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冰

云司翌讨厌顾骆臣的原因从始至终只有两个。

一是他的到来让自己失去了长达十一年的总攻头衔,二是这人的气质和之前追过他的一个男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隔一年,头衔被抢的气其实也消的差不多了。

而且说到底,他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若抛开戏感单论声线的话,他0.5,顾骆臣0.7,确实比他高了那么一点。

如今顾骆臣又收敛了妖孽的气质,换上了很“受”的笑容,云司翌自然肯给他这个面子,借坡下驴。

云司翌拿起手机点开微博,随后又瞥了他一眼,“你明天真给我煮螺蛳汤?”

顾骆臣浅浅一笑,“螺蛳汤是早就说好的,但如果你想吃猪肉脯的话……”

云司翌二话没说,迅速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随后道,“我点了特关,可以再加一份肉松小贝吗?”

顾骆臣没想到还能有意外之喜,闻言粲然一笑,“当然可以。”

-

同居的第二天,云司翌是被楼上大哥的戏腔吵醒的。

“蓝脸的CEO 草泥马!”

“红脸的通行证 去你的!”

“黄脸的社畜!白脸的裤兜!黑脸的后妈!叫喳喳——啊啊啊啊——”

云司翌:“………………”

云司翌睡觉挺沉的,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动静都吵不到他,但今天这个戏腔实在是过于震耳欲聋了,而且还非常洗脑。

他在这儿住了好几年了,楼上大哥一直都挺安静的,只有极少数时候会发疯狂叫,骂老板、骂家人。

因为这种事情确实不多,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他从来也没有投诉过这位大哥。

谁还没有个压力大的时候呢?喊出来能让他舒服些,倒也没什么不好。

可理解归理解,他听着这动静还是非常烦躁。

一般这种时候,他都会躲进自家的录音棚里去,那个小屋的隔音措施做的非常好,还放了一张小床。

往那上一躺,再把降噪耳机一戴,基本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今天他还想这么干,迷迷糊糊穿上拖鞋,起身往录音室走。

路过客厅的时候,却见着顾骆臣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入了定的模样。

这么吵也能坐住?

“顾骆臣。”云司翌走过去道,“我饿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做饭?”

没有回音,而且对方的气息非常平缓。

难道是睡着了?

嘿嘿,睡着可就有意思了。

云司翌坐到了他身前的茶几上,双手撑着膝盖,身体微微前倾,用气音骂人,“顾骆臣你个死狐狸精,天天眨着一双眼睛放电,以为自己是奥特曼呢?”

“还有,我俩每次在棚里遇见,你都穿得花里五哨的,跟个大扑棱蛾子似的。”

“噗。”云司翌给自己骂乐了,于是长臂一抬,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边伸边想着下一句骂什么。

懒腰伸到一半,身体又不由自主地配合了一个哈欠。

这一套下来可舒服了,却不想眼睛再一睁开,身前的人正定定地看着他。

“卧槽!”云司翌被他吓了一跳,转瞬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装睡?”

顾骆臣轻笑一声,“骂的爽么?”

云司翌:“……”

这要怎么回答?如果说爽,那他的猪肉脯和肉松小贝岂不是要泡汤了?

云司翌轻咳一声,没理找理道,“我可没骂你啊,实话实说而已。”

话音刚落,楼上大哥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如对月孤狼一般。

“靠!”这一嗓子比刚刚那一吓还要命,云司翌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楼上大哥今天到底怎么了?”

“阿弥陀佛。”顾骆臣双手合十,“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云司翌:“……”

云司翌本想着大哥对月一声吼之后,便又要开始嚎啕大哭了,正准备起身去录音室补觉,突然又听到了大哥既亢奋又魔性声音。

“奥密克戎!退退退!咿呀——嘿!”

云司翌:“……”

疯了,大哥这回是真疯了。

云司翌见状怼了怼顾骆臣,“哎,要不要去录音室补个觉?那屋隔音好。”

顾骆臣笑着看他,“跟你睡一起吗?”

“做梦呢?”云司翌微微扬眉,“我睡床,你在椅子上打坐。”

“那就不必了。”顾骆臣再次闭上了眼睛,“心静则万物空,坐在哪都是一样的。”

云司翌“切”了一声,“不去拉倒。”

-

三小时后,云司翌补觉出来,顾骆臣还在沙发上打坐,唯一不同的是,客厅里充斥着炸鸡的香味。

这次顾骆臣没再装睡,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睁开了眼,“昨天买的调料还没到,先吃炸鸡。”

顾骆臣一共做了三种炸鸡,一种是中式的整只炸鸡,面皮酥脆,一口咬下去甚至还滋出了香甜的汁液。

另两种自然是美式和韩式炸鸡,美式的皮酥肉嫩,韩式的甜辣爽口。

顾骆臣微微偏头,“味道怎么样?”

云司翌吃得满手是油,“唔,好吃,这个鸡皮绝了!”

