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姜溯手中拿着傀儡番准备注入魂气，想到什么她又收回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谢悯门口踌躇不前时，房门却从里面打开来。姜溯抬眼看去，谢悯穿着月牙白流光织锦外衫，神情温和的望了过来。
视线想接姜溯移开落在谢悯身上的视线，她表明来意:“等会我需出去一趟……”
“我与你一起。”还没说完，谢悯开口打断她后面的话。
“不行！”姜溯拒绝果断，谢悯淡淡望着她，开口询问。
“为何不行?”
“此次危险未知，我不能完全护得住你，”姜溯郑重开口。
“且我要分出心神来护你，会影响我的行动和判断。”
听到她如此说谢悯神色淡然，他转身向着屋里而去，低沉的嗓音从房中传来：“那就不去了。”细听能听出其中的委屈。
姜溯对谢悯的情绪感知力满满，虽然是对以前的谢悯，但现在有些细节在他身上依旧有用。
看着屋里显现出落寞的背影，姜溯摩挲着红色的小阴铃，微叹了口气。
“可以在红楼外等着。”
“这是最大的让步。”
后面这句堵住了谢悯将要出口的话，他抿了下略微有些苍白的唇，拿起桌上堆叠好的书信，微微扬唇看向姜溯。
姜溯从挡着的门边走开，她眉眼间有放任之态，心中却暗道，谢悯这行为怎与从前没失忆时的做派有些像。
两人从楼上下来，谢安从门口进来:“公子，马车已经备好。”
像是早就准备好这些，谢悯神色坦然，回眸看向姜溯嗓音低沉和缓“姜姑娘，请。”
望进面前人双眸之中，姜溯略微有些失神，竟不知是望着眼前人还是其他……
眉间微蹙，“姜姑娘。”声色淡淡令姜溯回神，“多谢。”姜溯进入马车之中。
谢悯面色冷淡，眼里温和之色也被凌厉躁欲替代，但在进入马车的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谢安驾着马车渐渐从楼中离开，在楼中隐蔽处有道目光极其隐晦的盯着他们一行人，见他们离去，那道身影转瞬间消失。
车中两人一路并无交谈，姜溯坐进马车后就闭目养神，谢悯进来时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坐下开始处理公事。
“公子，到了。”睁开双眼，姜溯利落起身打开车门……
“当心。”姜溯身影停顿，背对着谢悯：“放心。”说完她推门而出。
马车离红楼不远处停下，现在白日里红楼一眼便能看出其破败，周围浓郁的阴气浮动。
姜溯手中防护番燃起，谢悯马车周围出现一圈泛金色的光，随即消失不见。
“别从这里离开。”姜溯对着谢安叮嘱，看着谢安稍显稚嫩但严肃的面容，姜溯又对着他道。
“你也是。”
说完姜溯身影快速向着楼中飞去，碰出到楼中时消失不见。
谢安神色微愣，他抱着剑靠在马车上，守着公子。
车内的谢悯翻阅着信笺的手一顿，过了片刻马车中才又响起细微声响。
刚进入楼中，姜溯感觉到了不对，她神色警惕，楼中无一丝光亮，寂静无声，姜溯能听到自己的吸气声，突然的楼中灯火大亮。
姜溯身影在楼中浮现，所幸她提早使了规避番，身影才不被看见。
向葵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姜溯脚尖轻点上到二楼追着向葵的身影。
突然的在接近之时，向葵身影消失在她眼前，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楼中。
心下觉得诡异，姜溯手中握着小阴铃进入到向葵的房间。
刚一站定有道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姜姑娘。”
迅速回身，门前站在向葵，她笑盈盈的盯着姜溯。
“你是向葵?”
