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在病房门口,原本以为自己会激动的冲进去,但是她现在突然就有些胆怯。
看着眼前雪白的病房门,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近乡情更怯。
严若谷拉着她的手腕,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声说:“别怕,我陪着你”。
然后牵着她的手慢慢推开房门。
病床上的人察觉到开门的声音,慢慢转过头来。
“鸣鸣。”江凤澜虚弱的叫出她的名字,吃力的向鹿鸣的方向抬起右手。
鹿鸣一个箭步走上前,接住她抬起来的手,好不容易被严若谷哄来止住的泪水又开始不要钱一般的往下落。
“妈……”她把脸贴在江凤澜的手上,低声的呼唤着。
江凤澜嘴角轻轻上扬,缓缓说道:“鸣鸣长这么大了,都是大姑娘了,还是喜欢哭鼻子。”
鹿鸣擦了擦眼泪:“谁喜欢哭鼻子了,我就是太高兴,太高兴了。”
江凤澜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鹿鸣,叹了一口气:“是妈妈的错,让我的鹿鸣这些年受苦了。”
刚醒来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赵医生和她说明了情况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
想起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自己的宝贝鸣鸣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
她轻轻擦鹿鸣脸上的泪水:“不要怕,妈妈在这里,一切都过去了。”
待两人情绪都稍微平复一些,江凤澜才发现,鹿鸣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她看向严若谷:“这位是?”
突然被CUE,严若谷赶忙弯下腰,紧张的说道:“阿姨您好,我是严若谷,鹿鸣的男朋友。”
刚说完,房门就再次被打开。
肖素素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
她盯着病床上的江凤澜睁开的眼睛,慢慢走近:“凤澜,你终于醒了。”
江凤澜望着这个一看就和自己不是同一层次的女人,出声问道:“我们认识吗?”
肖素素走到床边,推开碍事的严若谷,在自己额头上比划了两下:“我是肖素素啊,你这就不认识我了?”
说完,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一醒来就见到女儿,还带来了一个英俊帅气的男朋友,现在又见到儿时的同伴,江凤澜忍不住激动了起来,随即开始重重的咳嗽。
赵医生推开门听见她的咳嗽声,赶忙安抚:“不要激动,你现在刚醒,身体还没恢复,万万不能激动,听明白了吗?”
江凤澜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几人还没来及的说话,她就已经就沉沉的睡去。
三人在赵医生的带领下,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江凤澜已经苏醒过来,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一个月之后,鹿鸣扶着江凤澜走近自己为她准备的房间。
鹿鸣推开房门:“妈,你看,这里就是你的房间,漂亮不?”
江凤澜看着房间里温馨的布置,就知道鹿鸣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拍着她的手,欣慰的说道:“漂亮,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鸣鸣。”
在未来丈母娘面前,严若谷最近可是在抓紧一切机会刷好感度。听见江凤澜夸奖房间好看,他立马说道:“阿姨,这个地毯实我选的,澳大利亚进口羊绒织成的,颜色是时下最流行的莫兰迪色系,您看看喜不喜欢。”
这些孩子的小心思江凤澜哪能不知道:“喜欢,很喜欢,谢谢小严的一片心意。”
严若谷笑得一脸灿烂:“阿姨不用客气,喜欢就好。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就可以,我去添置。”
江凤澜坐在床上,抚摸着被子上的精致的绣花,凹凸不平的针线让她指尖的触感很真实:“挺好的,暂时没什么需要的。”
醒来后的这几天,江凤澜知道了肖素素现在自己是医学博士,又嫁进有钱人家,日子过得很不错,鹿鸣的男朋友是她的二儿子。
听说严若谷的身世后,江凤澜喜忧参半。
喜的是,作为素素的儿子,自己也接触过几次,这个男孩子的性格、人品想必是不错的,不用担心像鹿伟那个混蛋,害了自己一辈子。
忧的是,自己家是什么条件,素素家又是什么条件,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她害怕鹿鸣受罪。
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叹口气,告诉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至少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严若谷对鹿鸣还是很不错的,自己的事情他都很上心,忙上忙下,对鹿鸣也很关心体贴。
江凤澜是个闲不住的人,自从知道严若谷和江锐一开了武馆之后,就提了好几次自己想要去帮忙,总是在家里看电视,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征求赵医生的同意之后,鹿鸣带着江凤澜来到武馆。
原本是个开心的日子,大家知道鹿鸣的母亲要来武馆帮忙,还特地进行了大扫除以示欢迎。
