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已给奶茶喂了很大一盆狗粮。
奶茶比她当时捡到他时胖了许多,毛发也长了很多,旺盛的毛发挡住伤痕。
它吃饭的时候不急不躁,也不会把狗粮弄到碗外边。
奶茶很乖,像个可爱的小宝宝。
奶茶也很勇敢,即使他很害怕,也会冲出来保护安已,像个勇敢的骑士。
它吃东西时尾巴摆动得极其欢快。
安已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奶茶暂停吃饭,抬起脑袋脑袋去蹭安已的手。
他肚子吃到圆了,碗里还剩下很多。
季轻舟在阳台的书桌旁看文献。
一人一狗安静得一点动静也没有。
碗里的狗粮让他意识到什么,他说:“这是奶茶狗生的最后一顿了吗?”
他刻意开了个玩笑来冲淡一些离别的氛围。
安已倒回去剩下的狗粮,“鳕鱼帮我给奶茶找了个主人,说是户好人家,我一会儿给鳕鱼送过去,她会帮我转交的。”
鳕鱼其实给了她新主人的联系方式。
她没有去联系,还是鳕鱼来帮他吧,她怕她会忍不住去看奶茶。
季轻舟走到奶茶旁边,奶茶高兴地冲它摇着尾巴往他身上扑。
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奶茶喜欢上了季轻舟。
在奶茶的世界里,安已不在家的时候,这个男人能盯着一个发光的小屏幕一点声音也不出,在椅子上坐上一天。
当他饿了的时候他会给他好吃的,他蹭到他脚边的时候,他会陪自己玩一会儿。
哦,对了,还会在女主人的命令下带他出去转转。
季轻舟把奶茶扒拉下来,让他安静。
他说:“要不还是留下来吧。”
安已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一会儿就带他过去。”
她也舍不得奶茶,她也很怕这样的情感。
她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算有也在从前没有留住。
鳕鱼第一眼见到奶茶的时候就被他可爱住了。她责怪安已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奶茶这么可爱!
要是她早点知道的话,就不用给他找主人了。
奶茶先放在了鳕鱼家里。
鳕鱼带着安已去看韩非是的街舞专场。
这里要夸夸韩非有的是手段和力气了。
鳕鱼本来不想去的,他非在关键时刻强迫她答应。
这是一个小型专场,只容纳了三千人。
霓虹灯在舞台上交织出一片梦幻的光影世界,音乐骤起,强烈的节奏如同电流般穿透在场的每一个人,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舞台中央,韩非是身着宽松 T恤工装裤,头戴棒球帽,露出的下半张脸放荡不羁。
他缓缓步入聚光灯下,舞步行云流水,时而快速旋转,时而优雅滑步,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踩在了音符上。
结束之际,以一连串高难度的动作惊艳全场,场馆中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鳕鱼在此起彼伏地喊叫声中大骂“公狗”!
引得旁边的人问她“这是什么圈内的新词吗?”那人已经在热情的氛围中嗨晕了,不等鳕鱼回答,也跟着她大喊。
“公狗!公狗——”
“……”
这声音还吸引了前排的人。
前排有一个男的回望,看见了两人,不停的向安已和鳕鱼这边招手。
鳕鱼看到后立刻闭嘴,以为是惹到了韩非的粉丝,她还用胳膊肘击了下旁边跟她一起发疯的人。
片刻后她才发现他打招呼的人是安已。
安已低头回复着手机的消息,没注意到那个男人。
季轻舟问她现在在哪里。
散场后安已和鳕鱼在等韩非。
鳕鱼说韩非是今天请客,一定要大宰他一笔,好好出一口他强迫她来看街舞的恶气。
“安已!”
声音来源的方向是槐瑏,他盯着安已的眼睛雪亮。
安已抬起手臂小幅度摆了摆算是回应。
槐瑏走近道:“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安怡指了指鳕鱼,“我陪朋友来的。”
“我也是陪朋友来的。”槐瑏笑道:“他看到一半的时候有事就先走了。”
鳕鱼冷笑一声说:“看来那个货的票很难卖呀!”
韩非是从鳕鱼身后走来,牵住她的手,“那个货,他的票可是一票难求的!”
“王婆!”鳕鱼白他一眼。
安已介绍大家相互认识了下。
韩非是道:“都是朋友,我请客去吃饭!”
安已不想和槐瑏久待,她悄悄告诉鳕鱼她得爽约了。
鳕鱼嗅到八卦的气息。
现在还不是打听的好时候。
四人分手后,槐瑏想送安已回家。
安已说:“谢谢,不用了——阿嚏!”
她穿了件无袖连衣裙,冷风袭来有点凉意。
槐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推脱下没推开。
安已快步走向马路,想尽快打到车甩掉这个人。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路边。
季轻舟从车上下来。
“安已,好巧啊,去哪里我送你。”
说是巧,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巧合的神情,只是有点后悔没有开宾利出来。
槐瑏客气的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会送她。”
“麻烦?”
季轻舟,反问虽是问下槐瑏,实际上是问安以。
槐瑏问安已,“你觉得呢?”
