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评论后，#借我瓶水连发5条评论#直冲热搜榜一。

风评扭转的很迅速，但艾宣和五个男人在包间里吃饭的照片热度仍是居高不下。

没多久，借我瓶水发了一条微博。他并没有转载那张照片，也没带话题，是很简单的文字：

【一张照片就能毁掉一位女艺人的名声？零成本的造谣，后果全要压到无辜的人身上。】

艾宣看到借我瓶水的微博后，怔然良久。

账号已经被公司收回，她登不上去。幸好她之前有建过一个小号，很多老粉都有关注。

艾宣登录小号，转发借我瓶水的微博：

【刚签约时，经纪人带我去的饭局。去了之后没见到经纪人，但现场都是高管，我坐下做了自我介绍，喝了杯水，之后找借口走了。】

粉丝见她用小号澄清，大号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艾宣的言论，完全是已经和公司站在了对立面。

不难看出艾宣和她的经纪公司已经决裂了，现在看来，网上的照片大有可能也是她公司流传出来的。

艾宣小号的粉丝量涨得很快，粉丝们纷纷留言心疼她。

先是被同综艺的飞行嘉宾故意抹黑，后被经纪公司背刺造谣……

粉丝和综艺粉自发去把她经纪公司的微博账号评论区霸占了，还有几个尤为过分的话题广场，都被屠了。

网上的言论平息了很多，再有发那张照片的营销号时，也被路人网友骂了个狗血淋头。

季杭放下手机时，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个电话。

没有备注的号码暗了又亮，锲而不舍地拨过来三次。

季杭垂眸看着，第三次快要挂断的时候，他点了接通。

门外的季满谦正打算进房间看他是不是睡着了，怎么手机一直响。刚把门打开一道缝，就看到季杭微微弯着的腰挺直了。

肩线也绷得很紧，声音却很是平常：“你好。”

对面不知说了句什么，因为是很短的间隙，也许对面什么都没说，季满谦又听到季杭的声音：“我刚才在做饭，没听到，刚拿起手机。”

季满谦握着铲子，无声地又看了季杭半分钟，才叹着气回到厨房。

手机里有片刻安静，季杭一度以为司云起已经挂断了，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反复看了七八次屏幕，确定还在通话中。

“一直在忙是么。”许是因为晚上，司云起声音本就压得低，透过手机穿到季杭耳中，又平白多了几分哑。

就好像他有一些难过。

季杭喉间忽然哽住，那个简短的“嗯”音节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他没回答，司云起止住这个话题，说：“韦流竹说他找你了，他也找我了。”

艾宣被网暴的事情，韦流竹看到消息后先和季杭说的，说完过了十几分钟，又意识到和季医生说好像没什么用，又通过李达联系到了司云起，和他说了。

刚说完，韦流竹就看到借我瓶水登上热搜，原因是他在评论区狂怼欧瑜，拆穿了他的假话。

韦流竹飞快地给司云起打字：

【司老师，借我瓶水又上线主持公道了！】

司云起切换到微博，看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借我瓶水的评论和新发的微博，给经纪人董依依打了个电话，让她去联系艾宣本人，看艾宣愿不愿意签到他工作室。

安排好后，他输入了很多次季杭的手机号，还是拨了出去。

却迟迟没有被接听。

第三次，快要自动挂断前季杭才接通，是很平静的声音，说他一直在厨房里忙。

司云起好像有一些难过，好像也没有。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对季杭说：“我打电话来是想和你说，我让工作室的经纪人去联系艾宣了，她愿意签到我这里。官司法务会去打的，你不用担心了。”

季杭说：“好。”

顿了顿，司云起说：“成芜要的签名照，我还没给她签。”

又想起了那些不见的照片，季杭思考着照片究竟是被人拿走了还是被风刮走了，听到司云起说：“你给我个地址，我签好后快递到你家。”

季杭说了市里自己租的房子的地址，“成芜不着急要，下一期……下一期见面再给我也可以。”

司云起低笑：“好，我看看怎么方便吧。”

挂断电话后，季杭走到客厅。

季满谦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季杭走上前，正要上手，被季满谦用筷子敲了一下。

“去洗手。”季满谦说。

季杭只能快去快回，坐在餐桌前，把季满谦做的每一道菜都夸了一遍。季满谦笑的很开心，等季杭吃饱后，去洗碗时，他说：“季杭，去做能让你开心的事吧。”

