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珩扶额叹道,“小九儿糊涂了,石头怎么会有亲戚?况且我们都是要先修出石心,才能修出人形。你说的我确实不知。不过听说后土地祇也可以御土移石的,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颜卿点头,她与后土地祇从未有什么往来,如此说来梦中之景只是个梦。想到梦中的石头,又不由想起凡人玄度那般凄苦曲折的命格,终于问了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她实在想不明白,玄度神君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司命。
昱珩只摇头从桌案前翻出一卷册子,是凡人玄度的命簿,昱珩递给颜卿示意她自己看。
“天机池里捞出的命格,谁都插手不得。”
天机池里现天机,谁想到那般命格,竟是玄度神君自己从天机池里捞出来的。那命簿上字迹古朴花纹繁杂,的确不是昱珩的字迹乃天机池所成。不过命簿的最后,却有人为的修改。
天机池里的捞出的虽不能左右命格其走向,却仍可以添加删改。只是殊途同归,不论如何删改,最终仍是那般。
颜卿指着最后那段字迹问昱珩,“还说不是你,依天机池的意思,此处凡人玄度被人追杀,便同他的战场兄弟们一道死在那荒郊野岭了。如今却被改成三感皆封,只剩了听觉和触觉。你竟让他做一个清醒的活死人,那般孤苦地在那荒郊野岭等死。他是抢了你妻还是杀了你子,这般残忍还说没有深仇大恨!”
昱珩苦笑接下那本命簿看着结尾处的寥寥数笔叹道,“我的字迹你不认识?说来我也觉得奇怪,这玄度神君怎的给自己改了个这般惨绝人寰的死法!改日定要讨教一二,写几个不平凡的命格岂不是有意思得多?
什么,这般曲折艰难的命格,竟是玄度神君自己选的?
颜卿正愣着又听昱珩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下凡一次,你的因缘果业可是填平了?那个人可不一般,千万不要亏欠得厉害了。“
想到玄度神君化形时那一身夹着黑紫色的光,昱珩只盼颜卿和那位神君日后都不要再有交集。不过颜卿容不得自己亏欠别人分毫,此次也一定不会例外。
他见颜卿化出勾陈朱砂笔伏在桌案前算了好一会儿突然凝眉而起。昱珩匆匆走上前,只见因缘簿书上金光闪闪现了一个好大的字:欠。
颜卿前脚从司命殿里离开,内室便走出一人。那人身姿风流倜傥,左黑右白的衣衫很是独一无二。
“都按师尊的意思办了,”昱珩恭敬道。
早在颜卿造访之前成墨便已然来了司命宫中,察觉颜卿到访便躲在内室饮茶,权当他今日没来过司命殿中。“只是昱珩不明白小九儿鲜少外出,更与月宫之人无甚交集,即便此次下凡间稍有不慎,又怎会亏欠那月宫玄度许多?”
想到那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昱珩便心中难安,直觉颜卿恐生灾祸。想着玄度神君那令他难安地黑光,昱珩一字不差全部告诉了成墨。
成墨似是了然,嘴角勾起盯着那远去的背影笑着,“欠了的便要还上。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往昔未来。即便间隔良久相距千山,无人能幸免。”
他收了那副难得认真的表情,回身对着眉头紧皱的自家徒弟安慰道,“放心,为师是在帮她。”
月宫偏远之地素来冷清,且人烟稀少,几乎为仙家所抛弃。十数万年前有一支性情极为古怪的神族,偏要自请迁到这荒苦月宫看守犯事的罪仙。这一去,便在月宫扎了根再也没有回来。数十万年来守着清虚、长寒二宫,不喜踏出月宫一步。
听闻月宫环境极为艰苦,是寸草不生的荒芜苦寒之地。然从上一任月宫主人玄清神君执掌以来,月宫却逐渐生了些变化。到当今月宫主人玄度这里,可以说他将月宫已是焕然一新且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
长寒宫一心斋书房,银白衣袍的人正坐于书案前处理事务,斜侧方另设的桌案前还有一娃娃脸男子端坐,正不时被当中那人考量功课查询处事见解。
“大哥。”有女仙推门走入,鹅黄色衣衫衬得本就貌美得面容更显脱俗,眉宇间虽有清冷孤高之像,言谈间却满是谦恭崇敬。
娃娃脸的男仙见望舒进来,像是被人解救般立刻便松了一口气,暗暗给她递了个“做的不错”的眼神。
正巧被玄度看到。
“玄烛,刚刚我问若月宫遭人陷害你待如何,你还未答。”
娃娃脸的玄烛立刻苦了一张脸,细看之下眉宇间竟和望舒有几分神似,孤傲中又偏透着几分单纯,在玄度面前总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大哥,你已经从西极之地的罪仙出逃要如何,问到了东极之地罪仙不满看守环境要何了。这,这怎么又说到月宫惨遭陷害,谁会陷害我们啊,”玄烛连声音都苦了下来,眼见着望舒也不能救自己反倒是坐在一旁看自己笑话,不免不悦,可还是沉思后回答着玄度,“我,我回禀天帝,搜集证据证明月宫是遭人陷害。”
“然后呢?”