安已轻轻的“唔”了一声,“不麻烦,我家跟他家在同一个方向。”
季轻舟立刻拽着安已的胳膊走了。
还不忘把安已身上的外套取下来丢到槐瑏身上。
到了车里,季轻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着安已。
“……我不冷。”
过了几天,快下班的时间,槐瑏约安已吃饭。
安已假装没看到。
槐瑏又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她皱眉,她想她有必要跟这个人说清楚。
她上车后跟槐瑏说了个茶馆。
喝茶比吃饭要花时间少多了。
没有人注意到槐瑏后面那辆灰色的车。
车内的季轻舟紧握着方向盘,用力的手好像要把方向盘捏碎。
槐瑏提起高中的事情。
很多事情安已都已经忘了,高中校运会倒还记得一二。
他们那时候处于关键时期,原则上是不允许参加这些活动的。
篮球等一些球类运动被特别允许。
古朴的茶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木质的温润气息。
槐瑏在美好的回忆中情绪高涨。
他问安已,“你知道吗,那时候我跟队友打赌,你会不会来看我比赛!”
安已承认,那时候她总会不由自主的去关注槐瑏。
那个跟梦中少年将军同名同姓的同学,她在寻找他和少年的共同点。
企图在追随的脚步和探究的目光中寻得一丝线索。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害怕有人会把这当做暗恋。
去运动会是意外之举。
她那天刚好没事,刚好经过体育馆。
场馆内那个奔跑跳跃的身影,那个奋力呼喊的身影。
难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难道真的有黄泉路、孟婆汤吗?她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一声尖锐的哨音响彻整个场馆,中场休息。
她到槐瑏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送给他一瓶水。
他看到她的时候,眉眼瞬间飞扬起来,他的朋友和同学跟着起哄。
“还真来了!”
“不会吧!”
“我站槐瑏,赢了,哈哈!”
槐瑏骄傲的跟他们说:“愿赌服输,放学后都别走!”
她记得的这件事是因为,相同的年纪,相同的名字,她完全找不出相同点。
硬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
他们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淮川的意气风发是可斩千军万马的气势,是策马奔驰的快意与潇洒。
因共同点较少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像。
从那之后她就很少再关注他。
倒是这天之后,大家槐瑏总能在看见安已的地方看见他。
有人猜测他们有点什么,也有人猜测槐瑏对安已的心思。
杯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安已结束这个话题。
她直视槐瑏,回到这次谈话的中心,“如果我们俩情投意合的话,那我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槐瑏不解。
安已继续说:“我想我之前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也正如你今天所说我们的关系只是高中同学。你觉得呢?”
槐瑏笑了,毫不在意,“那从今天起,我会在高中同学的基础上努力。”
安已眉峰蹙起,“我已经表明我的意思,你再纠缠就是打扰,以后类似请吃饭这类的消息我不会再回复,保留联系方式是看在我跟你是同学的份上。”
这里槐瑏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
安已起身离开。
季轻舟正在酒吧多喝了几杯。
他认出旁边坐着的人是韩非是。
戴着棒球帽,脸隐在黑色里。
季轻舟呢喃又好像是跟韩非说话。
“她又去见他了。”
韩非是跟他碰了碰的杯子,说话也有点醉意,“不喜欢我还睡我,睡了又不给名分。”
季轻舟笑了笑,仰头一饮而尽。
韩非是问道:“你喜欢她?”
季轻舟不说话,只顾喝酒,重复了句“又去见他了”。
韩非事勾起嘴角一笑,语调上扬,“喜欢了就去追呀!”
“可她喜欢的不是我,她喜欢的是别人,是故人,是那个午夜梦回的名字。”
“喜欢就去追!”韩非是又说了一遍,像是说给季轻舟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有人指着韩非是这边说着什么,引起一阵骚乱。
韩非是理智回笼,压低帽檐,拍了拍季轻舟的肩膀,先行离开了。
季轻舟又连喝了几杯,觉得晕乎乎的,脑子里总有一个人在打转。
他想把那个人揪出来可总抓不住,抓住了又舍不得用力道拽。
循环往复,最终他抓着车钥匙离开了酒吧。
季轻舟即使醉了,也走得很板正,除了脸上有点正常的红晕看不出喝醉的迹象。
周老板刚从他的连锁火锅店出来,看到了个之前见过的人。
周老板做生意的,记人可是一流。
他跟季轻舟喊了好几声,对方才注意到他。
季轻舟走两步到他跟前拿出手机,说了句“安已”。
闻到一身酒味和这瞧的清楚的迟钝周老板意识过来季轻舟的状况。
周老板没听清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有安已的电话,举手之劳的好事。
安已来的很快,周老板帮她把季轻舟搬上的车。
安已又花了很大的力气,一个人把季轻舟搬上了楼。
这时季轻舟很难维持重心了,醉态明显。
屋内,他靠着门,捧着安已的脸。
刚才一直在梦里抓也抓不到,抓到了又不敢用劲。
现在捧在手上捏了捏,不会变成一溜烟飞走。
“先去洗澡。”
安已扒着他的手,扒不掉。
唇上突然多了一个柔软的触感。
像大蟒蛇一般吮吸着她的唇,又灵巧地撬开她的牙齿钻进口腔,搅弄起她的舌头来。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亲懵了,推着季轻舟的胸膛向后退,可仍挡不住唇里的翻江倒海。
细腻而又张扬的声音,像夏日的阴湿的花朵接住雨水后不舍流去的挽留,黏腻至极。
大抵是累了,他紧箍着头,唇黏在安已的唇上,一双眼半睁不睁,迷迷蒙蒙。
“你总是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时间,不在意吃饭,不在意我。”
他的声音很低,低的要听不见,可听见了又很难过,难过得像多年的委屈终于见了天日,像破土而出的表白沾满了泥土。
安已挣扎的身体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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