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揭真身洛丽塔质问予信纳审学长迪亚哥质疑动杀心

话说，战斗结束之后，“夜”径直到了贝卡庄园，一头进来径直找到了迪奥，不曾开口，眼中却如有上千把刀子，冷眼注视着想着心事的迪奥。

迪奥回过神儿来时，心中“咯噔”一下，忙站起来。“夜”也不说话，直接一个跨步，迅速将迪奥推到墙上，右手上弹出一把弧形匕首，斜在迪奥喉咙上，直插进了墙中。

“为什么？”“夜”直接问道迪奥脸上，声音却听不到任何起伏。

“什么？”迪奥一丝不见惧色，笑着回问了一句。

“我问你为什么？！”“夜”瞬间发了火，却仍然保持着风度，音量没有提高，声音中却带着灼人的怒火。

迪奥只平静的看着“夜”，并不答言。正当僵持，“暗”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倚着立柱说道：“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舍不得下手了？”

“你身边的那位不也是被你护的万分周全！”“夜”头也不回的答道。

“暗”也不多言，直接向迪奥射出了私密武器。“夜”回手从腰间拔出佩剑干净利落的挥了下去，将私密武器斩落空中，头也不回的说道“这里没你的事！”

“暗”使劲儿瞅了“夜”一眼，才转身离开了。毕竟他也有一个大麻烦要去解决，躲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多谢少爷救命之恩。”看着“暗”离开，迪奥才开了口。

“夜”狠狠的白了迪奥一眼——即便是自己不出手，“暗”的攻击对迪奥来说也不具威胁，眼下又直呼自己“少爷”，他就是算准了自己不但不会动他，还会尽力的维护他——看着迪奥一副管家式的微笑，“夜”到底心中又气又恨又恼，忍不住立了眉，抬手“啪”一声就是一巴掌，不解气，马上反手又甩了一巴掌，还不解气，又甩了两巴掌。

迪奥也不躲也不反抗，由着“夜”狠命的打了去。只几巴掌，迪奥两边脸上霎时间就红肿了起来，口中也有一股腥甜快速弥散开来。

“夜”一边命令迪奥：“从今天开始，工钱全部扣掉，想干就干，不想干马上给我滚！你自己去老爷面前交代！”，一边左手拎着一个东西在半空中，严厉的说道：“我的事，我不想在外面听到一个字。”

迪奥两边脸上火辣辣的疼，也无瑕自顾，只留神看到“夜”打完自己之后，手指略动了几下，右手臂便沉着不动了。如此，迪奥便猜到“夜”的右手臂脱臼了，刚才的战斗，已经造成了“夜”手臂脱臼，勉强坚持住了，刚刚那抡足了力气与怒火的几个巴掌，算是彻底了引发了埋藏的危险，眼下已经不能动了。

正想着，只见“夜”将左手中的东西扔了过来命令道“处理掉。”，迪奥这才回过神儿来，一看，竟然是一颗死神的人头，他是真的会杀人啊！迪奥忙连连答应了几个“是”，又说道：“少爷请放心！”

“夜”向里面走了才几步又站住脚说道：“我今天很乏了。”迪奥笑着回答：“是该乏了，况又淋了这么久的雨。少爷略休息片刻，我马上为少爷准备洗浴。”

才走了没几步，就见洛丽塔气势汹汹的跑来拦住了“夜”的去路，正正好站在走廊中央，拦住了“夜”的去路。

今日下午“夜”离开广场之时，眼角余光匆匆间一瞥，在一家咖啡店屋檐下避雨的惊恐不已的人群中，只有洛丽塔一直关注着战斗，一直盯着自己。这是从订婚宴以来，迪亚哥第一次见到洛丽塔，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眼，迪亚哥心中顿时像被掏空了又瞬间塞满了千百把刀子一般，酸甜苦辣刀刀割在心坎上，疼到窒息！那时，迪亚哥就知道，洛丽塔肯定要来质问自己。

“夜”也不说什么，径直往一边走去，洛丽塔便拦向一边，“夜”向另一边走去，洛丽塔便拦向另一边，反复几次，“夜”干脆不再绕行，抬手直接拨开洛丽塔就走过去了。

“你给我站住！”洛丽塔马上冲着迪亚哥喊道。

“夜”没有答言，不住脚的走着。

“站住，迪亚哥贝卡！”洛丽塔再次喊道。

“夜”只得刹住脚，转过身来盯着洛丽塔看。

要是换做别人，早被“夜”盯得发毛了，偏洛丽塔没有，反而插着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暗夜星辰’”

“你是谁？”

“‘夜’”

“他们是谁？”

“‘死神’”

“他们必须死吗？”

“是。”

“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有”

“多少？”

“一些”

“不能说吗？”

