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再回过神来，已经和两个孩子告别有一会了。前几个摊子走马观花，他也没想着倒回去看看，只是接着走下去。看见有些班搞了学校文创，他图个新鲜买来收着，不知不觉手里已经拿不下了。有同学贴心为他提供袋子，他一装才发现：信封、书签、钥匙扣、明信片等等一系列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买了一箩筐，还都是三人份。

他暗暗叹气，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购物**这么强烈。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义卖，就当是自己捐钱还白拿纪念品，遂自暴自弃继续买买买了。

走到初三一班，见摊位上有人卖矿石，种类还挺全——碧玺、东陵玉、托帕石、欧泊、堇青石等都有；也有人坐着埋头，手下运笔如飞，旁边靠着一个牌子，写道“接稿，白菜价，类型和具体价格现谈”；还有人独占四张桌子，一半摆产品，一半摆叶子，一张A4纸上简单粗暴写着“树叶雕刻，叶型任选，成品一份20r，来图定制价格现谈”。

张涛本是抱着照顾妹妹生意的想法来的，结果现在真是开了眼了。自己的初三备战中考，别人的初三各显神通，怪不得这里人格外多。

他到矿石摊子转了一圈，选了几块东陵玉和托帕石。然后打算了解了解“接稿”是个什么说法。

他走到那个在画画的女生面前，女生抬头，眼前一亮：“漂亮姐姐，想要什么画？”

她见张涛愣着，下意识反复打量几下，突然捂脸：“哥哥对不起！我看错了！”

张涛还没来得及解释，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他蓄起长发后确实有被错认成女生的经历，虽然纳闷却也不算惊讶，于是只道：“没事，你给我介绍一下有什么吧。”

女生双手回归iPad，拖出例图来介绍：“我有两种画风，你可以对比着看，这是□□人，这是肖像画，这是大头照，这是全身，这是半身，哥哥你选一下？”

虽然自学过素描，但这些名词实属陌生，而且他确实没给自己画过自画像，“左边这个写实点的画风，来幅肖像画吧。”

女生开心地放下iPad，掏出纸笔，拉了张凳子给张涛坐，边起型边唠嗑：“哥哥，刚刚我认错性别真不是故意的，是你太好看了。”

张涛笑道：“谢谢。”

说他好看，算不得假。张涛此人，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延颈秀项。再往下，便是腰如约素，秾仟得衷。然而他一向不觉得自己的容貌有何过人之处，或者说，只要不辣眼睛，在他眼里都算能看。有次他一本正经夸老郑五官还行，着实给周浩骇了好几天。

女生落一笔要瞅他十次，张涛担心孩子闪得眼花，问道：“你给我拍张照，照着照片画会不会好点？”

女生嘴角险些没压住，拿出手机倾尽毕生功力狂按快门，然后得寸进尺地问：“请问可以来张合照吗？”

张涛自然不会拒绝。女生见合照到手，更加热情：“哥哥，我叫顾楼宴，你叫什么呀？”

“我叫张涛。”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哥哥的‘涛’字很美呢。”顾楼宴从不吝惜对好看的人的夸奖。

张涛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平平无奇的名字有一天能被夸出花来。正当他纠结怎样回复时，顾楼宴接着说：“不好意思，我比较颜控，是不是耽误哥哥时间了？哥哥可以先去逛逛别的，大概中午这样就可以回来拿画了。”

他便顺势应下。刚好也走累了，他照着学校公众号发出的俯瞰图找实益楼，说不定心境不一样，听讲座的感觉也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