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来到智德药业新品发布会现场！”

台上的主持人梳着光滑的油头，满脸堆笑，慷慨激昂地主持着发布会现场。

观众席上空无一人，只有无数的蓝色光屏闪烁。

沉默、还是沉默——

空荡的房间里只回荡着主持人的声音：

“目前，联邦实行的道德评级并没有促使人类追求上进，催生出更多的精神力量，反而产生了更多的伪人和污染剧场!”

“因此，提高人类的心力已经刻不容缓！”

噗嗤——

某个光屏内发出一声嗤笑：“维克，你要是召集我们过来，只为了说这种众人皆知的蠢话，就别浪费我们时间。”

“别急。”名唤维克的主持人维持着职业微笑，“今天就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药业已经研发出了一款可以提高人类心力的药剂！”

“那就是——勇气药剂！”

“哈哈哈，维克，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尖利的笑声从另一个光屏内传来，“人类的心力真要是这么好提升，那我们每天都在苦恼些什么？”

维克咧着尖嘴，微笑着：“玛丽女士，我可没有说谎哦~”

“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如我们来做个实验？”

——

平静的早晨如约而至，在人工智能的调控下，联邦中心城2区的蓝天白云依旧，各种银色飞行器也在既定的轨道中前行，一切都井然有序。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银色的机械蝴蝶花上，略微有点刺眼。

“叮零零——

李苒,李苒!

7点45分了，小艾提醒您该起床了，今天9：30有节人类发展史课。”

机械闹钟声响起，人工智能小艾已经开始它的唤醒服务。

“知道了。”

啊，今天又是那破水课，成天是机器人念书，然后作业还要一堆！

李苒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从床上起身，昨晚做作业到凌晨3点，眼圈下一片乌黑。这几天总是做一个循环的噩梦，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睡得很不踏实，整个人又累又困。

“好的。”小艾接着扫描了她的瞳孔，“下面为您进行每周个人资料更新：

李苒

性别：女

年龄：20岁

职业：大学生，旧时代人类研究专业

母亲：李柔

身份：二等公民

居住地：中心城2区

道德评级：70.3（勇气17、正义16、真诚14、节制12.5、仁爱11)

......

恭喜您，道德评级比上次增加0.2，请您继续努力哟~”

“嗯,以后没什么太大的变动就不用每周更新了。”

大清早还要听智能管家一堆播报，真是脑仁疼，道德评级再变动能怎样，二等公民获得的资源已经足够了。

她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等待着为旧时代美食忙碌的母亲，顺手打开家里的大型光脑，看看有什么娱乐开心一下吧。

没想到刚打开就是联邦的新闻，李苒有点烦躁，谁想看新闻啊。

【外在改造药剂早已是过去时，填补人类精神世界的空白才是未来！】

【目前我们智德药业已经研发出可以提升人类心力的药剂！】

【我们将他命名为——“勇气药剂！”】

【喝下它，你就可以提高道德评级，改变人生命运！】

【目前我们药剂正在采取免费的形式随机发放……】

嘀——

光脑的屏幕被突然关闭。

李柔将盛好的饭菜放在桌上，顺手关闭光脑。

“苒苒，少看这些新闻。”

李苒有些莫名，李柔很少管她，怎么今天看个光脑态度这么奇怪：“知道了，妈。”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不要使用任何药剂，你记住了吗？”

“知道。”

好困啊，李苒打着哈欠，手部机械地送着饭菜。

忽然，李苒嘴下的饭勺一顿，今天早餐的炒鸡蛋没熟？

她看向李柔，发现她一直盯着碗里的炒菜，眼神有些失焦，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算了总比营养液好吃，李苒用筷子挑挑拣拣，继续吃着半熟的鸡蛋。

“李苒，不要出2区。”李柔突然喊她大名，语气严肃。

“理由呢？”

李苒的心中有些疑惑，她拖着疲惫的双眼望向李柔，李柔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别的表情。

“没有理由。”

“所以纯属是你的个人想法？”

“对，没错。”

李苒有些不耐烦了，本来昨晚就没睡好觉，大早上的她也不想跟李柔吵架，于是她放下碗筷，推开桌子扭头往大门口就走。

李柔看见李苒离去的身影，有些焦急：“你去哪儿？饭还没有吃完呢，说了不许出去2区！”

“去上课！”李苒有些皱眉，今天李柔到底怎么了？

她走向门外——

阳光从天幕上倾泻而下，新时代的一切都是如此平静祥和。

日复一日，平平淡淡，日子过得就像白开水一般。

至少李苒的生活本该是这样，除了今天。

李苒走在路上，右眼皮一直在跳，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总感觉心脏处有些憋闷，不会是生病了吧？实在不行就要去医疗院拿一支康复药剂了。

