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仪式结束后，乔一一站在时光记录仪传媒公司的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灰色运动外套和宽松的牛仔裤，又摸了摸随意扎起的马尾辫，几缕碎发不听话地翘在耳边。这身打扮在她看来舒适又实用，但站在写字楼光可鉴人的玻璃门前，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误入高档餐厅的外卖员。
"乔小姐，请跟我来，我带您去您的办公区。"人事部的小李微笑着引导她进入电梯，眼神却在她身上快速扫过，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电梯里，乔一一透过反光的金属壁面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和周围西装革履、妆容精致的职场人士相比，她活脱脱像个刚晨跑完误入此地的路人。她下意识地拉了拉外套下摆，试图遮住牛仔裤上那个小小的咖啡渍。
至今还记得，当初在《重生之我在异城打僵尸》刚发布时，评论区寥寥无几的留言；也记得《娇娘》连载时，读者们每天催更的热情。如今，终于走进了这家梦寐以求的公司，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人事办公室的门。
“乔老师，这是公司给您安排的助理，以后他会协助您处理工作上的事务。”人事经理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到了，这是内容创作部。"小李推开一扇玻璃门，"您的工位在靠窗那边，已经为您分配了一位助理，他应该已经在等您了。"
"就是这里。"小李停在一个靠窗的工位前，"林深，这是你的新上司，乔一一老师。"
他单手拎着明黄色鳄鱼纹皮包，香奈儿的香芋紫针织衫松垮地挂在骨感肩头，下摆不规则地露出一截黑色蕾丝内搭。
腰间缠绕的蛇形腰带随着转身动作游移，后腰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身贴纸在阴影里闪了闪。当他停在教室门口时，深紫色阔腿裤拖在地上拖出慵懒的弧度，脖颈间缠绕的珍珠项链随着说话声轻轻晃动：尾音带着蜜糖般的甜腻，像刚调好的马卡龙奶油。
“乔老师，你好，我是林深。”尾音带着蜜糖般的甜腻，他就像刚刚绽放的栀子花一样芬芳而又柔和，自信而又不张扬。与其他的备选助理不一样，别的助理就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特别强事事都要听他安排的那样，而且一个女孩子选择一个直男助理，似乎还是有很多安全隐患的。就这样，在挑选助理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林深。
乔一一跟着小李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人小声议论，有人掩嘴轻笑，还有人直接皱起了眉头。她的脸颊开始发烫，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哇哦，"林深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乔一一，"他们告诉我今天会来一位新签约的作家，没想到还是一个运动风小甜心，个子小小的真可爱"随后捏了一下乔一一肉嘟嘟的脸颊
小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林深，注意你的言辞。"
"好了，我逗小可爱玩呢"林深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只是陈述事实。乔老师，您真的很可爱像我小时候有同学，但是平时还要稍微改变一下形象，毕竟形象就是一切吗？特别是对我们内容创作部的人来说，不然以后有签售会呀，公司活动呀还有跟电视剧剧组呀，都会有记者跟拍的呀！"
乔一一感到一阵羞愧涌上心头。看着眼前这个打扮时尚精致的男孩子，毫不夸张的说，我只在时尚杂志上见过"林深见我沉默不语，边安慰到：“没关系的小宝贝我会亲自为你打造文艺范传达，让你美美出席后天公司的迎新会
林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当然~当然~但您知道为什么公司给您配助理吗？因为从今天开始，您不仅是作家乔一一，还是时光记录仪的门面之一。"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恕我直言，您现在这副模样，连茶水间阿姨都不会正眼看您。"
小李已经悄悄溜走了，留下乔一一和林深大眼瞪小眼。办公室里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听着，"乔一一咬着牙说，"谢谢你我相信你的眼光。"
林深耸耸肩："好吧，可爱的作家小姐。首先，挺胸抬头，自信大方，声音提高一点，口吐清晰一点那就成功一半了呀，宝贝，后天的迎新会我一定会让你美美亮相，只要你听我的，费用方面不用担心，陆总给了五万块钱，让我们买一身绰绰有余了，说罢眼光甜美的看着旁边办公室的一位西装革履背过身体打电话的男子
这就是我们的CEO陆远陆总。"林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特别关注新签约的作者。"
乔一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运动鞋，鞋带上还沾着早上赶地铁时踩到的口香糖。她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林深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需要我帮您找个借口推掉会议吗？"
