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疯狂的妖兽在城市中横冲直撞肆意攻击。飞鸟不复依人锋利的爪牙一张便死死扣进一人的眼眶,顿时眼球炸开混着血水从眼眶流出。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不等人挣扎便被带上高空却又狠狠甩下,直到那人彻底没了生命体征才舍得放过。
棕熊的体积硕大已经接近三层楼那么高,朝着高楼狠厉一撞,不过片刻大厦倾塌,在居民的呼救声中砸死了不少人。
万兽之王一张巨口足矣击破耳膜的吼声便一连震飞数几人。平日里安逸的城市此刻如同废墟般破败不堪。
在一片单方面的虐杀中一人长着狼耳身后的赤红尾巴上沾着斑驳的褐色血迹,一脚踩在一具尸体胸口的EP徽章上。身前穿着联盟统一制服的尸体混杂着血液七横八竖躺倒在地,制服暴露出的脸失了血色,了无生气。
他看着面前身受重伤的君长卿,露出狰狞的笑容,“哈哈哈哈,联盟鼎鼎有名的扶将队长在我面前竟然如此不堪,看来兽的时代终究还是来了!”
君长卿捂着腰间不断渗出血液的伤口,体力的消耗加上失血过多让他不断喘着粗气,体内的剧毒肆虐侵蚀着经肉融入血液直抵心脉,围绕周身的闪电也逐渐消去。
刺骨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耳边的风声都变得那么遥不可及,只能嗅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
说着阿泰却沉下了脸,咬牙切齿道,“活该,但凡你们对我们友善那么一点点,只要那么一点点,我的家人就不会惨死在屠刀下。”
“现在居然还道貌岸然地将我们归为异端,都是你们活该!”言此阿泰提起双刀背着滚滚霓虹簇拥着的暖暖日光,鄙夷地扯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君长卿摇晃的身影。
阿泰的瞳孔异色,危险的血红顶去了原本的深棕,如梦魇般戏谑地说出那句,“你的死期,到了。”
尸堆上的身影消融进脚下的阴影。君长卿吃力地抬眼,重伤加上器官的衰竭让他失去了作战能力,如今不让自己倒下便已经花了大半的气力。
不等他跟上阿泰的动作目光便撞上了锋利的刀刃,一阵风浪卷起随意束起的长发。就在君长卿躲闪不及之际,一人反手一把短刃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两刃交击双方都被击退了数米,竺夜阑搀扶着虚弱的君长卿坐靠在巨大的石块下,嘴上冷言,眸中却满是忧色,“怎么不等我回来。”
君长卿抬首勾出抹明媚的笑容,故作轻松,“我就出来玩玩,谁知道碰上、他们……”
说着君长卿呕出一口黑血。
这一幕深深刺入了竺夜阑的双眼,“你中毒了。”说着竺夜阑抬手迅速封住了君长卿的穴位阻止毒素继续蔓延,耳边却传来利刃破空的细响。
“这种时候闲聊,未免太看不起我!”
就在砍刀距离竺夜阑不到两米的距离时,阿泰借着影子闪身出现在刀后,一脚横踢在刀柄尾端,顿时砍刀同融入飓风般直指竺夜阑面门。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加击平常人根本难以反应,竺夜阑却只是微微侧头便躲过了这一击,但利刃依旧割去了他的发梢深深刺入破碎的石壁上。
阿泰唇角上扬,后脚朝后一抵地面,下盘低压,手中抓住衔接在刀柄上的以肉眼不可察的细线,借着交替重心带动手臂的力量铆足劲一扯,顿时原本嵌入石壁的砍刀便被甩向空中,转向朝竺夜阑砍去。
却被竺夜阑一手稳稳钳住刀柄,干净利落地砍断了接在刀柄上的细线。他将砍刀在手中拋了拋,阿泰偷鸡不成蚀把米锁眉气急败坏着咬牙道,“还给我!”
而竺夜阑冷着张脸不持一词将刀随手甩去一旁,倾斜着刀身立于一地。就在阿泰的视线被自己的砍刀吸引的一瞬,竺夜阑奋起反击鬼魅般的身影提刀出现在眼前。
阿泰面露惊恐看着竺夜阑平静的面庞,下一秒却换上副得逞的笑容,“你中计了。”他胸口的小型能量射线破开衣衫朝着空中的竺夜阑便射出一击光线。
没曾想射线竟然直直穿过人影,同时腰间抵上了冰凉的枪口,身后传来少年清冷干净的嗓音,“别动。”
正以为阿泰败局已定耳边却突兀地响起机械的嘀嗒声,竺夜阑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后撤与阿泰拉开距离。
“我说过,你,中计了!”阿泰回过身张开衣襟内里的腰间正绑着一颗计时炸弹,秒数从七到了六。
顷刻间整座城市各地都响起了炸弹倒计时的嘀嗒声,“没想到吧,我们早就在城市各处按照了炸弹,用我们几只兽换你们全城人和联盟顶尖组合的性命,真是太值了!”
