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我没听错吧？”陆芊瑜神情微妙。

【你没听错，男主叫你教他化妆。】

陆芊瑜哑然。

“你怎么突然想学这个？”她好奇问，明明之前她为他化妆的时候，北雁奚还挺抵触的。

虽然他没明确地表达出来，但单看他当时的表情，陆芊瑜就知道他不太喜欢。

“如你所说，这确实是一个隐藏自己面目的办法。”他冷静回答。

以兰阳如今的情况来看，他父王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而往后的日子也定不会安宁，离开绍幽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怕很难，因此，他需要一些别的方法把自己隐藏起来。

他目光轻移，落到了面前的少女身上，虽然看似儿戏，但她用的这个办法在关键的时刻确实有用。

对于北雁奚如此冷静聪明，还懂得未雨绸缪，陆芊瑜心中颇为欣慰。

她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在此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

“小奚，你刚才叫我什么？”陆芊瑜冷不丁提起这茬。

都过去这么久了，北雁奚竟然还是直呼她名姓，对于这一点，陆芊瑜总觉得有些怪异，或许是他年龄比她小了许多，每次他一这样叫她，总给她一种小大人的感觉。

“陆……”北雁奚刚欲唤她姓名，然而在看到她的表情时话语一顿，最终还是没叫出来。

他敏锐发觉她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陆芊瑜神情渐渐变得不愉：“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我比你大许多，你不该唤我一声姐姐吗？”

北雁奚下意识反驳：“你没有比我大许多。”

“大三岁不也是比你大？叫姐姐有什么问题吗？”被他连名带姓地叫，陆芊瑜总觉得自己在和同龄人交流似的，但北雁奚又确实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因此她怪别扭的。

北雁奚拧起眉，姐姐……

对他而言这个称呼太过陌生，而且……总觉得里面带着一股别样的亲昵意味，他张了张嘴，实在叫不出来。

陆芊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轻声细语地尝试让他改变对他的称呼。

然而一番努力之下仍旧收效甚微，她看着面前的小少年，直接启用了第二计划——威逼。

“你不叫我姐姐我就不教你了。”她轻轻一哼，双手抱胸，斜眼看他。

北雁奚：“……”

“怎样？”片刻之后，她问，“考虑得如何？”

沉默许久，他终是点头同意了。

陆芊瑜：“来，先叫一声我听听。”早说嘛，早说威胁这么有用她刚才就不费那个口舌了。

“……”北雁奚憋了半天，最后终是吐出两个字，“姐姐。”

声音小小的，但却很好听，其中含着一丝极为明显的别扭。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叫了，陆芊瑜心里总算有了点成就感。

“那我现在就开始教你吧。”她把那些胭脂水粉都取了出来，放在了桌面，又将铜镜摆好。

叫了那一声姐姐之后北雁奚心里极其难为情，有些自暴自弃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直到她说要开始教他之后才抬起头，神色认真了起来。

学化妆第一步就是要将那些所用的脂粉认全，并知晓它们的用途。

这一步对北雁奚而言没什么难度，他自小聪慧，记性又好，陆芊瑜只说了一次他便完全记住了。

她见开头这么顺利，心中不禁放松了些，北雁奚身为男主，想必学什么都很快，之前那张青一块红一块的脸估计是个意外罢了，毕竟之前没接触过，对此完全不了解，但这回有她亲自教学，区区化妆而已，那肯定手到擒来。

陆芊瑜自信满满地如此想着，然后很快就惨遭打脸。

先是折戟在了画眉这一步上。

她看了看她画的曲线秀美细致的远山眉，又看了看另一边他画出来的那歪歪扭扭宛若爬虫的眉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难不成，是她示范的姿势不对？

“洗掉，再试几次。”她打算多试几次。

又尝试了许多次之后，陆芊瑜心态有点小崩。

“按照一般情况，男主不是应该学什么都快吗？”她忍不住问系统。

【可能，这个世界的男主没点亮化妆这个技能。】系统点烟。

又试了几次之后，陆芊瑜抬手止住了他要继续的动作，“先暂停一下吧。”

她算是看出来男主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丝毫天赋了。

北雁奚依言停了下来，他看了眼那描眉用的青黛，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少女，抿了抿唇，生怕她嫌弃，忙道：“你教我的，我明日会多练的。”

“是不是觉得学起来很不习惯，而且也不方便？”她问，铜镜算不得非常清晰，而且第一次画眉的话也容易画歪，她以前刚学化妆那段时间，基本上画出来的眉两边就没一样的，眼线更是如此。

只不过无论如何都没北雁奚这么离谱。

北雁奚点点头，他确实很不习惯。

“那你先在我脸上试着画一下吧。”陆芊瑜提议，她在想，对镜为自己画不方便的话，那为别人画是不是较方便一些？

听到这句话，北雁奚微微一怔。

见他不动，陆芊瑜刚想催促让他动作快些，却在下一刻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画眉……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似乎有着比较特殊的含义。

至少，是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才会为对方画眉。

“嗯……算了，你还是慢慢试吧。”陆芊瑜其实并不在意这种事，但考虑到他的想法，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先前的打算。

只不过，北雁奚年纪这么小竟然也懂得这回事吗？

“……好。”他平复了下思绪，慢慢冷静了下来。

然而又过了许久之后，陆芊瑜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她承认自己刚刚的话草率了。

“算了，你先来帮我画吧。”她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学会？

“这只是练习而已，别紧张。”怕他介意，陆芊瑜多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北雁奚冷静说，然而，当少女真的坐到了他的面前时，他的心跳还是难以抑制地加快了几分。

北雁奚不是第一次离陆芊瑜这么近，在之前那段赶路的时日，有比现在离得更近的时刻，然而他却从未有哪一次如现在这般紧张。

于是他的手直接抖了。

眼前的姑娘生得很好看，面容白皙细腻，双瞳剪水，莹润如秋波，琼鼻秀挺，唇如点樱，无一不精致。

然而如此好看的脸上却多了一个败笔。

陆芊瑜盯着镜中那条波浪状的眉毛，沉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