结果鹿鸣和严若谷刚带着江凤澜出现在门口,武馆众人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不是因为他们三人,而是因为嬉皮笑脸迎上来的另一个人——鹿伟。
他的目标很明确,也没有看谁,就直直的走向鹿鸣。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态度并没有以前蛮横,说话的语气也软了许多:“乖女儿,爸爸这次真的很困难,给点儿钱用用吧。”
严若谷把鹿鸣拉到身后,冷冰冰的对鹿伟说道:“鹿鸣不方便动手,我可不存在顾虑。”
说着,他漫不经心的抬起右手握拳,松开,握拳,像是在活动手指一般。
听着两人的对话,江凤澜睁大眼睛打量着男人的脸,片刻之后,总算看出几分眼熟。一股怒火控制不住的从她胸腔喷薄而出,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前总是抢她得钱,打她,把自己害得沉睡了好几年,现在还不放过自己的女儿。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方才还告诉自己要给女儿的同事们留下一个印象的想法,抬手就一巴掌扇在鹿伟的脸上。
毫无防备之下,鹿伟整个人被重重甩了出去,跌坐在地上,还翻了几个滚。
一个昏迷好几年,病还没好全的女人,一巴掌就有这样的威力,可见内心的积怨有多深,心中的恨有多痛。
在鹿鸣的记忆里,江凤澜一直是一个温柔、坚强、隐忍的人,这一巴掌,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愣了片刻,鹿鸣拉着江凤澜举在空中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抱住她拍了拍后背:“妈妈,别担心,我长大了。”
鹿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揉着发红的脸站起来,这才打量起站在面前的女人。
江凤澜!
他的瞳孔骤然缩小,右手下意识握拳,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手指开始放松,捂着开始发肿的脸,口齿不清的说道:“老婆,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漂亮。”
语气轻佻,眼神猥琐,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从心底里升腾起一股子不适感。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鹿伟突然伸手抓住江凤澜手上的提包,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往外跑。
众人正准备去追,鹿伟似乎是被脚下的一颗石子绊了一下,然后左脚向旁边崴去,整个人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趴跪在地上。
严若谷反应比较快,赶忙绕过鹿鸣,把摔在地上的手提包捡起来,还细心的拍了拍灰,交给江凤澜。
周围的人顿时都笑出了声。
鹿伟似乎没有聊到自己不但没有成功,还丢了一个大脸。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江凤澜,又做出了个众人完全没有料到的行为。
他爬到江凤澜的脚边,抬头看着她的脸哀求道:“凤澜,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帮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江凤澜冷眼看着他表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还是这副德性。
在需要你的时候,跪下磕头什么都可以做,不要尊严的讨好你,在不需要你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一脚把人踹开,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不定还啐口水。
她踢开鹿伟拉着自己裤脚的手:“滚。”
鹿伟再三哀求,江凤澜根本不松口,转身准备往门里走去。
鹿伟低着头,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就要结束的时候,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不给我钱,我就死给们看。”
他抬头,死死的盯着鹿鸣和她旁边的江凤澜,眼睛里满是疯狂和嘲讽,今天他一定要拿到钱。
江凤澜转身望向他的眼睛,和记忆中的一样疯狂,一样志得意满,她被恶心到不行,这个热闹就拿准了她的姑娘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想用这一招来逼她就范吧。
如果自己没有在这里,真不知道自己的姑娘会被逼成什么样子。
江凤澜冷笑:“鹿伟,你别想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威胁我的姑娘,我在这里,就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她小孩子插手。”
这一次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心硬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看到这样的鹿伟,多半会有心软,甚至会想着花钱免灾,但是现在,她不准备退让,鹿伟这个人渣,不值得自己心软。
在情况焦灼之际,两名警察出现在鹿伟身后。
其中一名警察快步上前,干净利落的夺下鹿伟手中的弹簧刀,把他押在地上。
起先,鹿伟疯狂挣扎、怒骂,在发现制服自己的人是警察之后,立马换上另一幅嘴脸。
他赔笑着努力扭头对身后的人说道:“警察同志,我和他们是一家人,我就是想要吓吓他们,没有别的意思。”
点击弹出菜单