玄度走下桌案给望舒递了一盏茶,又拎着他新泡了茶的茶壶走到玄烛的桌案前,将他的杯子也续满。
玄烛仰头饮尽刚被续满的茶,大口吸气道,“当然等天帝明察秋毫。”
玄度摇头,又将他刚饮尽的杯子续上茶, “又忘了我的话?”
玄烛一顿,有些羞赧道,“大哥教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
“大哥也不能信吗?”一直坐在一边看热闹的望舒突然问。先月宫主人和夫人玄清素影,也就是他们三个的父亲母亲仙逝得早,她和玄烛从小是由大哥玄度教导着长大。大哥对他们亦兄亦父,使他们最为信任的人。
可他们似乎从来都看不懂玄度。
玄烛瞪了望舒一眼,“我们三人是亲兄妹,难道还会相互残害不成?大哥的意思自然是刨除了我们三个的。”
玄度静默了一阵,慢慢踱步回去。“亲若手足兄弟,敬如君主先辈,都不可尽信,也不可全然不信。如何衡量全赖你们自己。生而在世最终还要仰仗自己。玄烛你心性单纯容易被人左右,遇到拿不准的事便多与望舒商量合计着,平时多思考不要总看谁都像是百里挑一地好。月宫以后总归是要交到你手中的。”
“大哥,怎么又说起这样的话来,”玄烛跳起来,“大哥将月宫治理得这样好为何又要交到我的手中让我祸害,等大哥成亲生子了,便交给我的侄儿侄女也是一样的。”
说到成亲,玄烛又突然想起一桩事。他见大哥从凡间回来后便不太对,整日望着个什么玉佩发呆,便偷偷问了望舒。听说大哥在凡间曾许诺要娶了谁。那女子好巧不巧的似乎还是某位神女。
想到这儿玄烛更加期待玄度早日成婚生子了,这样他便能从大哥时不时的继承月宫重任中解脱出来了。
“想来大哥不日便要成婚了,待大哥成亲生子,玄烛定好好教导侄儿侄女,好替大哥分忧……”
他正说着,却见望舒不停地向他眨眼,皱着眉又摇摇头的,他说错话了?可是望舒之前明明也一脸期待大哥和那位神女早日成亲不是吗,还巴巴的摘了几车大哥辛苦种的药草给她送去补身体。
诚然下凡历练那种不清醒的时候说的话算不得数,可望舒说那位神女看起来还和大哥蛮相配,而且大哥对不是她也很不一样吗?
望舒干咳着打断玄烛的话,对着玄度望过来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已经把大哥交待的事办妥,将幽尘玉送回去了。但是恰好颜卿神女不在因缘境中,我便交给长白尊神二弟子,如今因缘境中主事的比笏君,请他代为转交颜卿神女。想来颜卿神女收到后便不会再专程来月宫向大哥讨要此物了。”
对上玄烛疑惑的眼神望舒不由摇头表示不知道,大哥之前分明是很想让颜卿来的,现下连要挟人家来的物件都还回去了,一副要和人家划清界限的样子搞得她也摸不着头脑。
只是她答应了人家的事,不好食言……
望舒犹豫着开了口,“还有一事,听闻颜卿神女素爱博览群书,我曾许诺她,允她来月宫藏书阁借阅的,还和她说,想看多久都随她……”
眼见玄度眉间渐渐拧起,望舒的声音越来越低,连带着头也低了下去。
过了好久才听见玄度的声音,“她若来,便在藏书阁辟出一块地方安置她。”
似是想起什么,他顿了顿又道,“也不用找人专门侍候,仙娥们平日少在她眼前走动。想待多久随她吧,只是不要来打搅我便好。”
望舒应着,抬眼间忽然察觉月宫宫门前有气息不稳,无夜之境钟声响起,门伯现身了。
“门伯震怒,有人闯宫?”
话未说完便见玄度蓦然消失。
玄烛震惊着,“这气息波动如此剧烈,门伯莫不是和来人打起来啦!天呐,真真难得一见。望舒你瞧大哥这么快就赶过去了,趁他逮住闯宫人之前,我们也赶快去过瞧瞧。”
望舒缓了缓神思忖道,“这闯宫之人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颜卿……”
玄烛吃了一惊,神色中又明显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如何也遮掩不住,“可是大哥刚不是还说不要让颜卿去打搅他,现在这般着急赶过去,是想要被打扰还是不想要被打扰啊?”
两人面面相觑。
无夜之境钟声回荡,两人这才匆忙向宫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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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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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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