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然,二十九岁,大龄剩女,父母几次暗示婚姻大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于是,父母频繁为我安排相亲,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目前的肆无忌惮,完全忽视我的感受。怎么说呢,哎,我也不是嫁不掉,我也一直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谈恋爱不嫁人?想来想去,唯一的答案是:我在等。
这几年我像个流浪汉,四处漂泊,从新疆到西藏,从吉林到海南,几乎踏遍了大江南北,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昨天。
昨天于我来说是个兴奋的不能再兴奋的日子了,因为她终于联系我了,确切地说,她给我发了二十一封邮件,前二十封我没看到,内容基本一样:打电话给我(一个电话号码)。
她叫陈琳,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我跟她的关系,同班同学?好朋友?情敌?
此时此刻,我在曾经的大学的校园里,陈琳让我在这里等她,她再三叮嘱,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要我非去不可。我想,她要告诉我结婚的喜讯吧!
校园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同一美丽的如座冰雪城。
我踩在厚厚的积雪中,站在雪松前,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不禁泪眼婆娑,这里发生了太多太多我一直想忘却不能的事,这一切要从我入大学的第一天说起。
那天,我趴在学校阳台赏景,一对吵架的情侣吸引住了我,我近视眼三百多度,很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虽然偷窥别人是可耻的,但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用手机当眼镜,偷窥了这一切,碰巧还拍摄下了一切,就是我这个小小的举动改变了后来的一切。
男的头发很长,穿着黑色夹克,高高大大的,他迎面朝我,所以我看到了他长什么样。他们从大树根吵到阳台下,看样子是男的要劈腿,女的死缠不放。
女的背对着我,为了看清她长什么样,我不停地摆动着手机,结果不幸的事就这么发生了,刚买没多久的手机做了自由落体,准确无误地砸到了那对恋人脚边。
出逃的瞬间,听到了尖锐刺耳的女声。
我躲到了厕所,希望当事人不要把失恋的痛苦愤怒转嫁到我身上。
确定没人找来,我长吁了口气,安心地上了个厕所,感觉那厕所的结构怎么跟平时的不一样,由于被惊吓过度,脑子暂时短路,琢磨了半天怀疑自己误入男厕,为了确认事实,我站在门口寻找标志,我就纳闷了,一块破标志为什么要挂到门楣上,这典型的欺负个矮加近视人群!我愣是没看清那块红色的牌牌上到底写的是男是女。就在我准备撤离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他!刚才的劈腿男!他往门楣上看了眼,然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扫向我。
在他看清我前,我拔腿出逃了,那是我和葛岩的第一次见面,男厕里!
我跑啊跑,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情景,从背影来看,那女的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为什么会遭遇被抛弃的命运呢?从男的厌恶、不耐烦的表情看,断定是男的喜新厌旧了,对葛岩的厌恶也是由此慢慢地生长,不得不佩服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它就像根植人心的小豆芽,会不断发芽生长,喜欢便不断生长着喜欢,讨厌也不断生长着讨厌。
想起那女孩的遭遇,不禁打了个冷颤,难道大学是这样吗?爱情变得廉价而肮脏?
新生报到第三天,学校通知去军训,于是我们被送到六环外的一个叫培训基地的地方,下了车,大跌眼镜:“这是哪儿?我是在首都北京吗?如此荒凉啊!”几棵沙树围着片坑坑洼洼的沙地,除了三排红瓦小矮房,再无其他可以看得见的硬件设施,连商店都没有,如何在这种非主流的地方坚强地活下去呢?
对于军训也没什么好说的,练军姿整内务,相当的枯燥累人。我呢,各方面都不错,教官鼓励好好练,要培养我作为标兵,参加结束典礼表演,不过他的期望很快就破灭了,那天教官让挨个走正步,第一个练的是个胖女生,个子很高,到现在我都一直感叹世上怎么有这么笨的人,别人走路都是迈左腿甩右手,迈右腿甩左手,而她呢偏偏是左左右右,左左右右,怎么看怎么像得了羊癫疯。我抿嘴偷偷偷偷地笑,她站我对面,一直看着我,似乎用眼神告诉我必须停止嘲笑,她越是愤怒,我就是越是想笑,最终她咬牙的咯咯声让我实在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大笑了,万籁寂静的训练场忽然响起了这不合时宜的怪笑,结果可想而知,教官很生气,说我俨然没有军人的姿态,纯属冒犯他的威严,于是我乖乖滚出了大部队,当起了胖妞的陪练。
没有教官监督的日子,我们得过且过,人家晒太阳我们乘凉,就这样我和胖妞的感情日渐加深,她叫陈琳,一头实实在在的猪,这点绝对不是吹嘘,猪最大的特点不是能吃,而是笨!笨!笨!而陈琳不仅能笨还能吃!
