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45.

梁意的新住处还没定下来,暂时留宿在用作比赛场馆的某酒店。他们同酒店常打交道,偶尔比赛赛程密集也会预定酒店的房间作为选手们的休息之处,免得来回奔波。因这个便利条件,相熟的酒店大堂经理还打了个折扣,总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谢绝工作人员帮忙的好意,她推着两个行李箱进了电梯。

电梯很宽敞,梁意刷了卡站在最里面,心里盘算着要尽早定下租住的房子搬家,把这几日看过的合适的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正想得入神,耳边听到叮咚一声提示音,电梯抵达28层……

“抱歉,借过一下。”

她挪动行李箱往外走,正巧撞上迎面进来的男人,两人同时一愣,开口唤着对方的名字。

“梁意?”

“段策!”

这场景有些戏剧性了。

几秒后,电梯门缓缓闭合,继续上行,留下站在28层电梯口的一男一女。

段策身穿深灰色高定西服,还做了发型,看上去没有平时那么随意,更显正式。只不过此时,儒雅温润的青年额前滑落几缕不受发胶管控的发丝,一丝不苟的着装也有些凌乱,衬衫最上端解开两颗纽扣,放荡不羁。

他被梁意打量的有些尴尬,抬手将纽扣重新扣好,先声夺人的发问:“这个时间你怎么会来这儿?还带着行李?”

旁人不了解她的情况,段策可是清楚的很。

毕竟他和梁旭也算朋友了。

梁意说:“我从家里搬出来了,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先在这里住几天。”

“阿降知道吗?”

段策突然问道。

梁意愣了一瞬:“为什么要告诉他。”

话说完,就看到段策露出迟疑的表情,表情很快收敛,他指向两人身后,“因为他会问你。”

她回头,看到沈降大步自走廊那头而来。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梁意的预料,最后她看着霸占了酒店房间唯二两个单人座椅的不速之客,开口赶人。“已经很晚了,你们还不走吗,我想休息了。”

沈降的视线落在梁意指间,那节金灿灿的素圈又回来了。她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手指蜷缩着,莹白的肌肤晃了眼,带着几分羞涩。沈降没再继续盯着看,视线又回到房间里,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陈旧。

“非要住这儿?”

梁意被他问的不明所以,“这里可是准五星级酒店,已经足够好了。而且你们不是也在这里,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我是被他喊来的。”沈降当即回答,撇清关系。

段策闻言,点头应下:“中午陪我爸来饭局挡酒,喝多了,让阿降来帮我开个车。”

梁意不信。

“你能使唤的动他?他电话都不接的。”

段策笑了:“阿降你看看,你恶劣的行径人尽皆知。”

“我不接电话?”沈降没搭理段策,眼睛盯着梁意看,反问道。“我接不接电话,你应该最清楚。”

他意有所指,梁意恰好听得懂。

她脸皮薄,不知道怎么反驳,一时间气氛又沉默起来。

本以为从家里搬出来的第一晚,她能够轻松愉快的睡个好觉,摆脱压抑的感情支配。却没想居然这么巧,碰到段策和沈降,反而搞得她像是偷情被抓了个正着的负心汉,要迎接审判。

梁意叹着气,真想直接开口赶人。

可没等她再开口,沈降就先有了动作。他忽地站起身,径直来推放在床尾的行李箱,一手一个,毫不费力。“跟我走。”

“哎!”梁意急了,连忙伸手拉他。“跟你去哪儿啊?沈降!”

他的力气足以应付梁意的拉扯,顺手还把其中一个行李箱推给段策,自己一把搂住了过来抢东西的人,不费力的带着人往房间外面走。他说不上来此时心里的感受,只是看到梁意站在酒店房间的中央,那股烦躁感几乎要顶破天去。

箍在腰间的手臂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梁意根本挣脱不了。

她能够隔着沈降敞开的衣襟嗅到好闻的洗衣液香味,那味道更像是沉静如水的湖面,同他一点就炸的脾气完全不符。

沈降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发丝上,两人间严丝合缝。

她听到那人沉声道:“梁意,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住在酒店,你想都别想。”

一时间,她也没再继续争论。

因为这种时候的沈降,根本就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惹急了又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更加极端的行径。

