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乔邀请邵安澜同乘他的新上下学通勤座驾。
杨之乔把座椅上书包运动服笔记本电脑什么的扒拉到地上,给邵安澜腾出个座位,自己边吃水果边看电影。
“这埃尔法改的不错。”邵安澜看着这后排改2座,星空顶,超大屏电视,冰箱餐桌等等一应俱全的新车,杨之乔上学的东西已经哪哪堆得都是,看起来算是个他的移动小家了。
“岳哥具体操办的,挺好吧?你以前不是不让我在车上吃早饭,岳哥说固定的桌面不会晃,我也不会恶心,节省了好多时间。”
“我那是想让你早睡早起早晨别太赶,他倒有眼力见儿,瞌睡给你递个枕头。”邵安澜从背后座垫下面抽出个无线鼠标,“东西乱扔,用的时候找的到吗?”
“这已经把搜索范围缩小很多了,岳哥说在车上找比在家里找好找多了。”
“你呀。”邵安澜无奈,看杨之乔盯着屏幕目不转睛吃水果沙拉,邵安澜认命地给他归置脚边的书包。
“这是什么?”摸出个像是电子烟的盒子。
“口香糖。”杨之乔拿过去看了眼。
“这不是电子烟?”邵安澜在和哥们儿们聚会的时候看到他们抽过,觉得很像,可疑地打开。
“我哪敢啊,抽了你不得抽我,真是口香糖,你不信尝尝。”
邵安澜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母,法语,是口香糖。
“你这些东西谁给你买的?”邵安澜看到车里的零食很多,大多是进口的,可这不是家里的东西,他也不记得自己或者吩咐人给他买过。
“进口超市买的啊。”
“自己去的?哪儿来的钱?”
“刷你的卡啊。”杨之乔眨眨眼,突然心虚,他偷偷买邵安澜管制以外的东西都是划他爸给他生活费的卡,由于邵安澜管得太紧,他现在回杨家都会顺手拿几张压岁钱,额度小就花现金,不留痕迹。
“你所有的消费记录都到我手机,我怎么从不知道你去过进口超市?”邵安澜盯着杨之乔,掏出书包里的钱夹,里面有一沓整钞和一把零钱。
数了数,整钞还是五千。
“我在你钱包里放的这五千没动,那这些零钱哪儿来的?”邵安澜已经在积累怒气。
“……不记得了。”杨之乔干脆装傻。
“好啊,”邵安澜气笑了,把一堆零食扔在车底,“原来每天上学还偷偷带着私房钱消费呢,怪不得一到周中你那饭量跟喂猫似的,原来还吃着小灶呢。”
“没有……”杨之乔十分后悔今天带邵安澜坐自己的车,该昨晚让岳洋收拾收拾,省得抖搂出这些不该让他知道的事儿,烦死了。
“哪儿来的钱,说!”邵安澜严厉。
“家里拿的……”杨之乔放下叉子,把电影暂停了,低眉顺眼地拉邵安澜的手,不想他一大早生气骂自己一顿,今天的好心情全泡汤。
“哪个家?”
“大院……”
“大院?你爷爷知道你打着回去看他的幌子偷偷拿家里的钱买这些破玩意儿吗?他知道给你钱你是这么用来买这些添加剂糟蹋自己的身体的吗?”
“不是……”杨之乔被骂的后背冒汗,“我没有偷偷拿钱,那是我压岁钱……”
“你跟我玩阳奉阴违的意义在哪里?多这么一点你能偷偷支配的钱给你很大快感吗?”邵安澜掐着杨之乔的下巴逼他抬头。
“我没有,我……”杨之乔心说是的,我爸从我小学时候就不管我怎么花零花钱了,不像你,花十几块钱买杯饮料都能数落老半天,越限制我,我就越想有个你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你什么?会跟我玩手段了是吗,你是不是想有个舒桐这样的角色替我每时每刻陪着你?”
“不不,我以后不会了,就是有一次拿钱打车去学校,拿多了一点,就那一次,再没拿过。”杨之乔赶紧辩解。
“钱和你自己那个手机都拿出来。”
“所有钱都在这里了,手机也给你。”杨之乔乖乖交出自己的三部手机,邵家配的两部内线加密联络机和他自己买的一部智能机。
“你看好了,所有手机银行我都卸载了,支付方式绑的只留我这张黑卡,其他所有卡全部解绑,卡片在我这,你也记不住卡号,以后别再想着偷偷用你生活费那张卡消费,月初舒哥会帮你划转。”
杨之乔泄了气,如果没有了生活费的卡和压岁钱的卡,那自己所有的手机消费就一分都不能隐瞒了。
“现金嘛,交了你现有的,下次回家你还可以偷偷揣。”
“我不会了,我也不需要,你放心……”
“我不相信你的嘴。”邵安澜摇摇头,“下次回去把你家里的压岁钱都拿出来,我来替你保管。”
“啊?”杨之乔惊讶,这是要把他老巢端了,“可是……安澜,我真的不会再拿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以前自己离家出走去公寓住,全靠家里的压岁钱支撑独自生活,要是全给了邵安澜,自己以后连离家出走都没资金了。
“下个周末我陪你回去,我亲自收走。”邵安澜定定地盯着杨之乔的眼睛,警告地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脸,“你自己干出没脸的事儿,也就别要脸了,小孩能自己支配零花钱,你自制力差,自己管不住,家长替你管。”
杨之乔被邵安澜低沉的语气唬地直眯眼,被拍了脸吓得直躲。
邵安澜看杨之乔乖顺,难得没回嘴没大着胆子反抗,心里更沉,知道这事恐怕他已经瞒了挺久不敢往大了闹,那是从什么开始?多少次?