"不，"乔一一深吸一口气，"我会参加的。"
在异城某购物中心
"五万？陆总给了五万块专门用来改造我的形象？"
乔一一瞪大眼睛看着林深手中的公司信用卡，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路上几个行人转过头来，好奇地望向他们这边。林深迅速将卡塞进他那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口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声点，你想让全公司都知道你是个需要紧急救援的时尚灾难吗？"林深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陆总说了，明天下午的迎新会有十几家媒体到场，他不想时光的新星作家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高中生。"
乔一一低头看了看自己宽松的卫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不服气地反驳："我这样怎么了？读者买的是我的书，又不是我的照片！"
"天真！"林深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包装和内容同样重要。你以为JK罗琳要是穿着睡衣开发布会，《哈利波特》还能卖那么多吗？"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乔一一的手腕："走吧，时间紧迫，我们得在六点前完成第一阶段改造。"
"等等！我还要修改新书章节——"
"修改什么？你的形象就是你现在最需要修改的'新书'！"林深已经把她拖到了电梯口，"今天你要完全听我的，明白吗？想想昨天会议室里的尴尬。"
乔一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被误认为送外卖的那一幕，脸颊又开始发烫。她咬了咬嘴唇，不再反抗。
电梯下行时，林深突然转向她："首先，我们需要解决你的头发问题。你那马尾辫扎了有十年了吧？"
"你怎么知道？"乔一一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猜的。"林深得意地笑了，"因为看起来像是从初中就没换过发型。我们要去'墨韵'，全城最好的沙龙，我有熟人。"
二十分钟后，乔一一坐在一家装修极简却处处透着奢华的沙龙里，手足无措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周围都是衣着光鲜的顾客，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精油的香气。
"林深！又来了，不是上个星期刚来嘛，你这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男朋友不会生气吧，说着拍了一下林深的屁股
"别闹了！艾森。"林深笑着指了指乔一一，"今天是来拯救这位重要客户。明天她有个重要活动，需要焕然一新的造型。"
艾森绕到乔一一身后，用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头发，专业地审视着："发质不错，就是缺乏护理。脸型很好，适合多种造型。"他突然放下头发，凑近乔一一耳边，"你是怎么忍受这个婆婆妈妈的人当助理的？"
乔一一忍不住笑出声来，林深则假装生气地瞪着艾森："嘿！我听得见！"
接下来的两小时，乔一一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的美发过程。洗头、护理、剪发、染发、造型，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产品被用在她头上。当艾森终于拿开围布，让她看镜子时，乔一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长发变成了富有层次的及肩蛋卷头，发尾微微内扣，衬托出她小巧的下巴。深棕色的发丝间挑染了几缕蜂蜜色，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额前几缕轻盈的刘海让她的眼睛显得更大更明亮。
"这...这是我吗？"乔一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头发，生怕一碰就会变回原样。
"基础分从30提升到65了。"林深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是服装。艾森，谢啦，记我账上。"
"等等，多少钱？"乔一一紧张地问。
"六千八。"艾森轻松地说，"给你打了五折。"
乔一一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六千八？就剪个头发？"
林深已经把她拉了起来："别大惊小怪，这只是开始。陆总的五万块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离开沙龙，乔一一不停地通过商店橱窗看自己的倒影，仍然不敢相信镜中那个时尚的女孩就是自己。林深则马不停蹄地带她来到一家高档商场。
"现在，我们要找到适合你风格的文艺范。"林深一边说一边快速扫视着各个品牌店，"不是那种死板的西装套裙，而是能展现你作家气质的独特装扮。"
乔一一跟着他走进一家灯光柔和的精品店，立刻被标价牌上的数字吓到了："林深，这条裙子要四千多！"
"物有所值。"林深已经从架子上取下三条裙子，"去试试。"
