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赐婚大典

伴随着帝后落座,大典正式开始了。

囚遥双手搭在桌上,头躺在胳膊上,开始酝酿睡意。

尧清看着他不修边幅的模样,有些微微生气,这可是天庭盛会,怎容他如此放肆。

她看了看天后,指了指一旁的囚遥,天后忙压低眉,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妄自行动。

耳边是缥缈的弦乐声,同在暮春楼时无两样。

直到耳边传来“……贤侄……掌管凌霄玉山。”囚遥被猛的拍醒。

只见众宾客的视线都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

“过来。”他看向侧前方站起来,面带笑意,呼唤着朝他伸出一只手的天后,还有一旁脸色不大好看的天帝。

他挠了挠脑袋,不知发生了什么。

“母后唤你,还不快去。”尧清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他。

囚遥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他狠狠地瞪了天后一眼,心想这恶婆何时才能解了他的禁言咒。

“还不快跪下领旨。”天帝在一旁叮嘱他。

囚遥翻了个白眼,端着手站在原地。

天后显得有些尴尬,只道:“无妨,待会一同谢过也行。”

她正了正神色,又扯出了方才那假惺惺的笑容,高声宣读道。

“常言双喜并至,本宫之女尧清,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待字闺中。本宫观其与玉山王,实乃天作之合,珠联璧合。为成此佳缘,特在此郑重赐婚,将清儿许配予玉山王,令其成为玉山王妃,共谐连理,永结同心。”

“清儿,还不来快来谢过你母后。”天帝忙接话道。

尧清还未反应过来,身旁忽然传出一声巨响,尧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不可!”

“放肆。”天帝见状,忙也站起身来,正颜厉色地看着尧漓。

尧清有些慌乱地摸了摸胸口垂下的珠子,随后屏住呼吸,默默拽住尧漓,低声道,“无碍。”

她迅速起身,行到天后面前,重重跪下,叩首行礼。

“清儿承蒙父王、母后厚爱,往后愿与玉山王共谐连理,相敬如宾,共同治理云霄玉山,守护一方安宁,不负父王母后所望。”

玉山王?囚遥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跪在一旁的陌生女子,显得有些不耐烦。

天帝看着囚遥仍驻在原地,忙施法挟住他的双膝,囚遥便被硬扯着跪到了尧清身旁。

天后见状,忙立马开口:“今日之喜,实乃天界之幸。现请各位移步至曲水宴席,共享美食,共叙情谊。”

众仙忙舒了口气,陆续着往殿外走去。

待宾客行完,尧漓忙冲到天帝天后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母后三思,囚遥乃有罪之人,您怎能将清儿许配给他?再说,凌霄玉山常年冰天冻地,乃不毛之地,清儿身躯娇弱,恐怕难以承受其严酷。”

天后淡淡地瞥了尧漓一眼,一言不发伸手打掉他拦路的胳膊,挽着天帝往殿外走去。

囚遥拄着失力的膝盖,从地上爬起来,尧漓见状,忙扶起一旁沉默不语的尧清,两兄妹齐齐看向囚遥,目光如炬。

这时,尧漓忽然咬紧牙关,紧握双手,一拳挥到囚遥面前,囚遥立刻反应过来,身子微微侧倾,在鼻尖处握住了他的手。

他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正用尽全力,死死地抵住他的掌心。

他垂下手指,包裹住他的拳头,从掌心溢出的阳火烧灼着尧漓的手指,二人鼻腔皆嗅到了烧焦的味道。

“你不是挺能说吗?现在捡了个大便宜,倒是闭口不言了。”尧漓吃痛地收回手,看着被火灼伤的皮肤。

囚遥冷笑一下,转身准备离开,他可没心思在这耗费更多的时间。

“哥哥,你没事吧?”尧清见状,忙握住尧漓的手,细细为他查看伤口。

再过一会儿,禁言咒应当就会自然解开了。

他匆忙往殿外走去,却被殿门口的护卫拦住了,只见殿门口停了一辆鹿车,一个巴掌大的雪球飞到了他的面前。

“参见玉山王爷和王妃大人,天后有令,请随球球一同乘坐鹿车,即刻前往凌霄玉山。”

