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帝都城中近日算是乱了套了,听闻皇帝最爱的三皇子,从小便送去道观修行那个,三天前本该到达云朝帝都城中,这都三天了也未见到人。”茶桌前,一粗衣麻布的老汉绘声绘色,低声细语的向另外几人,散播着自己的听闻。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这三皇子是皇帝最爱的儿子吗?怎会自小就被送去道观呢?我觉得不然。”
另一个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三皇子的母亲可是陛下最爱的文淑皇后,这三皇子刚出生文淑皇后便就撒手人。”
说到这又探了探头,狗狗祟祟的接着道:“陛下悲痛,才将三皇子送进道观十余年,但始终是爱屋及乌呀,这人还未归,陛下就下旨册封三皇子为穆王,风光迎三皇子回云朝帝都。”
听完众人皆是一阵唏嘘,其中一人更是压低声音插了一嘴“要我说呀!皇帝最爱三皇子,名副其实!你们看哈!不然当今陛下,怎会让后位空悬多年,再无人能上位呢?”
“要我说呀......”几老汉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
“启禀公主殿下,属下在穆王府蹲守三日,还是未见到穆王。”浑厚而粗犷的男声,在华贵而宁静的宫殿中,显得极为清晰,一黑衣侍卫俯首单膝跪地,态度十分恭敬。
萧锦千,当今皇帝唯一的女儿,与大皇子乃是一母同胞,在众皇子中最为年长,其生母早年暴毙,又是皇帝唯一的女儿,皇帝对她也算是宠爱有加。
听到侍卫的回话,萧锦千眼眸一沉,嘴角扬起阴冷的笑,款款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侍卫道:“阿影起身回话。”
阿影起身面向鱼池边的萧锦千,她一身赤红华服,裹着丰腴的身躯,头顶一对镶嵌着锱铢的金步摇,衬得她整个人妖艳而华贵,那双纤纤玉手,还时不时捻起几粒鱼食向池中投喂。
只一眼,阿影便急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萧锦千轻启朱唇,不急不缓:“徐一刀可有下落?”
阿影心头一紧,屈膝跪地:“公主恕罪,是属下无能,还未寻得徐一刀踪迹。”
萧锦千玉手轻摆:“罢了,他要是与我那三弟一同没了也好,省得我日后费心将他除掉。”
听到这些话,阿影不敢多言,他深知,在这位公主的眼里,他们与看门的家犬并无不同,她若心情好时,他们便是她手中爱宠,不好时,全部杀了也不在话下。
萧锦千放下手中的鱼饵,缓步逼近阿影,纤细白玉的食指,轻挑起阿影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放心吧阿影,你与他们不同,本公主不会如此待你的。”
阿影暗自吞了吞口水,他与萧锦千几乎是面贴面,中间不过一指距离,他能够感受的到,萧锦千朱唇中吐出的兰气,那张妖艳的脸,显得更加魅惑更加清晰。
他也能感受自己的一颗心在狂跳,说话也变的磕磕巴巴:“公,公,公主殿下......”
看着阿影的样子,萧锦千非常的满意,她享受这种万物臣服于她的感觉,她也乐衷于玩弄任何一个臣服她的人。
萧锦千收回了手,又回到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走吧,都三日了,应该去探望一下我那许久不见的三弟。”
说到这她顿了顿,脸上挂上了肆虐的笑:“哪怕是尸首也该见上一面。”
萧锦千带着浩浩荡荡一行人直入穆王府,了无(liao wu)见此情形是心头一紧,连忙迎了上去,拧着眉恭敬道:“恭迎长公主殿下。”
萧锦千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一众随从就想进正堂。
了无(liao wu)连忙拦住,接着恭敬道:“长公主殿下,穆王近日身体不适,在府中静养,下令不见客。”
萧锦千眼神变得凌厉,随后向身后的阿影使了个眼色,阿影心领神会,抽出身侧的长刀架在了无(liao wu)的脖颈上,言语轻狂:“放肆,公主面前,岂容你一个狗奴才这般放肆。”
脖上架刀,了无(liao wu)也毫无惧色,仍就寸不让,躬身道:“让长公主白跑一趟,望公主见谅!”妥妥的逐客令。
萧锦千妖艳的面容气的扭曲,对着随从大声呵道:“三皇弟体弱,无力管教下人,今日我这皇姐就替他管教一会,将这死奴才拉下去重打五十棍,以儆效尤。”
下人纷纷面面相觑不敢乱来,见无人动作,萧锦千不满呵斥:“都聋了吗?”
几个奴役身子一抖,畏畏缩缩的向前,还未碰到了无(liao wu),就听一声低喝传来:“谁敢!”