更衣室里，乔一一艰难地与一条藏蓝色修身连衣裙搏斗。她平时穿惯了宽松衣物，这种贴身的剪裁让她浑身不自在。当她终于拉上拉链走出更衣室时，林深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抬头看到她的瞬间，林深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很难看吗？"乔一一紧张地扯着裙摆。
林深慢慢站起来，绕着乔一一转了一圈，表情严肃得可怕："乔一一，你一直在欺骗世界。"
"啊？"
"你有这么好看的身材，却把它藏在那些麻袋一样的衣服里？这是犯罪！"林深夸张地挥舞着手臂，"这条裙子完美展现了你的腰线和锁骨，藏蓝色衬托出你肤色的白皙，V领设计又不会太过暴露。就是它了！"
乔一一看向镜中的自己，确实与平时判若两人。但她还是不安地扭动着："可是...这也太紧了吧？我感觉呼吸都困难。"
"习惯就好。"林深已经转向店员，"请给我们配一双适合的中跟鞋，不要太高的，她第一次穿。"
接下来是鞋子。乔一一看着林深手中的裸色尖头中跟鞋，坚决地摇头："绝对不行！我从来不穿这种鞋子！"
"所以才要尝试新事物。"林深单膝跪地，直接抓住她的脚踝，"别动，试一下又不会死。"
当乔一一勉强穿上那双鞋站起来时，她感觉自己像是踩在高跷上："我走不了路！"
"你能的，只是需要练习。"林深扶着她走了几步，"看，没那么难对吧？这跟只有5厘米，已经是入门级了。"
乔一一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突然抓住林深的胳膊："我要摔了！"
林深稳稳地扶住她，突然笑了："没想到写作那么犀利文字的乔一一，居然败给了一双中跟鞋，你怎么不像小说中娇娘一样温婉动人呢？"
这句话调侃着了乔一一。她深吸一口气，松开林深的手，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谁说我败给它了？我只是...需要适应。"
购物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除了那条藏蓝色连衣裙，林深还为她挑选了一套米色阔腿裤搭配丝绸衬衫的休闲职业装，一件剪裁独特的深灰色小西装，以及几条精致的项链和手链。当收银员报出总价"两万三千六百元"时，乔一一差点晕过去。
"这只是服装部分。"林深淡定地刷了卡，"接下来是美容部分。"
"还有？"乔一一看着手中已经提不下的购物袋，"我觉得已经够了吧？"
"还差得远呢。"林深看了看表，"现在四点，我们去做个面部护理和美甲，然后教你基础化妆技巧。明天上午我再带你去最后确认整体造型。"
美容院的过程比乔一一想象的舒适许多。温热的面部按摩让她几乎睡着，专业的美容师轻柔地为她清洁、去角质、敷面膜。与此同时，另一位美甲师正在为她的指甲涂上低调的裸粉色。
"你的手很漂亮，只是太不注意保养了。"美甲师小心地修整着她的指甲形状，"作家常用电脑，更要注意手部护理。"
林深则坐在一旁，时不时提出建议："眼妆要自然但有神采，唇色不要太艳，她适合玫瑰豆沙色系。"
当所有程序结束，美容师为乔一一化了一个淡妆后，林深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现在基础分到85了，明天再做最后调整。"
乔一一看向镜中的自己，几乎认不出来了。柔顺有型的短发，精致自然的妆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五官优势被完美凸显出来。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样，还觉得形象不重要吗？"林深站在她身后，通过镜子与她对视。
乔一一轻轻摇头："我只是...没想到差别会这么大。"
"外在改变会影响内在状态。"林深的声音难得地柔和下来，"当你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自信时，这种自信会渗透到你的一言一行中。明天的媒体见面会，你要让所有人看到描绘出娇娘那样敢爱敢恨的作者真正的样子——不仅是才华横溢的作家，更是有自我品味的女性。"
{娇娘片段：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
柳宴昌紧了紧背上的青布包袱，最后一次回望山顶那座隐在云雾中的道观。晨光熹微，勾勒出道观飞檐的轮廓，宛如一幅水墨画。
"宴昌，记住，道法自然，慈悲为怀。"师父清瘦的身影站在观门前，声音随山风飘来。
"弟子谨记。"柳宴昌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踏上下山的小径。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离开师门独自历练，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山路蜿蜒，柳宴昌的步伐却轻快。他自幼被师父收养，学道十余载，熟读《道德经》《南华经》，画符念咒无一不精，却从未真正面对过山下的妖魔世界。师父总说他"道心纯净"，但缺少历练。
日头西斜时，柳宴昌已走到山脚。远处炊烟袅袅，应是有人家。他正欲加快脚步，忽见路边一座破败的不知名庙宇，柳宴昌心生疑惑，脚步不自觉地转向庙宇。
庙门半掩，蛛网密布。柳宴昌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殿内昏暗，唯有几缕夕阳透过破瓦照射在中央一尊残破的神像上。那神像似男似女，面容模糊，底座却盘绕着柳枝状的雕刻。
"公子也是来避雨的吗？"
一个柔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柳宴昌猛地转身。门口站着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身着淡绿色罗裙，云鬓微乱，杏眼含春。她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篮中几株草药青翠欲滴。