这形似雪球的东西,竟然还长着翅膀和眼睛嘴巴,囚遥一挥手便将它掀到了地上,球球哎哟惨叫一声。护卫见状,忙将长枪架到了囚遥脖子上。

尧清走到囚遥身后,朝护卫点了点头,护卫忙收起枪。

“你身持至阳之气和凤凰火,凌霄玉山需要你。”尧清小心翼翼地看向囚遥,又低声开口道,“跟我走吧。”

球球从地上飞起来,落在尧清肩头,“玉山王爷,咱们快走吧。”

囚遥仍是一言不发,尧清一愣,这人该不会是个哑巴吧,真是白瞎了这张脸了。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此刻那些神仙已然走远,眼前的护卫不堪一击,正是逃脱的好时机。

他得赶紧回南疆和洛茯碰面,也不知道这些天顾长卿有没有好好保护她,摘星楼里的那个男人有没有主动出手。

掌心酝酿的阳火已然蠢蠢欲动,他暗中出手,几个护卫的头发瞬间燃烧了起来,他们丢下长枪,开始上蹿下跳。

囚遥见状忙跨出殿门,往外赶去。

这时身后忽然刮起一阵寒冷的飓风,伴随着一声长啸,那本是雪团大小的鸟瞬间膨大起来,长出了三颗鸟头,大鸟在空中盘旋一圈,最后落到囚遥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地面瞬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囚遥皱了皱眉,这家伙一看就是难缠的主,天后果然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他手持凤凰火,一击至地,地面上的冰瞬间融化成了水。

冰鸟见状,三张嘴朝他喷射出数根冰柱,囚遥见状,忙用火将其全数燃尽。

“不就是真身吗?”囚遥冷哼一声,瞬间化作一道巨大的火柱,直穿向冰鸟的身躯,在那一瞬间他周身的火焰爆发,冰鸟的羽毛瞬间被点燃,空中迸发出火花与冰裂。

众人只见一个周身火焰的烈鸟就这样迅速隐入了云层中,不见踪影。

球球受了重伤,变成了焦黑的球状,从空中摔到了地上。

尧清忙上前去将它捡了起来,目光还停留在残存的一道抹红霞上。

“凤凰烈焰果真厉害,老身的万年冰骨都碎了,啾。”球球头一歪,摊在尧清掌心上。

“他跑了,我马上叫人去追。”尧清掀起裙摆,就要往外跑去,尧漓忙一把拽住她。

他双眉紧蹙,神情凝重道,“让他走。”

他或许会被降罪,但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与这般不修边幅之人定下婚约,派遣到凌霄玉山那苦寒之地。

母后,从始至终,我们兄妹二人,在您眼里算得上是什么呢。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世间只有归为混沌本源,才是最美好纯真的状态。”

这是陆常盛常说的一句话,在学堂里,他也常这么说。

他不爱人道,也不爱世人。他认为万千生灵皆为浊,尤其是人。

因为陆常盛的存在,涂生教分裂成了两派。

□□秉承毁天灭地核心思想,多为生无可恋厌世之人和被其洗脑者。

他们混混度日,没什么野心,因此常被□□欺压,莲尊走后,□□岌岌可危。

在教主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左□□别,只是他当初骄纵陆常盛的说辞罢了。

只有陆常盛还在坚持,寻找着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那便是至阴之气和至阳之气。

囚遥被抓,徒弟失踪。他在穷途末路之际,却又寻到了至阴之气的源头,果然他当初选择洛茯是对的。

在四大护法出行之际,他暗中找到了刑天,手持着当年教主为他锻造的莲花印,下了这个命令。

表面上是爱徒心切,实际上他清清楚楚知道洛茯是至阴之气最佳宿主,他假意上助麟洲成魔,实际上却是想让自己的徒弟拥有这份力量,好为他所用。

莲花印,只有滴入教主的指尖血,石牌上才会显出莲形,莲型一显,便是教主施下亲令。

多年前,教主曾给了他一小瓶指尖血,他未曾用过,一直放到了现在,他虽已与涂生教断绝了关系,但凭此令,仍能号动这些教徒。

他知道刑天虽然个头最大,但内心却是最怕死,他为了暂时保命,一定会顺遂他的意思说下去。

他将莲花印塞给了刑天,让他回教中有个交代,顺便狠狠气一下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当初给他指尖血的时候,有想过若干年后,他会用它换出教中所有人的性命吗。

