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所提到的训练，伏见京己很快就切身体会到了。

玩家被琴酒带到组织其中之一的训练基地里——经过几道密语，又录入了伏见京己的指纹后，才终于真正地进入到了隐藏在内的训练场。

“组装好拿着到靶场。”

把人领到一堆复杂的枪械部件前，被帽沿遮住的翠瞳分不清具体情绪，琴酒语气隐含讥嘲，似乎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指间熄灭的香烟准确掉进伏特加提前准备好的密封袋。

“你的成绩最好优秀到能抵消你所浪费的时间。”

琴酒不介意把毫无价值的废物丢进东京湾跟其他被他处决的冤魂作伴。

相信那位先生也不会对这个结果感到不悦。

琴酒没有好为人师的嗜好，转身离开前瞥向玩家的一眼，是无声地催促。

琴酒所表现出的严苛态度，也导致稍微好说话一些的伏特加目不斜视寸步不离地跟在大哥身后。

游戏当然不可能要求玩家精通枪械。

部分零件在伏见京己视野里拥有一道柔光描边，用手拿起后按照箭头指引的方向拼起来，耳边还会出现类似‘bingo！’的音效。

立体拼图的成品是一支适合女性使用的小巧枪支，握在手里仍然沉甸甸的。

和新手指引里送给‘废柴纲’蛋糕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起码当时玩家是没有感觉到重量的。

略感新奇地摩挲着手里的枪支，皮肤立刻感受到金属独特的冷意。

游戏细节上的拟真度接近与现实里的枪械，肉眼几乎看不出区别。

没有耽搁多余的时间，组装好份量不轻的武器，伏见京己跟着琴酒和伏特加离开的方向，朝着射击场追了上去。

离得很远就隐隐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伏特加。

随着距离上拉近，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硫磺与硝石混合的火药气味也涌入鼻腔。

琴酒收起枪，伏见京己往他前方的位置瞄了一眼，远处靶心上的弹孔还在向上冒着青烟。

在玩家没到的时间里，对方似乎经过了一场简单的热身。

琴酒对玩家的到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朝她冷淡颔首，示意伏见京己站到他左侧的位置。

迄今为止的人生经历里绝对没有过任何关于拿枪的经验，两只手摆弄半天，学着影片里的样子，将食指生疏地搭在扳机上。

她的目标，是几十米开外的标靶。

“……”

在举枪瞄准的同一时间，五彩缤纷的小游戏弹窗出现在视野里。

「*现在进入‘射击小游戏’：请关注蓄力条，在合适的时机扣动扳机，争取获得更高分数～」

「*【小贴士】：扣动扳机让控制准心停止」

代表枪口的准心出现在蓄力条上，从左到右来回移动。

两边依次是几乎占据蓄力条一半的绿色，以及长度渐短的橙、红色。

代表完美评分的金色在最中间的位置，瞄准的准心很容易就从上面飞快掠过。

伏见京己全神贯注，注意力集中，耐心等待准心与中心重合。

看准时机，提前扣下板机。

【Perfect！】

伏见京己在心里无声比耶。

小游戏没有结束，玩家耳边接连不断响起‘great’‘Perfect！’交替的欢快音效。

其中有几次因为抢拍，导致打出好几个较低的评分，没能从开始到结束都保持完美的连击，稍微让伏见京己有些不服气。

上涨的分数险而又险地超过代表C的评价，结算界面消失在玩家眼前。

空空如也的任务栏也闪烁似的被点亮。

「*任务：【每日小游戏】（1/1）」

“……”

等子弹溅起的尘烟散尽，确认完成绩的伏特加憨笑一声，鼓励道：“如果是第一次用枪，成绩已经不错了。”

琴酒上半张脸都处于帽檐的阴影下，唯一完全暴露在视野里的唇形平直，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琴酒】好感度 0」

「*【琴酒】当前好感度：0」

「*（……呵。）」

……大概是不怎么满意的。

「*【小贴士】：可以在游戏途中自由使用【回档】功能，【存档】进度会在识别到剧情节点后自动更新～」

玩家按照游戏指引——事实上【回档】的按键就在游戏面板上。

「*读取【存档】中……」

「*loading……loading……」

「*已成功载入【存档】！」

回到前一个存档点，这次不需要琴酒示意，玩家就已经自觉在射击位站定。

双手持枪，微微侧过头，视线集中在远处的固定靶上。

“……”

有了不久前的经验，玩家逐渐找到了射击小游戏的手感。

结算分数也从可怜的C，缓慢超过了B评分。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冷冽气场的银发男人眼皮都未掀，嘴角扯出一个血腥且充满嘲讽意味的弧度。