邵安澜猛地把杨之乔拉起来按在自己腿上朝皮股上狠狠扇了几巴掌,杨之乔没反应过来愣了,挨了几下才想起来反抗,赶紧翻身起来坐在邵安澜怀里紧紧抱住邵安澜求饶,“老公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邵安澜扯着他衣服下摆硬是又扇了几下,“说实话我就不打了,几次?多少?”
“我……我记不清了,真的!没多少……”杨之乔是真记不清了,谁记这个啊。
邵安澜卯足了劲又打了起来,杨之乔左扭右闪还是躲不过,起身要从邵安澜怀里逃出来。
“还敢躲!”邵安澜气得牙痒,死死禁锢住杨之乔抽。
“老公老公,疼!哎呦真的疼,我不敢了不敢了……”杨之乔被打的哀嚎,邵安澜是真生气了手劲特别大,躲也躲不掉杨之乔哽咽起来。
邵安澜抽的手上一片麻,听杨之乔在自己肩窝呜咽,气也消了点,停了手。
杨之乔感觉邵安澜不打了,就在他怀里拱啊拱,爬起来搂紧邵安澜脖子,把几滴眼泪全蹭到他脖子上,自己抽哒着喘气。
“老公不气了,我再也不敢了,钱给你管,我也给你管……”杨之乔从小就怕挨打,以前怕他爸,现在怕邵安澜,车里空间小,跑都没处跑,去平谷路上还要好久,自己就是被他打死了都没个人能拉架。不就压岁钱吗,不要了,保平安最重要。
邵安澜没说话,杨之乔试探性的拉着他的手给自己揉打疼了的地方。
沉默了大半天,邵安澜给他揉着,心里想着该怎么进一步加强对杨之乔周中上学期间的管理,按道理不该有漏洞,没想到自己还是漏了杨家这个环节。这小子其他本事没有,藏私房钱这个男人婚后的臭毛病倒是无师自通先学会了。
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拉长,邵安澜低头看看,杨之乔睡着了。
他倒是没心没肺,刚才还挨打,这么会儿就睡着了,看来犯错的事他是没往心里搁,也是,他什么事儿会往心里搁?
杨之乔睡了快一个小时过减速带颠醒了,看邵安澜抱着自己也歪头睡着了,想起身自己坐,腿麻了,又怕把邵安澜吵醒,呆着没动。
心里很是有几分懊恼,怎么坐个车还坐出事儿来了,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小金库,更是捎带把家里的大后方都给收缴了。
他都多大了,为什么不能有自己支配的钱呢?不管买什么,自己又没花他的钱,为什么管这么宽?
这样的话以后自己岂不是买什么都要花他的钱,这多不硬气。消费记录直通他那里,他一下想到了蓝泽楷,记得他也是消费记录直通他爸,导致他出去玩都不敢花钱,畏手畏脚的。
这些大人控制别人都是这些手段吗?没有了钱他别说出去自己玩了,以后一举一动岂不是更被邵安澜掌控住了。
真的烦!出门没看黄历,倒霉!
杨之乔重重叹口气。
“怎么?恨我?”邵安澜的质问从头顶传来。
“没有,”杨之乔赶紧抬头,收拾脸上懊恼的情绪换上乖巧,亲亲邵安澜的鼻梁,“怎么会呢!爱你老公,你醒啦,我腿麻了自己坐会儿。”
杨之乔坐回自己座椅上,收拾桌上的饭盒。
“想过研究生的事儿吗?”邵安澜问。
“研究生的事儿?”杨之乔歪过头,“什么事儿?”
“想去哪里读?”
“没想过,我怕我考不上,考不上就算了。爷爷上次问我,我问我考不上怎么办,爷爷说那就不读了,给我找工作。”
“你知道自己可能考不上不好好复习准备,而是要家里给你找工作?”
“我也不是那么想读研,费那劲干嘛?”杨之乔不以为意。
“那你想干什么工作?”
“没想过,听爷爷的。”杨之乔主打一个无知无畏,反正他这本科四年已经注定要毁在和邵安澜的关系上,能毕业他就很满足了。
“哈。”邵安澜用一个冷笑表达自己对杨之乔混吃等死的二代朴素心态的不屑。
杨之乔腿不麻了坐回邵安澜怀里,“我如果不读书了我们谈恋爱是不是就不方便了?”
“为什么?”
