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顾栩和蔡景美后面还有拍摄,尤迦云先一步在傍晚收工了,临走时和蔡景美约了晚点吃宵夜。

到家洗完澡,没有哈哈在,尤迦云待不了空空荡荡的房子,想看剧本又沉不住气静不下心。

看了眼通告单,蔡景美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才能下班,那就代表顾栩也不会那么早回来?

动了点歪心思,起身出门去到顾栩家门口,打开密码锁,输入顾栩的准考证后六位数。

本来还挺自信,但是被提醒密码错误,尤迦云不信邪又输入一遍,还是错。

以前顾栩各种需要数字密码的地方,都会用准考证后六位数,那会儿尤迦云还吐槽过,说顾栩是读书脑袋。

也对,这么多年了,人是会变的,只有尤迦云会一直用同样的密码。

他连着换了几组数字,从顾栩的生日猜到手机号,没一次能中。门后的哈哈已经开始扒拉,还叫嚷了起来。

没办法,尤迦云只能趴到门缝安抚哈哈。

突然脑袋边一阵铃声滴滴响过,尤迦云都没反应过来,门开了,哈哈一股脑冲上来差点把尤迦云扑倒。

“你开的门?这么厉害?”尤迦云有点惊喜,夸完立马换教育,“以后不许自己开门,跑了都地没方找你。”

他蹑手蹑脚进屋拿走牵引绳,顺道探了眼屋内环境,没忍住叨咕了一句:“别人极简风是高级,顾栩就这点审美,整得跟家徒四壁有什么区别,苦了你了,哈哈,委屈你要在这种没有人味的房子里吃苦。”

一边说着一边关上门,脑子里已经编排好了,晚上就以顾栩家门锁不安全为由要回哈哈。

回屋拿上剧本耳机手机捡屎袋子,带着哈哈下楼,在楼下公园找了一处长椅,长椅边上有路灯,光线刚刚好。

夏季晚风徐徐,比起室内不开空调闷燥、开了空调闷冷,这样的环境才是尤迦云的最佳工作场地。

耳机里轻缓的音乐伴着周围忽近忽远的蝉鸣声,大自然的白噪音简直不要太适配,哈哈遛达累了就窝在尤迦云旁边,短尾巴一下一下扫过尤迦云小腿。

前些天尤迦云都是这样看剧本背词的,天赋不天赋很难讲,但他消化角色确实很快。基本上拿到角色后看一遍剧本,每天看一看通告单确认隔天拍什么,大概也是因为赵弈珩台词少、情绪多,所以背词不费力。

要不是以前有过不带剧本去片场,被批评不敬业,他都可以不用拿剧本出门。

早十几二十年前的那一代演员,人家是以不带剧本提前消化角色、背好台词到片场为荣的,现在环境不一样了,大家都看谁的剧本上标注更多谁才敬业。

尤迦云不是科班出身,也只把拍戏当副业,比较随意,没那么多条框。

这就又是一个不能跟顾栩一起工作的原因了。

顾栩剧本上的标注、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物小传肯定不是为了卷同行,而是他真的很用心在投入角色,因此必定是看不惯尤迦云的随意,沉浸式体验派和意识流表现派的表演方式有壁。

待了一个多小时,尤迦云已经放下剧本看了半集多的《大明王朝》,哈哈在一旁突然狂吠起来,把牵引绳扯到最长,要往绿化带另一头翻过去。

尤迦云赶忙追它回来,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哈哈似乎是冲那边一个拿相机的男人叫。

总不能是来偷拍自己的狗仔吧?尤迦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没这咖位劳烦狗仔。

不过哈哈叫得太猛,引来不少目光,尤迦云只能赶紧带回家。

上楼的时候,尤迦云一边在翻淘宝消息,太久没联络,加上搬来横店买了不少东西,和顾栩的聊天记录早被淘宝商家信息顶没了。

他给顾栩发了一条:哈哈我带走了,你家的门锁不安全。

消息发出的那一刻刚好进家门,在玄关处给哈哈擦脚消毒,然后跟哈哈念叨着:“狗东西,明明我最疼你,他只是表面装好人,别被骗了,小心哪一天他把你给卖了……”

“我为什么要卖哈哈?”顾栩的回复是从屋子里的厨房传来的。

尤迦云半蹲着在给哈哈擦爪子,被顾栩的声音吓一跳,没站稳,坐了一屁股墩。

哈哈勉强算是只好狗,本来要往顾栩那儿冲过去的,一看尤迦云摔倒了,掉头回来围着尤迦云转。

“你又怎么进来的?”明明才改过密码!

站起身也不忘往屋里看一眼,这么有人味的房子是他的没错,没走错地方。

顾栩悠然自在,仿佛在自己家,还自带拖鞋来换,然后在厨房切……水果?

“有病吧你,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抓你!”尤迦云看不懂。

水池边上摆满各种水果,顾栩切了一半,这会儿正捧着手机在看,他没回尤迦云的话,而是问:“我家门锁怎么不安全?”