季杭：“我现在和你一起洗碗就很开心啊。”

“不是，”季满谦甩了一下手上的水，擦干后把笼子里的两只小狗放出来。

小狗蹦着往季满谦身上扑，发出“呜嘤”的动静。等季满谦蹲下身时，她们又很配合地躺下露出肚皮让季满谦摸。

“我指的让你开心的事情，是和现在的我一样。我喜欢狗，虽然之前没养过，刚养起来要教他们上厕所，要时常清理狗毛，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我真的喜欢，所以还是把他们接回了家。这是让我开心的事情，我希望你也去做能让你开心的事情。”

季杭继续着洗碗的动作，很长的时间里，只有碗与碗轻碰发出的声响。

最后一个碗被洗干净时，季杭说：“爸，你说得对。但是对我来说，也不是非要让他陪在我身边。能一起度过一段时间，就足够让我开心很久了。”

季满谦有点想问为什么，但感情问题每个人都不一样。就像很多年之前，季杭还很小的时候，也不曾问过他为什么要离婚。

季杭晚上没有留在这里睡，他又回到了市里。

照常看了篇论文，睡前季杭点开微博，艾宣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大半，司云起那边，还是有些cp粉在骂他，但不至于造成大风浪。

他突然又有些好奇，司云起到底为什么会转发借我瓶水的评论？

转发后，又发微博说很感谢借我瓶水，让粉丝理智，不要骂借我瓶水……

他做这些，真的只是因为感谢么？

应该是，不然还能因为是什么呢。

季杭又看了乔炎的微博。微博已经解除异常了，最新的微博依旧是征集惩罚的那条。

评论的前五和当时小悠给季杭看的五条一模一样，连顺序都是一样的。自己发的让他们看星星的评论，点赞数39万，还在第六。

前五的点赞量，有种不顾人死活的高。季杭自言自语：“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点赞量，就像注了水似的。”

说完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劲——今我来司的糖确实没两个影子多，但根据超话粉丝量、日常活跃和帖子数量看，点赞量绝不可能差这么多。

和第一名都快要差90万了。

季杭点开评论点赞区，清一色的僵尸号……

大量的僵尸号都来点赞前五条评论，还都是绝对过不了审的内容，故意把借我瓶水很正常且不会造成负面影响的评论压了下去……

背后操纵的人，是冲着司云起去的。

如果任其发展，节目组从前五条里面选，肯定播不出去。但可能会有花絮或者路透流出，到时候两个影子超话里又是一阵狂欢。毕竟这是司云起亲自参与的惩罚，并不是粉丝的剪辑，若是热度再高一些，被封杀都会有可能。

如果节目组不从前五条里面选，又会得罪节目粉和两个影子cp粉。

欧瑜应该是被丁熙年安排到综艺里，盯着自己的。欧瑜三番几次拍自己，甚至连累了艾宣和韦流竹。

艾宣这次被黑，以及和公司决裂似乎也都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

如果自己还出现在综艺里，确实是cp粉想见到的，可往往是树大招风。况且背后还有丁熙年和欧瑜时不时给制造事情。

这个综艺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每一个人都很不容易。不能总是因为自己，给司云起和这些人带去麻烦。

……

季杭忽然觉得时间太快了。

距离他下定决心，起码在综艺拍摄的期间好好爱一爱司云起的时候，到现在。

真的太快了。

他光顾着嘴硬和装冷漠，还没好好去爱司云起，时间就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他好像再就没有时间，能躲在一个被很多人保护的，很隐秘的地方，正常和司云起说话、见面、说他说爱。

他也就再没有时间，能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对司云起的爱。

床头灯亮着，映着季杭的侧脸，半明半暗。

手机的光早就熄灭了，他还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姿势。

背脊弯着，头埋得很低，戒指从宽松的睡衣领口滑落，坠在胸前。

他的侧影被光投在窗帘上，显得更为落寞，颈口的戒指轻轻晃动着，

像是在和一动不动的影子对峙。

晃动的戒指是不甘的心，失落的影子是沉默的爱。

很久。

很久。

斑驳锈迹的素戒停止了晃动，于是他的心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