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不知不觉秋月已临近产期,四爷早早为她安排了太医和产婆,让他们住在香雪楼里。这段日子,四爷甚至还放下了许多差事和公务,就连康熙让他去热河他都推辞了,不过好在皇上通情达理,知道四爷放不下秋月和孩子,也就同意了四爷的请求……

香雪楼有很多的菊花,红的菊花如火,热烈而奔放,它们燃烧着生命的热情,不畏秋风的凉意;黄的菊花似金,灿烂而耀眼,它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是大自然最珍贵的宝藏;白的菊花胜雪,纯洁而高雅,它们静静地绽放,如同初冬的第一场雪,纯洁无瑕;紫的菊花像霞,神秘而迷人,它们在绿叶的衬托下更显妖娆,引人遐想。这些菊花,在秋风萧瑟中傲然挺立,竞相绽放,它们不仅是秋天的使者,更是用绚烂的色彩装点着这个世界,让人心生敬畏。

四爷和秋月欣赏着香雪楼的菊花,春桃和莺歌还采摘了不少新鲜的菊花,为他们泡了一壶菊花茶,四爷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禁感慨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秋月也感叹,“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四爷望着秋月的脸颊,“月儿,你真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这王府里只有你,才能与我说说话。”

秋月害羞道,“爷,其实我不用功,什么都学不好,小的时候不想去学堂,偷偷跑到戏院听戏,被父亲骂了一顿,差点赶出家门呢。”

“真的?还有这种事啊?”四爷听到秋月这样说更是惊讶不已,她一向温柔可人,没想到小的时候竟会如此叛逆……

“是啊,后来懂事了些才开始认真念书,怎敢在爷面前班门弄斧,皇上对你们这么严格,所以四爷才是人中龙凤。”

听到秋月这样夸奖自己,四爷心里得意,欢喜不已,不过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确实辛苦,“皇阿玛的确严格,还记得小的时候天不亮就要起来练习骑射,学习满文汉文和儒家经典,一年到头都休不了几日,最要命的是,皇阿玛随时会到南书房考查我们的功课,一旦回答不上来便要挨骂挨罚……”

四爷站起身来,似乎明白了皇阿玛的良苦用心,“其实我也理解皇阿玛,想要挑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后继之君谈何容易,生在帝王家,这是我们的命……”

秋月也明白了,走到四爷身边安慰道,“我知道爷从小吃了不少苦,我也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毕竟帝王都是一己之身系苍生祸福啊。”

四爷痴痴的看着她,秋月的话总能说到他的心坎里去,顺手抵了抵她的鼻子,“你小的时候胆子真大,居然还敢逃学,难怪你爹要生气”。四爷责怪道,不过他又笑了,“不过你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小的时候还有什么趣事?说与我听,我也很想知道啊。”

“好呀,爷,我……”秋月刚要说话,便觉得宫缩的厉害,她紧张的满头大汗,难受不已……

“四爷,好痛,啊……”秋月觉得不对劲,还好四爷在她身边,“月儿,你是不是要生了,你忍着点,我去叫太医和产婆!”四爷大喊,秋月疼的很是厉害,两眼一黑,竟然倒在了四爷怀里,四爷急得大喊道。

“月儿,月儿,你醒醒,你别吓我!”

“来人,快来人!”

“福晋,福晋!”四爷抱着她到床榻上,这时太医和产婆也来了,太医给秋月含了参片,又为她把了脉,香雪楼的下人们纷纷去准备生产的时候用的剪子和热水,个个手忙脚乱,生怕出事……

极致的疼痛如海水般一阵阵袭来,秋月痛苦的挣扎在红木雕花大床上,额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每一阵宫缩都如利刃般撕扯着秋月的身体,她纤细的手不断抓着枕头、被子,渴望缓解一点这铺天盖地的疼痛。

“福晋,用力啊,用力!”

……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秋月并不清楚,只觉得这次生产的折磨远比前两次更甚,疼痛从脚趾开始爬满全身,整个下半身好似失去知觉了般,瞳孔渐渐不能聚焦,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这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四爷心疼坏了,他在产房外来回踱步,不知道走了多少,双手紧紧攥住手中的佛珠,又命高僧在佛堂为她诵经祈福,福晋赶了过来,“爷,别着急,秋月妹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四爷看了看她,“只是这么久了,孩子怎么还没出来?”

“这孩子定是个磨人精,爷,您再等等”

秋月这次生产并不顺利,她用力很久,可是孩子的头迟迟没有出来,她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再也使不上力了,血倒是流了不少,看起来像要难产……

一屋子产婆也束手无策,又害怕得罪四爷,可又不敢不以实情相告,一位嬷嬷走了出来,手上沾满鲜血,“爷,年福晋她…”

四爷急坏了,拉住嬷嬷的衣袖,眼神中满是不安和恐惧,“你说!年福晋怎么了?”