“不能。”

“为什么？”

“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要么用自己的命陪葬，要么用别人的命守护。”

就这么利落的一问一答，洛丽塔完全不去思考“夜”的答案，“夜”的作答也毫不犹豫。无可再问，洛丽塔低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快步冲到“夜”跟前儿，扯了“夜”的面具，抬手就是一巴掌。迪亚哥被打的头一栽，还没反应过来，洛丽塔又指着迪亚哥数落道：“既然你还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之前与死神争夺南印度贸易的账本时还要有所保留？若是没有保留，怎么会弄得一身的伤！若不是重伤，怎么会被几个毛贼伤了心肺！不是伤了心肺，怎么会被几个不入流的强盗逼到病势沉疴！到底是身份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迪亚哥不知洛丽塔对此番意外事件的看法，心中一直的忐忑的，如今看着洛丽塔没有质疑，没有责备，反而是又急又恼又气的这般行径，迪亚哥畅然舒了口气，伸出左臂一把将洛丽塔搂入怀中，俯身垂在洛丽塔肩上，轻声笑道：“知道我命在旦夕，都不能对我稍微温柔点吗？”

本来呢，当着人，迪亚哥挨了洛丽塔的数落和巴掌，又难得一见的主动示好，洛丽塔自然是高兴的，顺势揽住了迪亚哥，然而听见迪亚哥这一句笑谈，洛丽塔又变了脸色，一拳打在迪亚哥腹部，说道：“做梦！”

“罢了，再惹恼了你，我是真就没命了。”迪亚哥就势松开洛丽塔，挥挥手，一边往屋子里走去，一边说道：“忘了今天的事吧，就当什么也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好好活着！”

洛丽塔悄悄的揉着酸疼的手背——她不知道迪亚哥穿着胸甲，身上到处都藏着武器，她这一拳也就只能弄疼自己——再低头一看，自己衣服上沾满了水渍泥渍，还有斑斑血迹，马上又冲着迪亚哥的背影喊道：“赔我一套新衣！”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关系远了，心却更近了，没有了遮掩与顾及，相处起来也更融洽了。迪奥看着事情这般演变，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颊，心中暗笑“一物降一物”。

处理尸 体，煮牛奶，烧热水，都处理好之后，迪奥端着牛奶进了迪亚哥房间，只见迪亚哥正单手吃力的解着附在腰上的东西——“暗夜星辰”的武器繁多，应对不同的敌人会选择不同的武器，都尽量藏在了身上，着装与卸装都比较麻烦——迪奥忙上来帮迪亚哥一件一件的卸下武器，又换了家常衣物。之后，迪奥一边替迪亚哥正骨，一边故意笑道：“我倒是头一次见到打别人耳光把自己弄脱臼了的。”

迪亚哥抬眼看看迪奥，只见他脸上几道通红的指痕，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慢慢喝着牛奶——这是迪亚哥生平第一次摆少爷架子动手打人。

迪奥忙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胳膊暂时正过了，但也不要乱动。去泡个澡解解乏吧，当心感冒。”迪亚哥只答应了一句“知道了”，便让迪奥忙他的事情去，自己这边不需要他照顾。迪奥见如此，便知道迪亚哥心中还别扭着，也不多言，关门退了出去。

迪奥将器具送回厨房，又亲自将贝卡庄园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查看了一遍，一是瞧瞧庄园里的雨水情况，毕竟这样的大雨下了一下午了，再便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速之客，幸好都没有异样。

浴室中热腾腾的水汽弥漫着整间屋子，热热的水流一丝丝的缓解着紧张的肌肉，迪亚哥躺在浴池中，闭着眼睛想着今天的事情，以及最近的桩桩件件。

按日子来算，死神出现的时间能和安拉去墨西哥城的时间能吻合上，也就是说，安拉去墨西哥城是去发动死神的！受菲德尔之命！也就是说菲德尔早就知道了“暗夜”的真身！不，不对，他若是知道，找机会暗中除掉或者动用军队随便按个罪名，都是必能稳稳除掉的，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用死神来对付“暗夜星辰”倒是个好手段，这两方一直以来都是对立的。西班牙国王为了缓和严酷的阶级等级，也为了西班牙王国能够得到很好的休养生息，缓缓的采取了很多改革措施，包括修订律法，然而这些举措严重的损坏了贵族和教会的利益，是以很多势力都不予配合，甚至暗中破坏。为此，西班牙国王也没少培养自己的势力，“暗夜星辰”就是国王最得力的臂膀也是最锋利的武器，几年之间，他们粉碎了不知多少的政治阴谋，结束了不知多少国王无法扳倒法律无法制裁的贵族们。因此“暗夜星辰”成了不知多少人的噩梦。只是，王国不允许他们插手军权。

