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她终于回来了,像往常那样回来打开门,“嗨,悠悠。”
只是话变得很少,说两句会陷入沉思,面带浅浅的微笑。
晚上,她穿着一件我没有见过的灰色睡裙T恤,看着很大,盖住了臀部,T恤下面伸出的两条光腿靠在我的床边,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猫一样的声音。
我掀开被子让她钻进来,她依偎在我身边,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她望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望着她,猜测她有什么想说的话。
“我看看你的手腕,”她一只手握住我的腕骨,比量了一下,又握了一下自己的,我被她逗笑了,也伸手去量她的,大拇指和中指圈住刚刚好能碰到。
过一会儿终于耳边传来声音:“他说,我要是被警察抓住,得用多小的手铐才能铐住啊。”
我的眼皮一跳。
他是谁?我第一反应是这个,她叙述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情,都不像是在说她的男朋友。我不动声色,随着她一点点的自言自语,心慢慢沉下去。
“我们在雪山上走了很久,其实是临时起意去的,我穿着平时的旅游鞋,戴着他的手套,爬了很久才爬到一半,我想起他说的雪山上的景色,就很执意要继续,可是你知道吗,越往上走的每一步都很难,都很难……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动,吸进去的不是空气,是刀子,我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可是我的身体太弱了,悠悠,我太弱了,怎么都爬不上去,后来我跌倒了,他劝我回去,我哭着问他为什么爬上这座雪山这么难啊。”
是我一直太迟钝,才想起来这个瑞士的男人,是她一直提到的被她伤害过的小男生。
“这件衣服是他的,我要来当睡衣,还有他的味道。”
“我和他发生关系了。”
此刻的我躺在她的身侧,像好闺蜜躺在一起说悄悄话,电视里都这样演的,说到和男生发生害羞的事,两人抵头偷笑。
我没有偷笑,甚至是冷肃的问她,做保护措施了吗?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抱着他的脑袋的时候,觉得就是想要这样的日子,我觉得很幸福。”
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我不明白,她自从回来以后就是这样,是瑞士的雪山太高了吗?让她把所有的力气都耗尽在那儿了?
不能控制的,我在脑子里想象他俩的画面,她怎样被抱着,被脱下衣服,她的**我都见过,想象的时候画面无比清晰真实,而她,我的朋友,正抱着我的一只胳膊,□□贴在我的身上,细声细语地告诉我:“我觉得我不一样了,变成了女人。”
雪山是什么样子的?杨帆早在刚来的时候就去了一趟,印跃也去了,我怎么没有过这种念头,要去雪山上瞧一瞧?自始自终,就只是想要一个远眺的窗户。我没有能力给她买包买项链,不能带她去瑞士的雪山,我连驾照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这真的是我们俩的小秘密的时候,她告诉了解君宝,并且提出了分手,虽然躺在床上温顺如兔子一般,但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天歇斯底里的她,是不是自始自终她一直是如此,这些东西,只是她手里的拨浪鼓,万花筒,轻轻晃一下,就天翻地覆。
谢君宝大约是无法联系上梁热热,转而炮轰我的手机,一条接一条发着消息,每句话后面跟着感叹号,他跳脚的狂怒通过无线电弹跃在屏幕上被大大缩减了杀伤力,连震动都显得无能为力。
谁能同情他?
得知她出轨的那刻,我也仿佛被背叛,她在我眼中不再美丽纯洁动人,我忽然意识到,我像个男人一样希望她忠贞,还是个被阉割过的男人。
印跃看得可真准啊。
梁热热没能如愿,她的秘密情人拒绝了她。
那位瑞士的小男生,如今长成了高大挺拔的男人,养一条大型犬,和他的狗狗一起,坐在路边,眼神忧郁,期待路过的女孩儿向他伸出援手,如果能相拥着入睡,彼此得到一个好梦,那就算没有辜负这大好的年华。
可是这个傻女孩儿却幻想着能成为他狗狗的女主人,如泣如诉的哀求。
“我一直想和你在一起,我很努力和你在一起,中学的时候就是,现在还是,我那么努力爬雪山,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在客厅听到屋子里的哭声,想象对面会怎样回答她,要怎么拒绝这样的声音。
那天晚上,她出来时红着眼眶:“我恨你,如果不是你要回国,我根本不会去瑞士!”
那是最后,她对我说的话。
短短两天,像是有一个巨人的手,将我们精心掩藏的一切都撕开,摊在日光下,我带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逃也似的的离开了。
我回来这两个月,和母亲发生了争吵,奇怪的是,在那之后,梁热热再也没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从朋友那儿听说解君宝和她没有分手,也许,这是最好的。
夏天的开始,我将头发统统剪掉,短到能摸到后脑勺的青茬,那一头她喜欢的云雾不会再有了
而她的照片却从别人那儿没有预告地展现在我面前,还是那张白皙的脸,头发却变长了,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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