竺夜阑紧锁明眉,他单凭肉身尽管速度再快也无法在炸弹爆炸前带着濒死的君长卿离开这座城。
他闪身到了面色灰白的君长卿身旁,抄起匕首奋力在残骸中挖掘出一个勉强可以躲避的洞穴,试图能在爆炸中保住君长卿的性命。
君长卿看向身旁忙碌的人影心中苦涩,他的死亡是注定的,原本以为临终前能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已是上天恩赐,没曾想反倒害的人白白跟他送了性命。
他嘴角的血迹未干,蔚蓝的瞳孔早已失了往日的神彩。
计时的秒数拨到了“3”,竺夜阑抢着最后的几秒将君长卿粗略埋进废墟中,就在他回头看向即将产生的爆炸中心时,一堆碎石块中伸出了只血迹斑斑的手,抓住了竺夜阑的衣领。
下一秒一股拉力卡着爆炸的最后一瞬将竺夜阑拽入了他为君长卿挖的洞口,在竺夜阑震惊的眼神中君长卿将人牢牢护在身下。
一缕发丝顺着颈间延绵垂下,君长卿的唇角一张一合来不及听清所眼爆炸的轰鸣刺入耳膜,耳边再也融不下一声半响,但竺夜阑看清了他的口型。
‘跑。’
整座城市不过片刻便被灼目的火焰笼罩,竺夜阑无力地抬手护住君长卿的后背,但也于是无补。
两人的血肉在爆炸中混杂在一起,血液丝丝相连顺着破碎的衣衫滴落进身下的的血潭。
竺夜阑眼眶通红泪水鱼贯涌出,他死死要紧牙关才将啜泣声压下喉间。
束着发丝的群青色发带散开,纤细的长发垂入血地沾上刺目的鲜红。
城市上空缓缓飞来十数架直升机,救援军队和医疗驶着装甲车开入城市。
但一切都太迟了。
联盟以御敌牺牲的名义将君长卿葬进了君氏陵园,君家世代坚守满门忠烈,但只有内部人知道君长卿这次任务被定为通敌叛逃。
证据便是君长卿手机内与妖兽来往的信息和一封被拦截的基地建设图,上面附带的字迹与君长卿的字迹别无二致。
因此君长卿的墓碑上没有功勋,只有单调的一句,“EP联盟第三支队队长”。
竺夜阑一气之下搁去第三支队副队的职位,孤身冒着雨夜离开了联盟,留下的只有彼时二人互相为对方别带的勋章。
僻静的山林,树木杂草丛生,无尽天边沾去一抹血色。竹屋内一人隐居于此,安静坐在窗边,带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中一盏半满的茶水,胳膊随意搭在支立的膝盖上。对座的茶盏早已失了温度,一片孤叶乘风落入无人倾饮的水面带起丝丝涟漪,清风拂面岁月静好。
一阵仓促的敲门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回了。
“竺前辈联盟真的出了大事,妖兽偷袭已经打进来了!”说着门外的少年不住哽咽,额头无力地抵在无人打开的竹门,两滴清泪滴落在地。
而回应他的始终只有紧闭的竹门和如风般凉薄的一句,“你走吧。”
少年紧咬牙关,一次次卑微地祈求却次次无果,最终气愤地朝竹门大吼道,“你不是联盟的人吗?!你不是保护我们的英雄吗?!联盟现在有大难你为什么不开门!!!”