"这...这位娘子，贫道只是路过。"柳宴昌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女子虽美，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奴家娇娘，就住在后山。"女子轻移莲步进入庙内，带进一阵若有若无的柳叶香气，"看天色将雨，公子不如在此稍候，待雨过再行？"
柳宴昌正欲推辞，忽见女子手腕上一道柳叶状的青痕一闪而过。他心头一震，暗运天眼术再看，只见女子周身缠绕着淡淡的妖气，而那张娇艳的脸庞后，隐约浮现出一张树皮般粗糙的面容。
柳妖！柳宴昌心中警铃大作。师父曾言，柳树成精者，最善幻化迷人，吸人精气。
"公子为何这样看着奴家？"娇娘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庙内忽然飘起淡绿色的雾气。
柳宴昌暗掐法诀，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觉得娘子面善，似曾相识。"
娇娘闻言笑意更浓，将竹篮放在神案上："公子真会说话。这荒山野岭难得遇见知心人，不如让奴家为公子煮杯茶？"
说着，她从篮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茶壶和几只干柳芽。柳宴昌注意到她的指甲异常尖利，且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绿色。
"不必了。"柳宴昌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张镇妖符，"贫道还要赶路，就此别过。"
娇娘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公子何必着急？"她衣袖一挥，庙门砰然关闭，殿内顿时昏暗如夜，"既然来了，就是有缘人。"
柳宴昌知道无法善了，当即喝道："妖孽！休得猖狂！"手中镇妖符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娇娘。
娇娘尖叫一声，身形如烟般散开又凝聚，已退至神像旁。她面容扭曲，十指暴长，化作柳枝般的触须："小道士，找死！"
殿内狂风骤起，无数柳条从地板缝隙、屋顶破洞中钻出，如活物般向柳宴昌缠绕而来。柳宴昌脚踏七星步，口中急念《金光神咒》，周身泛起一层金色光罩。柳条触之即燃，发出噼啪声响和刺鼻烟雾。
"有点道行！"娇娘厉啸一声，整个身体突然爆开，化作漫天飞舞的柳絮。每一片柳絮都带着剧毒，沾肤即溃。
柳宴昌不慌不忙，从包袱中取出一柄桃木剑，剑尖挑起一张火符："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燃！"
轰的一声，火符化作一条火龙，将空中柳絮尽数焚毁。烟雾中传来娇娘痛苦的呻吟。
"妖孽，还不现形！"柳宴昌剑指烟雾深处。
烟雾渐散，娇娘跌坐在地，嘴角渗出绿色汁液，显然受了伤。她怨恨地盯着柳宴昌："臭道士，多管闲事！"
柳宴昌冷笑："你在此害人，我辈修道之人岂能坐视？"他剑尖指向庙后，"那里白骨累累，都是你所害之人吧？"
娇娘脸色一变，突然跪地哀求："道长饶命！奴家...奴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柳宴昌不为所动："妖邪害人，天理难容！"说着举剑欲斩。
"我是为了救我夫君！"娇娘突然哭喊出声，泪珠滚落竟化作颗颗晶莹的树脂。
柳宴昌的剑停在半空："胡言乱语！妖物哪来的夫君？"
娇娘抬起泪眼，声音凄切："三年前，我本是一株百年柳树，生长在这庙后。我夫君是庙里的庙祝，日日为我浇水除草，对我诉说心事。那年瘟疫横行，他不幸染病...临终前，他用最后力气将我的枝条缠在自己腕上，说'来世愿为柳，与卿共风雨'..."
柳宴昌心中微动，但仍警惕道："即便如此，与你害人有何干系？"
"他死后，我因执念太深竟开了灵智。"娇娘声音颤抖，"我发现他的魂魄未散，便将其引入我的树干中温养。但人魂与树身不合，需以活人血气滋养方能不散...我...我实在不忍看他魂飞魄散啊！"
柳宴昌眉头紧锁："带我去看。"
娇娘挣扎起身，引柳宴昌来到庙后。只见一株巨大的垂柳伫立在那里，树下确实堆着不少白骨。柳树干上隐约浮现一张男子的面容，双目紧闭，似在沉睡。
柳宴昌运法眼细看，果然在树干中看到一个微弱的人魂在挣扎。他心中一震，想起师父"慈悲为怀"的教诲，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道长，我知错了..."娇娘跪在柳树旁，轻抚树干上的人脸，"可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柳宴昌长叹一声："人死魂归天地，此乃自然之道。你强留他在人间，反使他魂魄受苦，岂是爱他之举？"
娇娘闻言怔住，泪如雨下。
柳宴昌收起桃木剑："念在你情有可原，今日我且饶你一命。但你须发誓不再害人，并放你夫君魂魄归天。"
娇娘伏地痛哭，良久才抬头："若...若我放他走，道长可否为他超度？"
柳宴昌点头："自然。"
夕阳西下，柳宴昌在柳树下设坛作法。娇娘含泪从树干中引出一缕青烟，那烟在空中盘旋不去，似有无限眷恋。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柳宴昌手掐法诀，诵起《度人经》。青烟渐渐舒展，化作一个模糊的男子形象，向娇娘深深一揖，随后随风散去。
娇娘瘫坐在地，形如枯槁。柳宴昌取出一张符纸递给她："此乃安神符，可助你稳固元神。今后好生修行，莫再误入歧途。"
娇娘接过符纸，突然问道："道长为何饶我？"
柳宴昌望向天际最后一抹晚霞，轻声道："师父说，慈悲为怀。"
说罢，他转身离去，背影渐渐融入暮色。身后，那株垂柳无风自动，似在叩首致谢，好心的道士，你如今放我一马若有来世定会报答，说罢化作一缕黑烟随风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