「*【琴酒】好感度 0」

「*【琴酒】当前好感度：0」

「*（……呵。）」

嗯……

好像和之前完全没有变化呢！

「*……已成功载入【存档】！」

【Perfect！】

【Perfect！】

【great！】

玩家连续扣动扳机，不同颜色的评分在不遮挡视线的余光里闪烁。

对小游戏熟能生巧，命中的准确度直线上升。

「*（……呵。）」

「*（……）」

……

「*你在射击小游戏里取得‘A’评价，获得奖励：10点【耐力】、15000日元、临期餐券……」

闪闪发光的「A」样式的字母在玩家收起打空弹夹的手枪后消失。

视野里的移动靶上破破烂烂，越是靠近靶心的位置，几乎快被密集的弹孔射穿。

伏见京己也终于得到了除冷笑跟意义不明的省略号以外的好感度提示。

看到评分新高的第一时间，玩家扭头去确认琴酒的反应。

——结果就和一双泛着翡翠绿意的凶戾瞳仁对上了视线。

明明是注视别人被抓包的那一个，对方脸上却很难看出任何心虚的迹象，或是选择主动移开视线。

“大哥……”伏特加递上他记录的数据。

琴酒没动，只瞥下视线去看上面的字迹：“……”

全程没有要跟玩家交谈的意向。

冷冽的绿眸微动，目光大致从写有成绩的纸页扫过，却没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上面。

勉强可以够到组织里中上水平的成绩，在琴酒看来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如若只是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泛泛之辈，没理由会被那位先生注意到。

真正让琴酒稍微提起兴致的，是名为伏见京己的底层成员前面的表现。

回想起对方那外行的持枪动作，帽檐阴影下的眉微不可查拧起。

哪怕是组织里负责处理断后的清道夫，也不会像她一样，连拿枪的姿势都透露出一股生疏的感觉。

让人忍不住去怀疑她组织成员身份的真实性。

收到那位先生命令，立刻着手调查过【伏见京己】底细的琴酒不会生出类似的念头。

父母都是组织成员，从小就在组织洗脑下长大的二代成员，伏见京己的生平都处于组织的监视下。

至于她对枪械的不熟悉……

假如是擅长的领域不同，且没有刻意去接触身体素质的训练，也解释得通。

想着结束以后就把人扔进实验室的琴酒，无论对方再做出什么惹人发笑的蠢事，琴酒也只会用审视的目光旁观，不对她的成绩抱有多余的期待。

漠不关心的无视态度在对方举枪瞄准目标时戛然而止。

原本跟黑暗不沾边的纯粹气质在一瞬间荡然无存，琴酒立刻敏锐感知到发生在对方身上细微的变化。

举枪的同时，姿势调整为标准到刻板的动作，单手握住握把，另一只手托住底部保持稳定。

熟练地上膛、打开保险，再扣动板机。

连续不间断地开枪射击，子弹准确地击穿靶心。

帽檐下的眼神长久地凝固在对方身上。

哪怕是琴酒，也很难把眼前的景象跟记忆里少女不久前的表现重叠。

标准到如同精密运行的程序，无论是动作或是姿势，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丝毫变动。

随着体力被消耗，也不是每一发都能准确命中靶心。

一击不中，很容易失去耐心和准头，情绪变得浮躁不稳。

这些大多数人会有的情况在伏见京己身上完全没有体现。

即便子弹偏离预想轨迹，手上的动作也没出现一丝一毫的停顿，呈映着生机的绿意眼眸在自然光线下折射出宝石般无机质的光泽，给人一种不确定眼前站着的真的是活生生的人类的割裂感。

精确地打空弹夹里最后一颗子弹后，先前绷紧的姿势立刻松懈到琴酒熟悉的状态。

那双闪动着细碎光芒的碧绿眼眸迫切地寻找着什么，溢满期待被年长者肯定的好学生一样的眼神接触到琴酒的视线，停了下来。

在最开始认为在废物身上花费了大把时间而升起的烦躁，不知不觉间淡出主情绪。

琴酒莫名被那双和他相似，其中透露出的情绪又完全不同的绿眼睛讨好了。

「*【琴酒】好感度 5！」

「*【琴酒】当前好感度：5」

「*（……勉勉强强。）」

…………

……

「*【小贴士】：游戏开发者致力于让玩家感受到完整的游戏体验，玩家做出任何选择，都不会导致剧情走向be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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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酒厂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