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道进来酒庄里。
除了他们三个人,什么人也没有,四下寂静。
郑殊岳不禁疑惑的看了一眼刘衡,刘衡悠然的行至一旁的桌子旁坐下。
郑殊岳同云芳芷也随之而坐下。
不多时,一个身着清凉的约莫三十多岁的一位女子扭着腰肢,迈着轻盈的步伐而来。
虽然此时已经是初冬,但是眼前的女子似乎不觉得有丝毫的冷意。
走近一看,此人五官立体,别有一番风情。
“各位客官,久等了。”
声音魅惑绵长。
莫名的,让人想听她说话。
酒壶放下后刘衡点了点头,那人识趣的就离开了。
郑殊岳眼神不自觉追随着她的身影。
刘衡轻咳了一声,“郑殊岳,你收敛些。”
郑殊岳回神,笑意盈盈道:“这是老板娘吗?我看她长的真好看。”
刘衡闻言,将倒好的酒水端到郑殊岳面前,一边又道:“少见过怪。”
郑殊岳努努嘴,懒得和他说,侧头去询问云芳芷道:“云姐姐,你觉得老板娘好了吗?”
云芳芷没回答她,反而询问刘衡道:“你什么时候来京都的?”
刘衡似乎也察觉到了云芳芷和郑殊岳之间的异常,喝了一口葡萄酒道:“刚来。”
云芳芷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心,一言不发。
郑殊岳见状,端起杯盏道:“我们三个自从前年在淮江分别后,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为了这次相聚,我们喝一杯。”
刘衡配合端起杯盏,云芳芷也缓缓端起来。
接着,郑殊岳在想是先同刘衡说明自己的身世呢?还是先同云芳芷说说当年的战争里她们都是受害者?
正思索间,白芷进了店中,在郑殊岳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郑殊岳脸色大变,猛的起身。
胡乱说了几句就辞别了刘衡和云芳芷。
阔别快半年的萧晏从昌平回来了。
重伤而归。
郑殊岳慌忙从胡同口快马回到安平候府。
府中下人忙忙碌碌的,郑殊岳又忙走到明安堂。
府中下至二房的小公子,上至太夫人全都挤在明安堂。
个个面色凝重。
太夫人忧心忡忡,眼睛看着横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柳氏眼角含泪,靠在钱嬷嬷身边。
郑殊岳不作多想,忙询问萧晏如何。
萧老侯爷道:“太医再看。”
郑殊岳稳了稳心神,坐到了圈椅上。
而后又起身,朝着门外张望。
萧老侯爷道:“殊岳,你去看看吧。”
郑殊岳就是等这句话,萧晏在明安堂,那一定是在卧房,此时她进去看,再合适不过。
柳氏一听,忙起身道:“我也去。”
萧老侯爷瞧了一眼柳氏,点了点头道:“去吧,冷静些,不要影响到太医。”
柳氏同郑殊岳一前一后进了东次间,太医在写方子。
柳氏小心翼翼的询问太医萧晏怎么样。
郑殊岳则是看向隔扇内间,隔扇有些厚实,什么也看不到。
只好回身过来听太医说话。
太医面色有些凝重,“我先开副药方给小侯爷吃着,先等上三日,看能不能醒过来。”
“那三日后要是……。”
柳氏有些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
太医拿起药方吹了吹,晾晾墨,说道:“夫人,我瞧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只是说三日能醒过来的话对身体损伤小一些,往后再醒的话,损伤身体。”
郑殊岳听出了其中深意,下意识的又往隔扇里头看去。
却看到一个头发凌乱,面色焦急的女子从隔扇里走了出来。
“夫人。”
她唤柳氏。
柳氏见到她,忙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道:“明珠小姐,有劳你了。”
那女子摇了摇头,询问道:“夫人,太医怎么说,河清哥没事吧?”
柳氏眼睛含泪,“我们出去说吧。”
郑殊岳在原地呆呆的站着。
屋中十分安静,她自顾自的拉开隔扇,走进了里间。
八步床上,萧晏额头包着白布,肩膀上也包着白布,郑殊岳下意识的拉开被子,那白布是从肩膀连着胸口上的,肩膀处透出隐隐血迹,胸口上也是。
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萧晏不能死。”
这个念头太强烈,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坐到床沿上,伸手去触摸额头上的白布,又不敢触碰上。
她想起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西直门,萧晏急匆匆的往皇宫而去。
她以为他就是简单的去同皇上商量什么,最多十天半个月还是要回府的。
“郑姐姐,我来喂河清哥喝药吧。”
郑殊岳闻声,回头看去,是刚刚那位叫明珠的小姐。
郑殊岳瞧她面色十分疲惫,伸出手去接那药盘,“你也辛苦了,我来吧。”
不妨那女子让开了郑殊岳伸过去的手,“郑姐姐,还是我来吧,一路上都是我照顾河清哥,习惯了。”
习惯了,这话,是萧晏习惯了,还是眼前这位女子习惯了。
郑殊岳突然察觉到她说的话有些奇怪。
转念一想,又觉得许是自己多想了。
那女子手脚麻利,将药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然后端起药碗就对着轻轻的吹气。
吹了好一会儿,热气少了些,眼看就可以入口了,却突然对着郑殊岳道:“郑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给河清哥喂完药,还要给他换药包扎。”
郑殊岳眉头微蹙,她在此处怎么了呢?