但他没料到的是,自己的好徒弟,竟然在关键时刻,带着麟洲去送了死。

……

同样,山魈回教中报信后,教主也愣住了。

麟洲死了,他们的威胁消失,他不用赴那个荒诞的约,众教徒的性命也保住了。

事到如今,他掘地三尺,也要把陆常盛挖出来。

天气转暖,南韶城却突然下起了大雪。片片雪花如同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地撒在空中。

街景依旧,只是故人已去。

顾长卿看了看身旁背着包袱,身形瘦削的容许,他的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眼眶周围泛着一圈红色。

顾长卿的双眼亦是充斥着疲惫和迷茫。

“同我先回景吧,我托世子在府上给你安排份差事。”

“顾大人,可是你……”容许已知晓顾长卿入狱之事,知道他在景已经很难混下去。

“无事,我自甘回十清门领罪受罚。”顾长卿叹了口气,看了看还在原地踌躇的容许,“快走吧,我在城东备了车马。”容许顿了片刻,点点头,步履沉重地跟在顾长卿后头。

“顾大人,我……”

“直到现在他都未出现,你还等他什么?”顾长卿有些恼怒,亏他还在马车上信了囚遥的话。

“我相信公子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不辞而别,绝不是顾大人口中说的临阵脱逃。”容许绞着手指,声音有些委屈,他想起自己昏睡之前,囚遥凝重的神情和那一番看似诀别的话。

顾长卿叹了口气,“洛姑娘同我交情不算太深,我都心痛至极。他呢?她是他的爱人,以他的实力,凡世间能有什么困住他的事情?他知道她在火里会有多痛吗?那一瞬间,活生生的人啊,就烧成碎片了。”

“我知道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她,若不是我执意跟过去同她换了身,她又舍命来救我,亦不会落得这番下场。”

“顾大人,你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当初是公子执意要来南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就消失了……”容许见顾长卿越说越激动,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

囚遥一脚踹开了吉祥客栈的门,正在打瞌睡的掌柜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说他呀,一大早刚退了房,和一个侠士模样的男子走了,对了,那男子好像之前也在咱们店里住过,他走之前还交代了一句什么他先行一步了——”掌柜挠了挠脑袋,又伸了伸懒腰,百无聊赖地拨弄起桌上的算盘。

“那那个女子呢?”囚遥忙继续问道,“什么女子?没印象了。”掌柜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从桌底下抽出一张纸,“公子可是说的这位女子?”

囚遥忙接了过来,看着上面一男一女画像和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正是容许的手笔。他亲手教出来的。

“画这画的小兄弟啊,哭哭啼啼找了画中二位许久,可城中未曾有人见过这二人,当然了,我自然是也没见过。”

囚遥撇了撇嘴,画得这般抽象,见过就奇怪了。

“你可知那小兄弟去哪了?”

“我同他又不熟,我上哪知道去?”

囚遥抬了抬手,自从两仪镯断裂后,他愈发感知不到她的气息了。

他忽然想到了小白,便试图发动灵契,可对面却没有回应。

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他解开身上繁琐的外袍,取下头上沉重的头冠,丢在掌柜面前,指了指他身上的粗布短衣。

掌柜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囚遥,又看了看那紫色的外袍,上手摸了摸,“这可是金丝云锦缝制的衣服,你你你,我。”“废话少说。”囚遥拽住他的衣服,逼迫他脱了下来,随后套到自己身上,总算是轻松了一大头。

掌柜看着眼前这个疾步而去的男人,皇室的人也会光临他这又破又小的城郊客栈?

这衣服虽然值钱,他也不敢拿出去卖啊!他弱弱地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长长的外袍垂了一大截拖在地上,掌柜的打了个冷颤,忙脱了下来,一股脑地塞进柜子里。

囚遥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大漠深处的黑色宫殿。

整个宫殿萦绕着一股魔气,显得寂寥肃杀。

他缓缓落定在殿门前,又想起了摘星楼里麟洲那番挑衅的话语。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他缓缓酝酿了神力,闭上眼睛,不一会整个殿门便被烈焰炸的四分五裂。

他一脚迈入殿中,却发现殿里空无一人。

一股熟悉的气息传了过来,那是她身上的至阴之气。

囚遥随着那股气息,到了琉璃陵。

那只巨兽仍然在墓室门口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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