军训的第一个星期比内务,我和陈琳的被子怎么都叠不好,不是太窄了就是太宽了,为此教官还专门指定一个人教我俩叠被子,那个女生熟练地示范,一床软绵绵的被子在她手中变成豆腐方块,然后我们再重复她的动作,可是在我们手中被子还是被子,始终变不了豆腐块,学了半个多小时,我和陈琳都失去了耐心,动作散漫,而那个女生还是有板有眼,不急不慢一丝不苟地教着。
我和陈琳最终也没把被子叠好,每次要检查内务,都习惯地把目光投向那个女生,而她不反感不欣喜,默默地将两床被子叠好,发展到后来,轮到我俩值日,她都默默地代替了,也就是这样我们三个人熟络了起来,她叫王瑶,一个沉默寡言.吃苦耐劳的女生,却非常善良淳朴。
至此,我、陈琳和王瑶便形影不离,终日厮混在一起,和她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大学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从没想过那时单纯快乐的日子,会成为这一辈子的回忆,仅仅是回忆而已,回忆!多么沉重的一个字眼。
夜晚,我们三个人最喜欢坐在营地的院里,唱着S.H.E的《super star》,不知谁先说起组合的问题,话题一下引起了共鸣,S.H.E三个人,我们也恰好。
“这个组合就叫小S.H.E!”陈琳欢呼雀跃。
“猪头,小S.H.E?不行,说不定我们比S.H.E还红呢,再说了得有我们自己的特色。”我幻想着成名的那天。
“就我们,别开玩笑了!”陈琳打趣道。
“叫美少女组合?”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我和陈琳期待地说道。
我和陈琳一同白了她一眼。
“咱们也不美啊。”
“这名字太一般,没一点个性,这个新时代崇尚个性!”
最终因为名字的缘故,我们没有将这个组合从愿望变成现实。
军训的日子里,我们三个总是饥肠辘辘,尤其是我每天饿得两眼发花,每顿饭都狠狠吃,速度绝对是以前没有过的,可即便是这样,我仍然顿顿落后,其根本原因是不习惯北方的饮食,那馒头干的没法下咽。每当我楚楚可怜向她俩诉说苦衷时,王瑶总是默不作声,思考很长时间才幽幽地“嗯。”一声,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感情啊?我说的泪眼婆娑,她却无动于衷。
“我很饿,很饿,很饿!”某天晚上,我趴在床上,再次哀嚎。
“嗯。”
王瑶不痛不痒的回答,让我感觉自己受了冷落,于是我人为加重了受饥饿的程度。
“我胃疼,头晕,眼花。”
王瑶嘴巴变成了o型,朝我的腮帮拍了几下,像变魔法似的从衣兜里摸出两个馒头。
我的嘴巴瞬间也变成了o型:“什么时候偷的啊?”
“怎么能叫偷呢?孔乙己不说了嘛,读书人的事那得叫拿,懂不?拿!”陈琳在一旁嘘唏道。
“懂了,拿——”我大口大口啃着馒头,从来没发现它如此美味,这就叫饥不择食吧,要是平时,别说一馒头,就是慈禧的点心我也不一定吃。
陈琳和王瑶总不愿吐露那些馒头从何而来,再三追问下,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她俩晚上偷偷偷摸摸到食堂偷馒头,刚开始我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多次劝阻她们,她们笑嘻嘻说没事,还拉上了我。
某天晚上,她俩再次去食堂,很久没有出来,我很担心就偷偷溜进食堂,想看看出了什么事,才到门口就被人发现了,我拔腿就跑,跑到转弯的路口,被人迎面撞了一下,结果衣扣被缠住了,撕扯半天没解开,那人干脆抓着我躲到了一个狭小的储物室里。
储物室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前一拨后一拨,我清晰地听到有人喊:“站住!”
黑暗中,我与那人紧紧挤在一起,我摸索着想要解开被缠住的纽扣,也许是被拨弄的太难受,他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又瞬间弹开。他的脖颈上黏黏的汗液沾了我一脸,厚实的胸膛压住了我的胸部,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以及此起彼伏的心跳,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让我开始不自然,心跳加快,脸也**辣的,扭动身子,想要保持点距离,不想碰到一罐什么东西,那东西掉到地上,发出了响声,本来已远去的脚步声又近了,还准确无误地锁定在了储物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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