姜溯手中魂气聚集着，一张弓在手中显现，她抬手搭弓，冷静的问着面前怪异的人。
“我是又不是。”
向葵诡异的笑着，“今日惩罚就提前吧。”
伴随着她的话语，楼中“热闹”起来，有无数男声响起。
出了房门姜溯向着楼中望去，这场景竟与第一日遇见的一样。
想起那日女子的痛苦声和求饶声，姜溯手中出现黑紫色的雷火番，她注入魂气打算划破手指时，那道虚弱的城隍声出现在楼中。
“姜归者！”
雷火番是总城隍大人之物，可以引天地雷火袭击目标，需用比之平常番所需十倍魂气和心头血来启用，非必要不能动用此番。
楼中一切还在继续，紫色的烟雾围绕在姜溯身侧，她发丝飞扬，凌厉之势在周身浮现。
“我知你那日并未对总城隍大人如实告知实情，若今日再不将实情相告，我便破了此地布局。”
女子痛苦凄厉声响彻楼中，但看着面前的景象，姜溯有一瞬的怔愣。
她面前坐着向葵，向葵身边或坐或站着的女子都是楼中之人。
“姜姑娘竟守约来此，那我便如实告知姜姑娘这一切的渊源，也烦请姜归者结束这一切的纠葛。”看着姜溯向葵缓缓开口。
“十年前我与众位姐妹接连被掳掠，诱骗至此，坛子中的怪物掌管着此间红楼，从此我和众姐妹开始三年的折磨。
掳掠诱骗我们姐妹的人在几年间陆续被我们除掉，唯独坛子里的怪物，一直未找到解决之法，眼看着坛中怪物起疑。
在第三年将至时有位能人异士来此，我动了念头第一次去找他求助，他并未出手相助，只对我说：“时机未到，因果不得干预。”
我便知晓需等待时机，过了年年，那位能人异士再次来此，我便知晓时机已到。
我与他做了交易，用身上的功德值来除去坛子中的怪物解救我与众姐妹与水火。
坛中怪物以姐妹们身上阴气为养料，但只要姐妹们还在，联系就在，坛中怪物就除不掉，为了除去怪物不使后来女子受难，打算拼死一搏。
可那日……向葵眼里的恨意遗憾浮现，她看着姜溯，“后来场景就如姑娘那日看到的一般，红楼中无一人生还。”
“死后楼中姐妹与我时有混沌，但我出自本能的衍生出另一个“我”来护着姐妹们，放才姑娘见到的就是她。
听完向葵的诉说，姜溯淡漠出声。“见大人身上冥力所剩无几，大人是做了什么?”
淡笑出声：“归者，请向外看。”门被打开，姜溯视线顺着看去，看到楼中房门皆以被打开，而那些被折磨的女子竟全变成了男子，仔细一看与那些正在折磨之人长相一样。
“我虽为此地城隍但上任不到一年，管辖内发生如此之事，究其缘由还是在我监管不力，所以施以援手也是我应当做的。
惩罚红楼众人让我察觉到，也许正义或许永远都不存在。
我索性便帮到底，把每次惩罚对象暗中更换，使那些折磨之人成为被折磨之人也走这么一遭。
听他语气漠然的说着这些话，却让姜溯心中无端的有些怪异。
摩挲着手里的小阴铃，姜溯手中的藤蔓缠绕着的弓箭缓缓消失。
面前出现道身影，青年模样，穿着一袭白衣，身子轻薄瘦弱，面容温雅透着坚毅，手掩着唇低声咳了几声，才抬头看向姜溯。
恰此刻姜溯又出声询问:“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
青年又掩唇轻咳几声才道:“归者请讲。”
“此事如何瞒过总城隍大人?”姜溯视线看像楼下。
“姜归者，有位师傅交给我这个东西，青年城隍伸手，“他让我放在楼中，说是不会被察觉。”
姜溯视线看向他的手中之物，眼眸颤动，从他手中拿起，姜溯心中翻涌起波澜，这是阴族的“诡掩番”。
诡掩番，能遮亡魂气息，每个亡魂都有独特的气息，冥府以此来锁定亡魂，诡掩番则能遮住这个气息且能逃过冥使的查探。
可诡掩番早在姜溯没出世前就已经被阴族长老禁止，可手中的番姜溯不会认错。
现在红楼真相已经知晓，但这交换惩处“对象”的事必定令城隍大人震怒，若是有什么办法是不经过城隍大人……
思索间姜溯眉眼闪动一刹，有解决之法了，但此事需有位至关重要的人。
“我有方法能让她们入轮回。”
看向青年城隍抬手行礼，“但需要大人的协助。”
“有我帮的上的?”年轻城隍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紧盯着姜溯。
上前几步，两人距离仅有一尺，姜溯面容微变，向后退了几步，她眸中冷意浮现，语气冷然道。
“大人?”
青年城隍唇边带着笑意，他拿起姜溯方才放在桌子上的“诡掩番”。
“这个还有用处。”说这话间他向后退去，看向坐在一旁的向葵，平淡的说着。
“那就烦劳姜归者送你们入轮回。”
向葵此刻清醒着，看着两人往来觉得正有趣，乍然听到青年城隍的话，她双眼睁大，起身向着姜溯躬身行了个大礼：“我为众姐妹多谢姜归者。”
心底的怪异之感愈加大，姜溯看向站在一侧半边身影都在阴影处的青年，烛火摇曳间，他温润的面容竟显的有些诡异。
按压着心里的疑虑，姜溯起身：“稍等片刻，我去准备些需要的物件。”
“我们等着姑娘。”向葵对着姜溯招手回应。姜溯目光扫过一侧的青年，“我也等着姜姑娘。”他的目光丝丝缕缕的缠绕着，姜溯眉头轻皱，转身向着外边而去。
在她身后，阴影处的青年，手指拨弄着手里的“番”，忽而一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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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红楼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