“ 叮，小艾提醒您，您的光脑收到一封邮件——”

小艾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苒看了眼她的银色手环，这是她光脑的收纳形态，光脑是每个人都会绑定的私人人工智能，用于通讯、日常生活、与总智脑联络等服务，她的取名为小艾。

淡蓝色屏幕里显示着：

【恭喜您，抽中了第一批勇气药剂的使用资格。】

李苒有点意外，刮刮乐从没挣过5新币的自己，竟然刚好抽中新闻里播放的勇气药剂，也太巧了吧？等会到学校再查看吧。

她走在去上学的路上，平日里熟悉的场景令她有点惊讶。

只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悬浮车上、商业光屏上、甚至还有飞艇的竖条幅上，就打满了那个“智德药业”的广告：

【你想要提高自己的內在精神力量吗？】

【想要提高道德评级，改变公民身份吗？】

【只要一瓶药剂，帮你实现无数可能！】

这家公司什么时候出现的？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宣传就如此声势浩大。

她有些好奇了，于是点开了刚才被搁置的邮件——

里面是一封白色的说明书，以及一份装着液体药剂的星星瓶。

淡蓝色的数字突然缓缓出现，李苒定睛一看，是倒计时！

【嘀，检查到您已打开邮件，请在60分钟内决定——】

【使用】或者【转让】药剂。

倒计时开始——

剩余【00:59】

李苒眉心一皱，好极限的1小时，而且没有拒绝使用的选项，只有转让吗？倒计时结束时会发生什么呢？

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今天早上李柔刚说过不要使用药剂，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看着手里星星瓶的药剂，总觉得像一块烫手山芋。

李苒把手伸进蓝色的光脑屏幕，拿出了那份白色的说明书——

勇气药剂使用须知：

1.本药剂服下后立即产生效。

2.本药剂药效因人而异。

3.本药剂公司不承担任何由服用人引发的外在责任。

4.请在规定时间内做出选择。

李苒挑了下眉，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说明书，药效一问不知，字最多的是公司免责声明？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不能用，事出反常必有妖。

“滴---，小艾提醒您，您已到达3区。

目前您的路线已经偏离学校方向，是否需要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李苒手腕上的光脑再次响起小艾的声音，我竟然走错路了？

好吧，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候确实是有一点点的路痴，但学校去了那么多次也没必要开导航吧，谁想到一分心就走错了。

她略微有些怔神，刚低头一直在想药剂的事情，看错悬浮车的方向了，没想到直接从2区到了3区。

联邦共有四城，下设9区，分别为主城1区、中心城2、3区、外围城4-6区和边缘城7-9区。各城之间竖有高墙，同一城下设的区之间只有一道光屏，公民根据道德评级划分居住地。

每个区都有各自的特点，比起2区各种光屏环绕、充满科技感的建筑，3区低矮的居民楼多些，也更热闹。

“不要离开2区”

李柔说过的话回荡在脑海，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她走下车，看到悬浮的飞车在天上乱转，天空上留下疾驰而过的白色痕迹。

天上的智脑坏了吗？这些飞艇都超速了吧，要是放在2区，罚几千上万的新币都是有可能的。

她抬头望着3区地标性的建筑——从地面螺旋上升的空中花园，李苒小时候来过一次，不过没有太多印象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有个人正随着空中花园的步道向上走去，他还牵了条狗！

他的狗昂首挺胸地摇着尾巴，拉下一坨又一坨的臭屎，智能管家恭敬地在身后打扫着一切……

李苒眯了眯双眼，狗这种会排泄又容易掉毛的宠物在1、2区早都被机械电子宠物替代了，没想到3区还有人在养。

3区不像2区那么秩序井然，虽然智脑也就是公共人工智能，统一管理着大部分的事情，但在细枝末节处似乎任由人类自由发展了。

还挺独特的，有点课本里旧时代的影子。

别的区又会是什么样的呢，李苒有点好奇，要是有机会去不同区看看也不错。

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能我妈的担心是多余的。

李苒看了眼光脑，8：50，离上课还有40分钟，得快点了。算了，这个什么药剂就先不管了。

“小艾，为我规划去学校最近的路线。”

“好的。”

李苒刚迈出右脚，突然听到——

“啪！”

“啊！！！”

“***疯子***”

什么声音？李苒脚步一停。

心力=人类内心的精神力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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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