而死神就不一样了，他们服务于军权，他们死板的服从命令相信证据遵循律法，甚至顽固到了反对所有律法修正，对于“暗夜星辰”这种凌驾于现有律法之上的人，他们无法容忍。

当政局大体稳固之后，借着一次重大行动，“暗夜星辰”离开了那个政治旋涡，不曾想这次竟然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为什么呢？归根究底是因为，“暗夜”两人归于寻常人之后，他们都开始渴望并相信友情，甚至有时是盲目的。

就因为这份盲目，暗夜”两人都被各自最好的朋友摆了一道吗？正想着，迪奥又回来了，敲门进了浴室。迪奥在瓦面忙了一圈也不见迪亚哥沐浴完，就知道他又在想事情想的忘记时间了，于是，便进了浴室看寻，只见迪亚哥靠在浴池中，浴衣还放在一旁，搭着边沿的手腕上系着一圈黑色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暗夜’的身份，你早就知晓了？”迪亚哥闭着眼睛问道。

“是。”迪奥驯服的往迪亚哥一旁站了。

“是之前我病重的那晚？”迪亚哥看上去非常的笃定。

“是。”迪奥俯首承认了。

“‘暗夜’都在加州的消息，也是你散出去的吧？”迪亚哥面色不改。

“是我。”迪奥不做任何狡辩。

“这次死神的行动，跟你有关系吗？”迪亚哥微微挣开了眼睛。

“没有。”迪奥诚实的回答。

“很好，算你没有说谎。”迪亚哥有些面色不善了，一抬手，迪奥便只能原封不动的站在原地：遍身都被透明的丝线给围了起来，与身体接触的部分已经被染红了，肉眼可见，哪怕只是稍微的转一下脖子，都有可能被直接杀掉。

“少爷？！”迪奥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一开口，喉咙上的丝线便又深入了一分。

“借别人的手，让‘暗夜’踏入战场，你好算盘啊！人前处处维护我，人后时刻暗示喜欢我，私下里，你就是这么算计我的？！”迪亚哥直接从浴池中站了起来，根本都忘了没穿衣服。

的确，从一开始迪奥费尽心思用管家的身份留下来，迪亚哥就怀疑他了，但是迪亚哥却从没有防备他，即便这份疑心与日俱增，但迪亚哥更愿意看到迪奥每日笑着在那里忙前忙后，吃着他的糕点，接受他的嘲笑，享受他的关怀，迪亚哥自想着若真有分道扬镳的那天，万事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可到了现在，迪亚哥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在赌气，根本还是无法真的对迪奥有所指责。

“为什么要这样做？”迪亚哥直接从浴池出来，站在了迪奥面前。

“少爷是个厉害的，能把我的身份和部署查个底朝天，应该也查到了我来加州的任务。”迪奥忍着喉咙上的痛楚。

“监视菲德尔的动向，打压加利福尼亚的革命军，还有，监视我和那个家伙。”迪亚哥慢慢的说道，他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但是他选择忽视最后一项。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上面为什么安排我监视你和你的朋友，直到那天晚上，”迪奥一五一十的向迪亚哥解释：“那天晚上，少爷因为重伤身份差点暴露，又遭到埃里克向军队告密，还是你那个朋友及时出面，一出移花接木躲过一劫。而那个时候，你们使用了‘暗夜星辰’的私密武器，然后我就知道为什么要监视你们了，因为艾格太过维护菲德尔，国王陛下对你们起了疑心，可实际上你们并没有任何叛变的意图。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你们引出来，逼迫你们表明立场。”

迪亚哥的确是那个时候怀疑迪奥的，因为只有迪奥留意到了那群劫匪的伤口，并且声称是“破绽”，迪亚哥心中明白，却不愿意将迪奥定性为敌人，因此选择了按下不提。

“‘暗夜星辰’是国王陛下的利剑，是所有心存异心之人的噩梦。散布‘暗夜’齐聚加州的消息，有心人肯定会防备并采取行动的。就像菲德尔那样，直接找了‘暗夜’的死敌死神来解决。这样一来，菲德尔的野心就暴露无疑了，而‘暗夜’则是这件事的功臣。”迪奥说了许多，红色的鲜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你明知道我不想回到那个旋涡！”迪亚哥收紧了私密武器。

“如果不能证明你们的立场，我就得亲手杀了你们，哪怕是动用整支治安部队。就算我舍了这个统帅不做，还会有其他人被派下来的！迪亚哥，你知道我不想杀你的。”迪奥感觉到丝线搅进了血肉中。

“那就让我先杀了你。”迪亚哥脸色死沉，再次动了动手腕。

“好。”迪奥笑了。

不知迪亚哥与迪奥作何抉择，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