少年不断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但眼泪却如洪水般翻涌,不住掩面痛哭,“我已经没有家了,是联盟收留的我,现在联盟也要没了……”
屋内竺夜阑喝茶的手一顿,耳边像是还回荡着年少时皓白月下屋檐上君长卿落寞的神情,“我已经没有家了,是联盟收留的我。”
竺夜阑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黑色兜帽大衣,走出屋子中唯一一处从窗外照射的光亮步入阴影,融进了阴暗的屋内。
略过沾满血迹破碎的镜子,踩着地面上还未收拾的镜子碎片,抬手开了门,殊不知在他无法察觉的角落里那面破了个大洞的镜子里却出现了一道邪笑着看向竺夜阑的人影。
呆在山上销声匿迹了五年竺夜阑留起了一头长发,用皮筋随意低扎着。他双手插兜还是摆着当年那副高冷的架子,但周身令人胆寒的气场却比当年更甚。
他如供奉在高堂之上的神像般俯视渺小的求徒,但对于身前这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少年他只给了一个眼神便别过了目光从人身旁无声踏过,“走吧。”
少年浑身一个激灵,回头看着竺夜阑的背影茫然道,“去哪?”竺夜阑脚步随之一顿,“梵都。”
听此一言少年立刻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换上一脸欣喜,眼神放光地再次确认,“真的?!”他匆忙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快步跟上前,但因这好不容易求来的“恩典”他还是拘谨得跟在竺夜阑身后。
吉祥:“竺前辈我叫吉祥,吉祥如意的吉祥,今年刚从学校升上来做的预备役,所属第七支队,但我们还没有自己的领队,他们也只当我们是小孩子不让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前线,所以我们就被派来求援了。”
竺夜阑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打扰他的预备役并不感兴趣,平静地撇过话题,“联盟这些年还好吗。”
闻言吉祥原本高兴得恨不得窜出三米高的状态立刻低了下去,垂着头边走边郁闷地踢着石子,“不好,这几年很多前辈们都先后死在了妖兽手里,但更多的是死于一次投毒。”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食堂的饭菜里下了剧毒,又把所有线索处理的一干二净,扰乱了监控,根本无从查起,联盟查不到是谁做的只能把整个食堂的人都换了。”说着吉祥气氛的将石子踢向一边。“听说那时所有吃过饭菜喝过食堂汤水的前辈都疯了一样到处杀人,联盟只能把所有人都处决了,才能不出更大的乱子。”
吉祥抬起头像是怕竺夜阑因此又拒绝回联盟般赶忙补充道:“不过,现在异能者们的吃食都有重兵看护饭菜从种子到上桌的一切程序都有严密的看守和仪器检查记录。”
“但那次投毒留下的前辈却也只有第一支队的队长九关山,其队员当醉,第二支队副队擒月和当时年仅十七即将上任第四支队副队的预备役、现在的第四支队队长叹梅。”
“而第三、第五支队和其他人都……”
“死了。”
吉祥:“联盟那一届的异能者彻底断层,为了补上空缺也曾将一些能力出众的学长学姐提前带进联盟,但青黄不接的情况日渐严重,单单只有那批学长学姐也于事无补,所以学校从以前的九年制缩减到了八年。”
对此竺夜阑却没有任何吉祥认为该有的反应,只是又随心所欲地岔开话题冷冷询问道,“直升机来了吗。”吉祥见这么大的事竺夜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眉头紧锁双手环抱着气鼓鼓地别过头,没好气道,“没有。”口中嘟囔着,“你不是有异能吗。”
从联盟退役的异能者和在役异能者的勋章不同,为了能在需要的时候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到联盟他们的勋章会被特殊处理。只要用勋章所属人的异能激活便会出现传送阵将人传送到联盟基地。
也因此退役的异能者通常都会好好保存联盟勋章,就算无意丢失也会立刻回到联盟补办。
但这样的技术难度过大,而且只能使用一次,联盟的异能者除去出任务和回家一般不出城所以只优先给退役异能者置办,以备不时之需。
通常只需要通知一声便可自行前往,但从联盟退役的异能者如星辰浩瀚,总有一部分出了意外和联盟短暂失去了联系。
每每为此联盟都会派预备役前去求援,偏偏吉祥运气不好碰上了竺夜阑。而竺夜阑是贸然出走根本没有预兆,所以自然没有了这待遇。
吉祥突觉后领一提被衣领扼住了“命运”的喉咙,风浪刮面,竺夜阑拎着吉祥跳上树枝穿梭在山林间。
吉祥抓着衣领不断挣扎试图给自己找到呼气的空间,从缝隙里挤出声响期望引起竺夜阑的注意,“呃……le啊……”
竺夜阑却不曾察觉,我行我素道,“不想给他们收尸就闭嘴。”
吉祥脸色已经发紫只能奋力拍打着竺夜阑的手臂。他挣扎得更厉害,竺夜阑被他搞得烦了,跳下树才发觉吉祥面容铁青俨然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
沾了地吉祥立刻撑地猛烈地咳嗽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叫骂道,“你勒死我了,怎么拎后衣领啊。”
片刻后吉祥依旧被人拎着,只不过拎的位置从衣领后退到了后腰,像是被人当包拎的既视感让吉祥不住抱怨,“你碰我一下会死啊。”
闻言竺夜阑依旧我行我素,不持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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