,是要疼些的。”
南乔说话间,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十三。”
“嗯?”
“日后拉他们的时候用上些力气。”
她擦完了一道放下手,有些无奈。他刚才没用力,她都看看到了。
“公子们身上都娇弱,十三不敢......”
“娇弱,方才相互扯头发的之时怎的没看着娇弱了?既然有本事挑事,那就不要怪受伤。”
蒋南乔没好气的说了声,紧接着抬手继续擦着。
终于,她将血迹擦干了个大半,十三也抬起了脸,他依旧是跪在她的面前,抬头说:
“五日之后,小姐可想好要带谁去了吗?”
“五日之后?”
“嗯,五日之后的正阳节踏青之事,十三破了相,不宜出面伺候小姐了。”
“哦,这事啊,不急,反正给成瑜的帖子也还没下,若是不得空,便不去了吧。”
不去了吗?
十三别开脸,方才还紧攥的拳头,一点点的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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