“福晋使不上力,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怕是要难产。”四爷听到这话天都塌了,差点晕了过去,幸好福晋扶住了他。

“我告诉你们!要是年福晋有什么不测,你们一同殉葬!”四爷听到秋月在产房里哀嚎,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对她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是是是,奴才一定尽力。”这位嬷嬷又回到产房帮忙,秋月也是个倔强的女子,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不忍心让四爷再难过了……

“啊!!……”

“福晋,孩子的头马上出来了,您再努努力”

“福晋,福晋,别睡过去啊”。春桃和莺歌也急坏了,紧紧抓住秋月的双手,秋月咬着帕子,全身早已湿透了不知道多少回,孩子,快出来吧,不要再折磨额娘了……

秋月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哇…”四爷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声,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热泪盈眶……

“四爷,四爷,福晋生下了一个小阿哥,母子平安”。四爷亲自接过孩子,看着刚出生的孩子柔柔软软的,爱不释手,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顾不得产房不吉利,直接冲了进去。

“月儿,月儿……”秋月早已筋疲力尽昏睡过去,四爷看到她苍白的面容和凌乱的头发疼惜不已,确认秋月已然没事了,再三叮嘱下人仔细服侍着,一刻都不能离人……

第二天清晨,秋月才缓缓醒来,春桃看到福晋醒来了,也是激动万分,秋月问道,“四爷呢”

“福晋,四爷守了您整整一晚,到后半夜才去歇息的,奴才这就去永佑殿。”听说秋月醒了,四爷又急匆匆赶去香雪楼,他坐到床榻边,见到秋月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月儿,你醒了。”

“四爷,妾身让您担心了”

四爷握起她的手,“是啊,你让我担心坏了,你昨晚还难产,幸亏没事。”

秋月似乎想起什么,想坐又坐不起来,“福惠,福惠…啊”。四爷扶住了她,“福惠很好,奶娘抱下去喝奶了,产婆说你身子虚弱,不可轻易挪动,快躺下…”说完便扶着秋月躺了下去…

秋月这才知道,四爷为了福惠,连乳母都是千挑万选,尽管公务繁忙,他还是亲自给孩子设计了很多玩具,比如竹子鹅,白玉娃娃,白玛瑙的小鱼小马,还有小琴,小剑等等,无一不透露着对孩子的用心和重视……

四爷每日都会来陪着她,知道秋月身子虚弱,便叮嘱她进补,秋月在四爷的照料下恢复的很快,后来她才知道四爷为了她和孩子,竟连皇上交办的差事都推辞了…

“爷,您这次都没有去热河,皇上会怪罪吗?”秋月忧心忡忡问道。

“你别多心,皇阿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没事了,爷,您还是去忙吧。”

“月儿,可我还是想好好看看你,别急着赶我走。”四爷央求道,秋月从未见过他这样,只好答允下来,“爷,日后皇上交办您的差事,还是不要推辞了,免得他会不高兴,如果不是皇上,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如果不是皇阿玛指婚,我也会去求皇阿玛娶你,因为我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了,自从那日见面之后。”秋月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了下来,四爷为她擦拭泪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刚出生的孩子皮肤娇嫩,柔软如丝,孩子每日就是吃睡,所以面色也红润,如同一朵娇滴滴的花朵,四爷每日都要到香雪楼逗孩子玩,秋月看着父子俩只觉得岁月静好,一旁伺候的嬷嬷还不时的夸福惠,“小阿哥喝奶的时候可有劲了,拼命的喝,将来一定健壮得很。”

四爷和秋月看着孩子欣慰的笑了,秋月好似想起什么来,拉着四爷的手说道,“爷,若是将来二哥惹您生气了,求您看在妾身的面子上,不要怪罪妾身的家人,好不好?”四爷听后一头雾水,“月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这个梦很是真实,方才害怕极了。”秋月此时眼底仍然充满了未散去的恐惧。

四爷紧握着秋月的手,好让她安心,“你都说了,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爷,我只是担心我二哥的性子,他就是这样桀骜不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四爷对自己颇有自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二哥对我心服口服,心甘情愿为我效力。”

……

康熙知道秋月生下了小皇孙,在热河收到四爷的书信也是激动万分,即便他早已有了不知多少个皇子皇孙,但听到这样的消息仍旧一如既往的欢喜,他吩咐梁九功赏赐给雍亲王侧福晋江南进贡的布匹,福禄寿盆景,香包,如意等,来庆贺小皇孙的出生……

四爷同样如此,自从秋月生下了福惠以后,四爷的赏赐就如同流水一样进了香雪楼和年府,对秋月和孩子简直爱不释手,生怕她们母子有一点闪失,甚至每日亲自到香雪楼监督秋月用补药和补品,弄得秋月哭笑不得,不过在四爷的督促下,秋月的身子恢复的很快,几个月后便能出门了。