梁意只能顺着他,再做打算。

夜幕笼罩整片繁华地段,城市的璀璨将星空都点亮。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滚动,声音刺耳响亮,回荡在空旷曲折的富人区。梁意一步一跟,手臂伸过去想要接过自己的箱子,但都被沈降挡开。

他也不说话,径直往前走,沉默压抑的气氛让随行的物业管家都忍不住心里发毛。

一路将两人送到独户电梯前,物业管家礼貌的覆手而立,不再跟随。

只剩下梁意硬着头皮往电梯里进。

她不记得上次来这里的具体时间了,但她记得离开时,她被沈降堵在电梯里欺负。他总是在她要走时生闷气,不会说,但会做。电梯门开开合合,光影交错,起初她还有心思分神去研究,后来思绪混沌,灼热的呼吸与交融的体温让她根本就没工夫思考别的,被迫沉沦在**编制的牢笼中。

熟悉的大平层又换了装修,单单是玄关的入户门就是肉眼可见的昂贵。

沈降没打算进去,将行李箱放好,人堵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向尾随的梁意。

他今日穿的仍旧随性简单,黑色衬衫束在休闲裤里,皮带一端松散垂着,将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剑眉星目的五官,看得久了,再坚定的心也容易动摇,就像此刻的梁意。

入户门的灯亮着,光影落错,她听到面前人耐不住性子开了口。

“有什么想抗议的,现在说。”

低着头乖顺一路的女孩儿因为这句话抬眸望过来。她卷翘的睫毛忽闪两下,在精致的脸颊上透出一小片阴影,从沈降的视角看去,像年幼时在橱窗看到过的洋娃娃。小巧的鼻尖还透着淡淡的红,他曾经最爱看她这样的表情。

梁意被准许抗议,一刻都没犹豫,她伸手扶在沈降的胸口,把人往后推。直到他的腿被行李箱挡住,退无可退,干脆直接坐在了行李箱上,仰头看着罪魁祸首。“说归说,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谁让你长这么高,我仰着头很累。”梁意把手收回来,掐腰站好。“首先,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的个人生活并不需要跟你报备,以及不需要获得你的准许。其次,你也不应该随意插手干涉我的决定。最后,我原谅你无礼的行为,并且不打算对你进行谴责,希望待会我离开的时候你也不要阻拦。抗议完毕!”

沈降抄着胳膊饶有兴致的听她逐字逐句阐述,等她说完了,才问道:“说完了?”

“嗯,说完了。”

“说完就进去休息。”他站起身,用指纹解锁入户门。

电子音滴滴答答的响起,沈降又按了几个按键,随后拉起梁意的食指往上贴。

“沈降!你有没有听我的话!我不住这里,我会找房子的,我不想住在别人的家里,我想要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我讨厌那种随时都要离开的感觉。”梁意挣不脱他的手,但对于沈降给她抗议的机会,却根本不听她的话这件事十分恼火。

指纹输入完毕,沈降就松开了手。

转身看去时,梁意的眼眶都红了,她应该很努力才没当着他的面落泪,但又对他的行为又气又急。

沈降知道她的脾气,却不肯在这件事上让步。

“你不用离开,就你自己,住一辈子,如果觉得没什么保障那我把房子过户给你。或者我们去公证处公证,都行。”沈降声音平静,黑眸宛若潭水,深不见底。“我是有点不可理喻,但怎么办,就连看你站在那该死的酒店房间里,我都做不到。梁意,你就当我贱,我就看不得你有一点落魄狼狈。就算你哭……”

他伸手过来,手指屈起,骨节刮蹭过她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蓄起来的泪珠挂在他的手指上,有些沾着睫毛,看上去更加可怜委屈。沈降摩挲着湿润的泪水,嗓音夹杂着几分隐忍,“就算你哭……也只能是因为我。”

屋内的灯光比玄关处更加明亮,如白昼般耀眼。

梁意和她的行李站在一起,还是觉得像在做梦,还是平白无故的发财梦。

惹哭她的人已经走了好一会了,几百平的大平层只剩下她一人。她觉得沈降真的很不可理喻。毕竟寻常人家哪里会觉得住酒店是什么落魄狼狈的事情,难不成在他眼里,只有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富人区才配得上她住?

可梁意转念一想,沈降回到景区的宅院中,能这么想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这要怎么住?

落魄狼狈惯了的梁意倒是束手束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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