显然,顾栩第一时间看到淘宝消息了。

“哈哈随便一开就能出来,还好是我碰见了,不然丢了你赔得起吗?”尤迦云被绕了过去,忘记应该先质问顾栩怎么进来。

他往厨房过去,看到顾栩放回手机,洗了手又继续切水果。

前面有几个保鲜盒放切成块的水果,尤迦云没碰,洗完手顺走一个橙子,站一旁剥开就吃,然后不屑顾栩的行为:“吃个水果还得费这么个劲儿,顾老师,你平时在家吃饭是不是还需要围餐巾用刀叉?”

其实这话不是第一次吐槽,由于生活环境的不同,顾栩精致富足的成长氛围里,从小吃的水果都是切成果盘放好叉子端到面前,在他认知里这就是吃水果的正确方式。

而像尤迦云这样,橙子不切直接剥皮,上嘴啃得汁水乱溅,是十足的粗俗行为。

小事如此,很难共处。

以前恋爱脑上头,尤迦云经常在这种屁事上被顾栩挑错,一度自卑,没事就反省自己上不了台面的生活陋习。

现在不了,就啃,顾栩越看,尤迦云就嚼得越起劲儿。

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个可以挑毛病的身份,顾栩看了眼尤迦云,然后推过去纸巾,没说什么。

尤迦云莫名其妙暗爽,一切能跟顾栩作对的事都让他感到爽,慢了半拍才想起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家没有地方切水果?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输密码进来。”顾栩说,“我那边停水停电,刚买的水果怕坏了,借你的厨房一用。”

“这算什么理由?停水停电你找物业找维修师傅,谁教你的擅自进邻居家?”尤迦云要发火来着,但哈哈发疯了似的,在两人脚边来回蹦哒,地上有水,小狗好几次打滑站不稳,样子很滑稽。

多看几眼,导致尤迦云有一半的火气就被哈哈分了过去,懒得骂了,准备去拿吸水拖把。

不对,又分神了,尤迦云走开两步又折回去,补充恐吓:“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再买八百个营销号通稿发顾栩私闯民宅被拘留,我能让你分分钟钟失业。”

“你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小心被灭口。”顾栩很是平静,顺便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

“我是认真的!”尤迦云说,“你太得寸进尺了,哪有这么进别人家还理直气壮?”

顾栩切得差不多,分好保鲜盒,拿走其中三盒放进身后的冰箱,然后一边洗刀子砧板。

水声有些盖过顾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表情也很淡,说:“我开玩笑的。分你一半的水果,当是借厨房的谢礼。”

“我不需要,拿走。”尤迦云说是这么说,也不见他丢出冰箱里的水果。

反而在顾栩清理卫生、拖地板水渍的时候,让了让道。

顾栩没解释他怎么猜对尤迦云设置的密码,转了话,说:“你和蔡景美要去吃饭对吧,她也邀请我了。”

“我没邀请你。”尤迦云一边拿出手机看,手机该换了,太卡,经常不点进微信就接收不到消息。

蔡景美给他发过消息,有两通未接语音电话,还有一条问他如果约顾栩一起吃饭会不会被拒绝,后面又发来一条语音,说顾栩答应一起吃饭。

蔡景美很激动,很意外顾栩会答应。

尤迦云也意外:“跟你熟吗,你为什么去?”

“不熟才要多接触,之后都要一起工作。”顾栩收拾妥当,拿上剩下的一盒水果,问尤迦云,“要走了吗?我现在叫车。”

他过去准备换鞋,但先按动几下门锁,说:“对了,我家的门锁应该比你这个安全,我那是智能锁,可以远程操控,自带监控功能。”

尤迦云听出了顾栩话里的意思,脑门嗡嗡的。

“如果要报警抓私闯民宅,我有你进我家的监控证据。”顾栩又说。

“哦,门是你开的?”尤迦云反驳,“那就是你钓鱼执法,关我屁事。”

门是顾栩远程通过手机开的,包括尤迦云试图进门输错的密码,还有进门后在那儿吐槽房子装修,顾栩手机上都有高清视频。

至于顾栩私闯尤迦云家,是因为蔡景美告诉他尤迦云一直没回消息。

今天提早下戏,一回来顾栩就先过去敲尤迦云家的门,听不到里面有动静。他回家洗了澡,出门拿水果外卖,又去敲一遍门还是不见动静,索性直接进门。

看见哈哈不在,知道尤迦云是出门遛狗,顾栩干脆留在这里切水果等人回来。

在私闯别人家这事上,确实有点那么理亏,可他俩的关系又有那么点道不清。是门锁密码一猜一个准的关系,是主动远程开门让人进的关系……

说私闯,有点严重,倒有点像钓鱼,彼此都像。

“这次扯平,下次再看到你私自进我家,我肯定报警,买八百个营销号黑死你。”尤迦云只能这么平息了事。

顾栩叫了车,尤迦云一同搭上车,因为他给蔡景美发消息问吃饭的地方,蔡景美没回,无奈只能蹭车。

但该分清楚的还是得分,一上车,尤迦云就要A车费,让顾栩拿出示收款码。

顾栩照做,只是尤迦云刚要扫码,恰巧蔡景美发来消息,以为是告知吃饭地点,顺手点开,入目是一串感叹号,以及一张动图。

破手机该卡的时候不卡,动图非常丝滑,截取当年那部电影里较为露骨的亲密画面,明晃晃展示在尤迦云和顾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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