这日,四爷带着秋月来到了乳母谢氏的院中,后院有一片菜地,远处几个农民正忙忙碌碌的播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康熙帝也重视农业,他曾经让宫廷画师画过一幅“耕植图”。四爷也明白农业的重要性,这会儿他来了兴致,想要亲自下田耕种一番,秋月拦住了他。

“爷的身份贵重,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四爷笑了笑,毫不在意,“月儿,皇阿玛重视农桑,正好今日我心情大好,真想试试看亲自耕种的乐趣,与民同乐。”

“那好,爷,您要小心一点。”秋月替他换了件粗布麻衣,四爷与一旁的农民相谈甚欢,知道了老百姓的不易,毕竟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老天爷不赏脸,他们就没有好的收成。

四爷把裤腿卷到膝盖处,赤脚踩在湿漉漉的泥巴里,秋月也是忙前忙后,一会儿为四爷递了把锄头,怕四爷口渴,又为他递了水,帮着谢氏摘菜做饭,直到日上三竿,才让四爷回来歇息。

“月儿,这回我学到了不少,老百姓的生活真是不易。”四爷气喘吁吁说道。

“是啊,爷一上午忙前忙后一定累了吧,正好休息一下。”秋月说着便端来一盆清水,俯下身子为四爷洗去脚上的泥土,又为他换上了靴子。

“皇阿玛重视农桑,画了一副耕植图,我打算也画一副相似的,以表示我也同样重视农桑。”

“爷,您这样做一定能博得皇上的欢心。”秋月为四爷夹了几道菜,乡下地方果然没什么吃的,只有几道素材罢了,不过四爷没有这么讲究,他崇尚佛法,饮食非常清淡。

用完午膳,四爷带着秋月到处走走逛逛,顺便看看自己忙了一上午的成绩,很是得意,秋月对他刮目相看,“爷,我真没想到您居然会亲自下田耕种,我一直以为,您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

“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当自己是天潢贵胄了。”四爷望着秋月,“月儿,如果我不做这个王爷,真想和你过男耕女织的平凡日子。”

“爷,您别说笑了,您有一腔抱负,岂是凡夫俗子,这天下更需要四爷啊。”秋月说着,四爷便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一会儿,秋月听到远处似乎有争执的声音,四爷也听见了,二人面面相觑,四爷拉着秋月的手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队官兵正对着一户人家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大喊,“这大姑娘小媳妇还挺乐的,欠的丁税和地税什么时候还?弟兄们,给我冲进谷仓,把粮食全都抢回来。”

官兵们说着就要冲进谷仓抢粮食,老人和孩子害怕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跑了出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官爷,这是我们今年唯一的收成,你们不能啊……”

“滚开,死老头,你欠揍,你们要是敢误了朝廷的收税,那就是抗旨”。一个官兵把老头一脚踹开,又踢了几脚,继续哄抢,场面混乱不堪……

“住手!”四爷走了过来,秋月跟在他的身后,“收税不能好好收吗?非要用棍棒对付老百姓吗?即使有欠税,也不能这么霸道。”

四爷身穿粗布麻衣,那些官兵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还以为是郭老头请来的,对四爷大叫,“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阻挠朝廷收税,来人啊,把他们统统给我抓回去。”

“放肆!!”

秋月心里害怕,生怕出了什么事,四爷拿出腰牌,官兵们这才知道眼前的人正是雍亲王胤禛,当今圣上的皇子,于是纷纷放下刀剑,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附近的百姓也纷纷下跪请安…

“王爷饶命,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王爷在此,冲撞了王爷……”

“王爷,您要救救我们呐,我们老百姓真是没法活了,前几年没什么好收成,今年是我们唯一的收成,朝廷的赋税我们并不是不缴,实在是缴不起啊…”

“老人家,你们的心情本王明白,先起来吧,我会把实情如实禀告皇上,让皇上做主。”四爷又转头对官兵们说道,“今日看在你们也是为朝廷做事的份上,我不再追究了,下次若再欺压百姓,本王必定问罪不可,滚。”

“谢王爷,谢王爷…”官兵们被四爷吓到了,连滚带爬的往回走…秋月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四爷爱民如子,满腔抱负,让她崇拜不已,只可惜他现在还不是皇帝,不能大刀阔斧整顿弊政……等事情处理完毕,四爷和秋月才坐着马车回到王府。

“爷,还是把实情奏明皇上吧,看看皇上如何处理。”秋月知道四爷今日累着了,便为他端了一碗野鸡汤让他补补身子。

“皇阿玛曾经说过,“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可老百姓依旧要承担丁税和地税,要是能将地丁合二为一就好了。”

“若是这样做,那四爷不是要得罪地主官绅了吗?地多人少的地主必然会反对,还不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无须忧虑,月儿,我心里自有主意,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到的。”四爷很是坚定,让秋月对他又多了几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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