听声,众人齐刷刷看了过去,只见一身形笔直高大的公子哥缓缓走出,那面容实在惹眼,说冠绝京城都不为过,他一身水墨色广袖齐地长袍尽显华贵,一头墨发用一根玉簪挽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温润,又带着蛊惑。
萧锦千看清来人后,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因为她太清楚了,眼前的人,跟自己年轻时的父皇神似无二。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岂料此时,萧星穆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不动声色的将了无(liao wu)护在身后,冷着脸躬身行礼道:“见过长姐!”
许是来自于萧星穆那张脸的压迫感,萧锦千竟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了:“三皇弟不必多礼。”
“皇弟身体既无碍,那长姐就先回了,不叨扰皇弟静养。”萧锦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不要看见这张令她不适的脸。
可惜,萧星穆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长姐方才不是要见本王吗?怎地见到了又不愿意多留?”
萧星穆冷眼俯视着萧锦千,眼神中似是藏了刀,像是要将萧锦千活剐了一样。
萧锦千也被他看的有些背脊发毛,硬着脖子挤一句:“即已见到皇弟一切安好,长姐也就放心了,长姐也不便多做叨扰。”
萧星穆可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语气都极有压迫感:“长姐今日带这一行人进我穆王府,知道的是长姐的疼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穆王府怕是易主了。”
这话一出,萧锦千怒气蔓延至心头,难以压制:“三弟这是何意?本宫作为长姐前来探望,三弟此番对待到底是何礼数?”
“礼数?长姐带人硬闯我穆王府,话不过三句,刀便架在我府中侍卫脖子上,这就是皇姐的礼数?”萧星穆抓住话茬,眼神锋利的像把尖刀直直的扎向萧锦千。
萧锦千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在她想象中这小子从小被关进道观,性情应该是十分和善,好拿捏,不曾想,这小子跟她心中所想相差万里。
再这,未曾回云朝帝都,皇帝便赐号穆王风光迎他回城,可见皇帝是真心疼这个儿子,宠爱定是胜过自己千万分,硬碰硬指定是讨不得好。
萧锦千压了压情绪,努力挤出笑脸:“三皇弟见谅,见你回京,皇姐心中甚是欢喜,一时失了礼数,望皇弟莫怪。”
不轻不重一句话就想文过饰非,既然她要装,那萧星穆也是奉陪到底。
萧星穆冷笑一声:“长姐言重了。”
正当萧锦千觉得这小子好糊弄时,只听萧星穆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不过,方才那狗奴才,长姐要作何处置?”
说着,萧星穆冷冷的瞟了一眼萧锦千身后的阿影。
了无(liao wu)自小与他一同长大,他就如了无(liao wu)的亲哥一般,今天势必也要为了无(liao wu)出口恶气。
萧锦千惺惺作态:“是长姐管教无方,回府后长姐定会重罚于他。”
阿影则是心中暗喜,纵使他是穆王又能奈我何?
不过,萧星穆的耳朵好像是会自动过滤一样:“重罚好,那就打他五十大棍如何?”
萧锦千还想糊弄过去,萧星穆却再没给她开口的机会:“长姐,今日之事,若是传到父皇耳里,不知父皇会作何处置?长姐这般懂礼数之人,想必是能做到不偏不倚的。”
萧锦千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甘的点了点头:“长姐这就带人回府领罚。”
萧星穆脸上挂着假笑,语气却冷的吓人:“不劳长姐动手了,此事既发生在穆王府,那就在穆王府办了吧。”
说完就对着身后的行刑家仆道:“动手吧!”
常年习武之人,五十大棍都未必受得了,阿影也算不得武功高强,加上常年修习轻功,体态方面比寻常男子轻盈,这五十大棍下去命怕是要没了半条。
阿影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惊恐带着祈求看向萧锦千。
萧锦千选择无视,眼神中更是压制不住的恨意,浑身气的发抖。
阿影算是没了靠山,纵使不甘,也只能被几个家仆拖下去行刑。
不过片刻,王府前院全是阿影的哀嚎声!
耳边是阿影被打的哀嚎,眼前是气的发抖,还要强装端庄模样的萧锦千。
萧星穆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轻描淡写的留下一句:“本王身体不适,先去歇息了,长姐请自便。”
萧锦千没有想到,自己会这般颜面扫地,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想,她本想着萧星穆应该是死在城外竹林里,今日自己只要揭穿他已死的真相,就可以让云朝帝都,少一个跟她弟弟争宠的皇子,岂料这般!
萧锦千满脸怒意,撇下还在受刑的阿影,带着一众人,灰溜溜的离开了穆王府,此时她懊恼的在想,她这三弟到底是去何处的道观,性情不仅没有想象中和善,而且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同时也比她想象中的更难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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