正想说什么,连翘进来让她去前厅,太夫人找她。
郑殊岳听罢,起身去了前厅。
厅中众人还没走,还照常坐着。
太夫人叫她来,问道:“晏儿现在怎么样了?”
郑殊岳摇了摇头,道:“有位小姐在给他喂药。”
太夫人听罢,“那位小姐是安国公府上的大小姐,叫纪明珠,这次多亏了她一路照顾晏儿回来,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郑殊岳点了点头,“我会的祖母。”
太夫人又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宫中了吧,等晏儿好些了再去。”
“好,”郑殊岳乖巧应着。
太夫人还想说什么,就被宫中派来的人打断了。
听着下人来报,誉王,永王,秦王,三位皇子都来了,一家人除了郑殊岳留在明安堂照看着,其余人都忙从明安堂出去,又赶往了瑞安堂。
只是,不到半柱香时间,又有丫鬟小厮来了,抬着一箱又一箱的珍贵药材。
郑殊岳随便打开一个箱子,不是千年的灵芝,就是万年的人参。
前面有位公公絮絮叨叨说着,皇帝送的,皇后娘娘送的,誉王送的,永王送的,秦王送的……,左一箱,右一箱的抬进来,厅中都像是要摆满了。
郑殊岳忙谢过那公公,白芷十分有眼力见的拿了一袋银钱送着那公公出了明安堂。
几位王爷走后,太夫人又着人来请纪明珠去了寿安堂。
千恩万谢之后又派人将人送回了安国公府。
郑殊岳则是调派人手,负责熬药的,负责换药的,喂药的……,通通一应俱全,井井有条。
就连叔母送的翠心翠竹也使用起来,该扫地扫地,该做什么做什么。
期间有丫鬟毛手毛脚打碎了药碗,郑殊岳也立马换上得力的人手。
秀嬷嬷看在眼里,虽然萧晏还在病中,不过看向李嬷嬷时的眼神交汇间,二人都有些欣慰。
明安堂的一切自然也传到了寿安堂。
第三日这一日,府中众人又来到了明安堂。
太夫人觉着人太多了,又发话让大家回去休息。
只留下萧老侯爷和柳氏他们三人。
一直等到晚间,萧晏都不见醒来,柳氏又开始忍不住泪眼婆娑。
太夫人无奈,只好吩咐人将其送回瑞安堂。
郑殊岳见状,同萧老侯爷和太夫人说让他们先回去,等萧晏醒过来会安排人去告知他们。
在后半夜时分,萧晏果然醒过来了。
郑殊岳忙问他觉着如何,萧晏呆呆的,什么也不说。
郑殊岳忙去桌上倒水喂萧晏喝下去。
“多谢。”
萧晏的声音有些沙哑。
郑殊岳摇了摇头,“好好躺着。”
说罢又吩咐连翘白芷去通知府中众人,萧晏醒了。
不多时,太夫人又带着萧老侯爷和柳氏来了。
柳氏情绪激动,一下扑到床沿边,哭着道:“晏儿,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吓死母亲了。”
萧晏扯出一个笑容,“母亲,好了。”
太夫人也道:“老大家的,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
柳氏闻言,拿出锦帕擦了擦眼泪,退到了一边。
郑殊岳忙吩咐侍女抬来圈椅,上茶水果饼,自己则走到床边轻轻将萧晏搀扶着靠在床头。
萧老侯爷半天什么话也找不到说的,只道:“辛苦你了。”
萧晏摇了摇头,萧老侯爷呷了一小口茶就回去了。
太夫人见状,让郑殊岳好生照看萧晏,然后带着柳氏也就离开了。
次日,宫中又来人了,三位王爷前脚刚走,仪宁郡主后脚就到。
一改往日的针锋相对,刘蓉难得给萧晏好脸色。
“你且快好起来吧,殊岳还要去宫里学习呢。”
萧晏明显不知道刘蓉在说什么鬼,刘蓉只好道:“殊岳奉皇后娘娘的懿旨,在宫里学习四书五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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