“如果爷爷给我安排了部队的工作估计管理会很严格,我晚上不知道能不能溜出来和你住,周末才见面的话我会很想你的。”这倒是杨之乔的心里话。
“如果你想和我住,是不是该想办法排除万难,而不是眼看着问题会发生不采取任何措施,睁着大眼睛问我吧?”
“我现在没想到,对不起,不过真的到时候出不来的话我会想办法的。”杨之乔蹭蹭邵安澜的下巴。
“为什么想不到办法?继续读书不就好了?不进部队工作不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考不上就是考不上,我凭自己找到的工作自己都不会想去干的。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委屈你的,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杨之乔郑重。
“我给你安排读书不行吗?我给你安排工作不行吗?你男人死了?”邵安澜皱起眉头大为不满地质问。
“不行!”杨之乔却非常坚绝地否定了,“我爷爷说过人生不能走捷径走弯路,总有一天会出事的。我不要你给我走后门被学校录取,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身边同学都认识,被人举报会出大事儿的。爷爷把我安排回部队工作也会是那种倾向于优先现役军人亲属的岗位,不会搞特殊,我爷爷不许家里人搞那些。”
“我是你男人,不是纪位的,你跟我说这些不见外吗?我在你眼里就这能力?给你办个升学都要被举报?邵家人在北京没书读,你是要外人看谁的笑话?”邵安澜质问。
“不是见外,这是我的心里话,也是事实。”杨之乔坚定,“与你的能力无关,我要自己问心无愧,我不需要有书读,也不需要好工作,我听家里安排就是了。谢谢你的好意,但不要帮我这个,帮我好好和你谈恋爱就行了老公。”
“不可能,研究生还是要读的,你现在就出来工作早晚有一天学历也会是瓶颈,而且你太不成熟了,还不能独立面对工作上的事儿,再沉淀沉淀。之前你没和我提过,我就没和你说过我的想法,剩下的你就别操心了,你只需要知道你问心无愧,你有书读,你不会被举报,你可以永远和我住在一起,就够了。”
“我不要!”杨之乔皱眉,“我知道你可以做很多事,甚至没什么事儿做不到,可是我不想自己未来的人生永远背着个怕人揭穿的秘密,不读就不读了,工作的事儿我上了班慢慢不就会处理了,让你别插手你就别插手,我会讨厌你的。”
“这是人生大事,我不会放任你胡来的。你不需要操那么多心,听我的就够了。”邵安澜抬起杨之乔的脸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你讨不讨厌我丝毫不会改变事情的安排和走向,只会决定你自己的日子好不好过,想跟我拧着来就试试看,看看这份讨厌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没有……”杨之乔被吓住了,“我不是真的讨厌你,就是你别管不行吗?”
“不行。”
杨之乔被堵得无话可说。
到地儿进了会场,邵安澜和杨之乔坐在第二排,杨之乔心里乱乱的想着刚才邵安澜的话,邵安澜打开会议材料翻了翻,看了眼神游天外的杨之乔,在桌子下拉住他的手捏了捏。
杨之乔扭头看向邵安澜,邵安澜拿起水杯喂他喝了点水。
杨之乔在桌下与邵安澜十指相扣,悄悄凑过去说,“这样好像你是我同桌。”
邵安澜回应地握了握他的手。
“和同桌谈恋爱真好,上课还能牵手。”杨之乔傻笑。
邵安澜斜了他一眼,嘴角牵起个弧度。
坐了一个多小时会议结束了,各路人马开始了鸡尾酒社交,这才是大家此行的重点。递名片的递名片,拜山头的拜山头,邵安澜准备走了,带杨之乔去附近有山有水的地方转转散散心。
“之乔?”往外走着,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毕竟人多眼杂,杨之乔跟在邵安澜身后一步,俩人没有牵手,此时回过头,看着人群中一个身影挤了出来朝他招手。
“沛然哥?”杨之乔惊喜,摘下墨镜,“真巧,你怎么也在?”
“我是干经侦的,当然是来学点儿东西。你呢?我刚都不敢认,你也来了?”孟沛然走近,拍拍杨之乔的肩膀,看到了杨之乔身后的邵安澜,从警的敏锐观察力使他注意到身边围着的这几位看似同行人,应该都是便衣。
“我就是周末出来转转,顺便来听听。”杨之乔笑。
“是吗。那,现在就要回去了?你怎么来的?这么远,等我一下带你回去吧。”
“哦,我和朋友一起来的。”杨之乔回头看了眼邵安澜,“现在还不回去,还有其他安排,你忙吧,我们先走了。”
“那好吧,路上小心。”孟沛然挥挥手,看着杨之乔和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走远。
面上的平和之下,孟沛然心里不禁警铃大作。
杨之乔和刚才那个走在前面的高大的男人穿了同款衣服的黑白两色,如果没看错还带了情侣戒指,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又是谁?他和杨之乔都戴着墨镜恐怕不是为了室内遮阳吧,参加个内部会议带这么多警卫,他是什么身份?杨之乔又是怎么和他搅合到一起的?
之乔怎么会?他年纪还小,一直那么懂事听话,被杨昭保护得很好,怎么会走这条路?他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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