顾骆臣正欲开口,楼上的大哥突然又抽起疯来,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带着十足的醉意,戏腔也不甚清晰。

“蓝脸的阿凡达……不——骑马,红脸的蜘……蜘蛛……他墙上爬……”

云司翌被大哥逗笑了,咬着炸鸡含糊地说,“这还带中西合璧的。”

顾骆臣笑着看他,“你脾气真好。”

云司翌吃得高兴的时候性子最软乎,头也不抬地回了句,“还行吧,跟您可比不了,嗝——”

顾骆臣:“慢点吃。”

“太香了,比我之前在外面买的还好吃。”

云司翌香得吸了下鼻子,随后拿了个鸡腿递给骆司云,“你也吃。”

两人坐得不远,顾骆臣一起身,三步两步就走了过来,然后微微躬身,一口叼住了他手上的炸鸡腿。

红润的唇瓣被油光点缀,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下,这副“受相”看得云司翌不禁勾唇浅笑,而后吐槽道,“声优都是怪物,这话可真没错。”

顾骆臣:“嗯?”

云司翌:“没什么,吃你的。”

“你是想说我长得妖吧?”顾骆臣坐到了沙发头上,小口吃着炸鸡,“以前的经纪人也总说,我的攻气全折在这双眼睛上了。”

云司翌哼笑一声,“知道就好。”

顾骆臣垂着眼眸,继续道,“小时候我还因为这事儿挨过打呢。”

云司翌齿间一顿,抬眼看他,“谁打你?”

顾骆臣:“邻居家的小子,挺无赖的。”

云司翌低低地“哦”了一声,听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顾骆臣见状反问道,“怎么?你也因为长得太好看被人打过?”

云司翌嘴硬道,“没有。”

“同道中人啊。”顾骆臣叹声回道,“放心,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云司翌不禁“啧”了一声,“你这人真的很讨厌。”

顾骆臣轻笑道,“你语调都这么低沉了,难道我还要装听不懂吗?”

云司翌轻哼一声,但往日里的狠话却没有应声而来,他又吃了两大口炸鸡,随后用湿纸巾慢慢擦着手指,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配受吗?”

顾骆臣配合道,“为什么?”

云司翌:“因为我小时候也特漂亮。我妈从怀孕那会儿就开始讨厌我,之后见自己生个儿子,居然长得跟女孩儿似的,就更讨厌我了。”

云司翌:“幸亏我八岁之后越长越帅气,要是等比例长大,跟沈莜莜似的,估计早就被她掐死了。”

顾骆臣闻言不禁苦笑一声,可能微微上扬的嘴角又昭示着他心头的一丝欢喜。

若换了旁人,即便是和至交好友,也很少会主动讲自己家里的事。

更别说他俩冷战了将近一年,如今才刚刚破了一点冰。

这在正常人看来,实在是过于交浅言深了。可放在云司翌身上,却又丝毫不违和。

他就是这样,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炸毛,也会因为生气和人冷战个一年半载。

但其实他的内心又特别柔软和直率,说话做事从来不会考虑那么多,待人也一向善于包容。

心头感慨一番后,顾骆臣又继续配合道,“你妈妈……为什么怀孕的时候就讨厌你啊?你爸出轨了?”

云司翌嗤笑一声,“哪有那么抓马,你以为写小说呢?她就是不想生。”

云司翌:“当初跟我爸领证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两人丁克专心搞事业。没想到结婚以后,我奶奶三天两头打电话撒泼,最后还追到她公司楼下去了。”

云司翌:“手里拿着横幅,身上挂个大牌子,说要是不给老云家留后,她就天天在那儿坐着。”

顾骆臣哭笑不得,“你奶奶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云司翌也很无奈,“农村老太太,小学都没念完。”

顾骆臣:“你妈妈迫于压力就生了?”

云司翌:“嗯,生完就把我扔老家去了,一直到我奶奶过世才接回来。”

顾骆臣不禁逗他,“所以你这小暴脾气,是跟你奶奶学的?”

云司翌睨他一眼,“我被接回来的时候才两岁!”

顾骆臣笑着垂眸,又给他倒了杯酸梅汤,“尝尝这个酸梅汤。”

“唔!”云司翌喝了口酸梅汤,“这个酸梅汤也很绝!什么牌子的?”

“不记得了。”顾骆臣笑道,“在你橱柜里翻到的,还有三个月过期。”

云司翌当即皱起了眉,“快过期的东西你还给我吃?老子差这点钱吗?”

顾骆臣:“都是干货,只要没发霉就不影响饮用。”

云司翌:“那也不健康啊。”

顾骆臣笑道,“再不健康也比泡面螺蛳粉强吧。”

云司翌睨他一眼,“你就非得呛我是不是?”

顾骆臣:“我可没呛你啊,实话实说而已。”

云司翌:“……”

这个句式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还没等他想起来句式的出处,两个人的手机突然同时嗡嗡震动了起来。

“靠,不会又是哪个导演想让咱俩合作吧?”云司翌边说边拿起了手机。

配音圈人少,尤其是广播剧,就这么一小群人在做。

如果是相熟的导演要约剧,为了方便根本不走发邮箱试音的程序,直接把候选人拉一个微信小群,剧本样音什么的都直接发群里。

顾骆臣放下炸鸡,边擦手边问,“如果真的是,你接吗?”

“当然不接,除非你录——草……”

“怎么了?”

还没等拿起手机,云司翌突然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语速极快道,“如果老板问起你就说我阳了,现在非常不适!如果他非要视频探望,你就说我正在主卧的卫生间上吐下泻!不宜见人!”

“我能不能活过今天就靠你了!”云司翌又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欲哭无泪道,“兄弟!”

顾骆臣:“???”

这得是出了多大的事儿,能让云司翌管他叫兄弟?

*男CV专用声线分法:0是受,1是攻,越靠近0的声音越受,越靠近1的声音越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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