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完,我终于有时间打理自己的空间。我在后阳台放了几盆多肉,在床头挂上了针织大黄,顺手塞了一个给舍友们。
大学初体验说不上好坏,只是舍友让我开了眼界。怎么会有大学生要人定点提醒喝牛奶吃晚饭啊?
不懂,但照做。可能因为这个舍友看起来真的很小吧,比我还矮一点,而且极爱穿黄色,有了照顾大黄的经验,我不太介意再照顾一个“小黄”。
另外一个舍友李想似乎也和我一个想法,区别就是他比我更像个“稳重的成年人”,无论身高还是外貌抑或气质都像。
他是个黑色的人,头发、虹膜、眼镜、衣服、鞋子,除肤色外,他真是做到了纯粹的黑。这种沉闷配上初见时他的寡言,让我错觉看到了一位故人。但那人更冷,且并不如李想这般“平易近人”。
我能清晰感受到,李想和周浩比我聪明,但他们比尖子班那群人好太多了。苦于高二高三两年的经历,我现在总是不自觉地比较,拿旁人和自己比,再和尖子班比。好像非要比出个三六九等来才算完。譬如现在,我感觉到李想虽然比我厉害,但比不上周浩,也比不上薛珅姜凡,周浩暂时还看不透,他好像也不和我是一个世界的。
前几天上课时,李想和周浩在讨论自学大学课程的可能性。我听着都觉得不可能的事,他们有了想法就去问老师,去考试,最后还通过了。
即使是高一那个自信的我,也不敢把“自学”挂在嘴边,何况现在我已经掂清楚了自己几斤几两,就更不会凑上去出丑了。
出乎我意料地,他们把申请免修的报名表也给我带了一份。我不知道他们眼里的我是怎么样的,但想必不会太聪明,那他们是以什么想法把这张表递给我的呢?是理所当然吗?认为自己可以,那大家也该都会?
大概是的。毕竟尖子班那群人都是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可以,然后在发现我超出预期地蠢时语气格外震惊。我总看不清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天才,因为他们既对自己和老同学的能力判断准确,又无法正常评估我的水平。谢宇清楚自己是天才,所以他锋芒毕露,我自会躲着他走。但其他人的态度像是河豚,当我以为他们好相处时,又总会立起刺来。因我舍不得上一秒的温柔,便必须忍着下一秒的痛。
“试试吧,张涛,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李想的语气和他本人一样沉稳。
“试试嘛张涛,一个寝室就应该整整齐齐的啊。”这是周浩,在知道他才15岁之后,我对待他愈发像对待“小黄”。幸好他不知道,也希望他万一知道了后不要介意。
他们好像仅仅只是觉得,我应该有尝试的权利,并表示鼓励。
我感谢这个态度,它让我拾起了“试一试”的勇气,也久违地让我找回了参与感。
三周时间飞逝,免修考试成功压线过了,这使我们得空关注别的事。我对未知事物有一种天然的探索热忱,尽管它在高中时期一度被压抑,但在李想和周浩面前,我认为,或许,他们不介意我犯下蠢。
于是,我提出了要参加创业大赛,要加入数学社,尽管参赛被李想分析得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标签,数学社招新也只有自己没通过。但李想就现实打击了我以后并没有不了了之,而是开始条分缕析地确定解决方案。我看到雅典娜的光辉在他头顶照耀。而在我应试失败后,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就走,还安慰我“这么多社团,总会有感兴趣的。”那时,我又觉得他洋溢着感性的柔和。
我十分庆幸遇到现在的舍友,似月光浸人而不寒,免我受烈阳煎寿之苦。
或许我可以试着开始一段真正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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